一張毛絨絨的嘴湊到寧亞穗臉上,寧亞穗下意識地扭過頭去看,原來是張貓臉。貓頭人嗅了嗅新來者的氣味,道:“有鹽的味道,還有火粉屑的味道,你是來自靈界的?”說話人幾乎是半喊半說地叫著,把附近的人都引過來了,紛紛對寧亞穗指指點點的,但沒有一人肯上前來和她說句話。

寧亞穗感到害怕,跑到羅傑後麵道:“羅傑哥哥,他們是怎麽了?”

羅傑走出帳篷,對大家道:“這位是新住客,她叫寧亞穗。剛才我們已經見過尊長老了,尊長老要不僅允許她住在這裏,還讓她做我的搭檔,所以寧亞穗以後會住在古特提列圖。”

這時候有人走出來道:“既然尊長老允許了,她就住在你那兒。不過她畢竟是靈界來的,說不準會把我們的事告訴給靈界聽。”這人身體瘦弱,一張凹陷成沙丘狀的臉,長長厚厚的胡子遮蓋了下半邊臉,兩鬢硬梆梆的,一頭短卻異常卷曲的黑頭發,更引人注目的是這個男性長著一身長鬃,要是卷成球體,那是絕佳防衛工具。

這話羅傑想不出反駁的理據,他對寧亞穗了解不多,是見過幾次,但沒有一次真正談到寧亞穗的私事。黑鶴此刻卻插話:“我想我和主人是不能回靈界了,他們是特別派人秘密處決主人的,我聽到了這一切計劃,真沒想到是主人的父親出賣了主人。”

“被出賣了?”一個滿麵傷疤的粗獷男人從人群後麵出來,伸手抓住寧亞穗,惡狠狠地道,“誰知道你和你父親是不是聯合來欺騙我們的,靈界為了削弱冥界的力量,什麽卑鄙的方法都用。別看這小女孩一臉天真,說不準被委派過來騙取我們的信任,傷害尊長老的呢。”

寧亞穗是被抓住了細小的手臂,而對方又粗又厚的手力量非常,看起來是輕輕一抓,卻使的小女孩發出極其可怕的叫喊聲:“好痛,放開我。”可惜對方並不理會,寧亞穗回頭看著後悔多說了話的黑鶴,喊道:“黑鶴,過來。”主人的命令是絕對的,黑鶴卻以為寧亞穗是叫自己去對付那男人,跑過去啄對方的手。那人此刻才注意到小女孩的叫喊,揮拳把黑鶴打倒,正要向寧亞穗發作。寧亞穗已經掙脫了對方的手,俯身避開了攻擊,跑到黑鶴旁邊,摟著它的長脖子道:“你為什麽要攻擊,我是叫你來幫忙讓我站穩。”

羅傑衝過去,攔著那男人,道:“桑迪,不要胡鬧,這孩子的事情我確實不清楚,但尊長老信任她,還說什麽人間之類的話,如果尊長老不信任她,怎麽會安排我帶著她在冥界到處走呢。”

這話有點玄,桑迪仔細一想,更顯不滿地道:“尊長老是怎麽想的我不了解,可是要我明明白白知道她是來自靈界還讓她留下,這我做不到,你說對嗎,亙坦。”那個滿身長鬃的刺蝟人點頭應和。徒然之間,桑迪看著自己抓過寧亞穗的那隻手,一種不祥的感覺突然冒上心頭,轉身低聲問羅傑:“喂,那女孩是怎麽來冥界的?”

羅傑驚訝地看著對方,輕聲道:“她好像能轉移空間,我剛來這裏不久的時候和尊長老一起出去,那時候在冥界之海中央見過她,後來我也見過一次,她是自己來自己去的,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消失無蹤的。”

桑迪聽聞羅傑的話,側目打量寧亞穗摟著黑鶴,走過去。羅傑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連忙拉著,卻被對方輕輕一甩,丟到旁邊去。寧亞穗是看見了全過程,顫抖著站起來,盯著桑迪。桑迪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不管你是不是靈界派來的人,僅是擁有空間轉移能力,你就足以被靈界處死,自己跑來這種地方,算你幸運。”說罷就仰首而去。

寧亞穗不明所意,隻覺得奇怪。黑鶴湊過來說話:“他在做什麽?”寧亞穗不知道對方的想法,見羅傑回到身邊,問他相同的問題。羅傑也不清楚,冷冷地觀看圍在四周的人盡散去了,讓寧亞穗進入自己的帳篷裏。這夜平安而寧靜地度過了。

第二天,當寧亞穗醒來的時候,羅傑已經出門了。陽光透過上麵的空洞射入,照亮了整個小空間,中央用來取暖的火盆隻剩下冷冷的灰燼,沒有家具,人都裹著一塊又粗又厚而且硬梆梆的大毯子睡在地板上。寧亞穗和羅傑分開睡覺,羅傑趁著天黑前的那段時間在門口處建起了一個臨時帳篷,睡在外麵;而寧亞穗和黑鶴都在裏麵。寧亞穗走到外麵,見不到羅傑的篷子,喊叫了幾聲也沒有人回答,彷徨起來。

過了一會兒,小女孩聽見有聲音,循聲而去,見是一群年紀參差的孩子們在玩遊戲。寧亞穗走過去,問道:“你們在玩什麽?”可是沒有人回答,那些孩子甚至輕蔑地看了她一眼,找幾個年紀大的把新來者趕到外麵去。寧亞穗被哄出來了,沒事可做,在羅傑的帳篷外麵轉了個圈,又回到那群孩子旁邊。這次她沒有靠近,也沒有發問,隻是坐在一個背陽的角落裏靜靜地看著。

那些孩子房屋沒有注意到寧亞穗回來了,圍成一個圈,說著叫著,幾個孩子動手動腳的,卻不知道在做什麽。忽然他們停下來了,當中幾個孩子走到圈子中央,打架了。你倒我摔,有的在拉扯,有的在動拳頭,有的一腳踢過來,有的用腳掃別人的腳:寧亞穗從間隙中看見其中一個高大的孩子擺出勝利的麵容,高舉著雙臂,向別的孩子展示著自己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