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們是來打工的!

“大爺!上來嘛!”

“誒,這位公子,進來坐坐呀!人家等著你呢!”

城東一條隻在夜晚才開始繁華熱鬧起來的大街燈火通明,街旁的精致建築物內不時傳出女子的嬌笑聲,時有琴音陣陣,卻無端被染上了庸俗之『色』。

街上人來人往,絕大部分是男子,並且是衣著華麗看上去家境都還不錯的男子。這條酒樓賭坊青樓共存的大街,是為男子尋歡作樂而設的,接待的無非是些達官貴族,隨便一家,背後都有一般人惹不起的靠山,是以就算京城中的女子如何不滿,也不敢公然前來砸場鬧事,正因此,當街上出現兩個看裝扮似乎是並未出嫁的年輕女子時,便毫不意外地引來議論紛紛以及各種目光的“侵蝕”。

本來就是來尋花問柳的,在街上看見兩個姿『色』還算不錯的女子,不少人當然有上前調戲調戲的衝動,隻是大多數都被其中一個女子的冰冷目光給嚇退了。

“到了!”一直在看著街旁店家名字的林憶藍突然指著一家與旁邊的酒樓相比還要豪華的多的三層建築喊道。

一塊金邊的巨大匾額上行書字體寫著三個大字:含翠院。

今天傍晚時分溜出去玩時,聽到有人在談論什麽“含翠院”,那時林憶藍才突然明白為什麽影雲聽了那護衛的話後會臉『色』如此怪異地看了自己一眼,這該死的皇甫逸風,表麵上裝的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居然還去喝花酒!!

京城最大、後台最強的青樓怎麽了?她照樣要去找他,給他上一堂有利身心健康的課!

因此,到了晚上,林憶藍以最快的甩掉了影雲,出現在了這裏。

“藍,你就打算這麽進去?”蕭清影一把抓住打算大搖大擺走進去的林憶藍,按照常理來推斷,這樣做的下場,就是被幾個壯漢給丟出來,然後那老鴇站在門口『插』成茶壺型用十分“動聽”的聲音說道——別妨礙我們做生意!

“不然女扮男裝嗎?到時候那些女子往我們身上一靠,我們又得被抬著出來了,麻煩不?斂斂你的冷氣,調到‘冷若冰霜’就可以了,我有辦法的。”林憶藍胸有成竹地拉過蕭清影就往含翠院大門走去。

京城第一的含翠院自然和其他的『妓』院有所不同,聲名在外,也用不著放幾個姑娘在外吆喝,門前倒顯得清雅了不少。一排燈籠下方,沒有仆役,幾個漂亮的少女正安頓客人的馬車,連此等姿『色』都隻能在門口打雜,林憶藍已經有點明白為什麽這會是京城第一了,廣告打的很有水準!

與旁邊幾家叫嚷得厲害的相比,這含翠院有種“我不叫客人照樣比你們多”的傲氣,沉默了,金子來的就多了!

門是順利的跨進去了,不過兩人還沒來得及看清裏麵的活『色』生香,幾個看上去像是打了激素的看守者紋風不動地擋在她們跟前,而後,那在裏麵招呼客人的老鴇立馬放了那早就想上樓找姑娘卻苦苦無法掙脫老鴇魔爪的客人,笑成一團的臉在她一步三搖走過來的瞬間拉成原來的形狀,精明的眼中『射』出銳利的光芒,濃妝豔抹,一身的銅臭之氣,卻也依稀能見當年的風華。

“兩位姑娘,這兒可不是你們隨便能進來的地方,還是趕快出去吧。”沒有劈頭蓋臉不分青紅皂白的怒罵,京城第一老鴇的名號可不是她混來的,來者是客,男的迎進門,女的請出去,隻有明顯是來砸場子的才會上“攆”這種程度。

“媽媽放心,我們不是來鬧事的,來這兒也是無奈之舉!”林憶藍掛上燦爛的笑容,擋在蕭清影身前,深怕她一身冷氣壞了自己的好事。或許蕭清影自己沒發現,但是林憶藍可是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從知道含翠院到底是個什麽『性』質的組織後,她周圍的氣溫瞬間降了數度。

“無奈?”老鴇眼中深藏著的戾氣瞬間變成了審視。

她見過許多落難的女子,但大多數都是被賣過來的,哪個剛來時不是哭的驚天動地要死要活的,而這兩個女子居然自個兒跑過來,其中一個還滿臉笑意十分自然地說出這種話。再加上這兩人打扮,清雅卻不貧寒,反而都是上好的布料,雖然首飾不多,但單看她們頭上的發帶和發簪,根本就不像是落難的人,這一身行頭,拿去當了都價值可觀了,哪裏會淪落到賣身的地步?這其中,一定有鬼!

“事情是這樣的,”見老鴇起疑,林憶藍也不慌,拿出看家本領,隨口一扯就是無懈可擊的借口,“我們不是京城人氏,隻是最近不景氣,我們那兒一直都是門可羅雀,後來媽媽病倒了,我們那兒可沒您這裏這麽強悍,自然是倒閉關門,我們幾個姐妹也就各奔東西了。可是想想看,我們這些風塵女子,嬌慣了,幹不得粗活吃不了苦,除了幹回本行,還能做什麽呢?所以我和我這個好姐妹就打算進京城混混,見見大場麵,站的高,視野才開闊,這也是我們為什麽找到這遠近馳名的含翠樓的原因。請媽媽行行好,收留我們吧!我們兩個弱女子,這一路上受盡了欺淩,這樣的日子,叫人怎麽過啊!”林憶藍說的是聲『色』並茂,字字血淚,聲音跌宕起伏,哀怨延綿不絕,活像是離開了『妓』院,她就活不下去一樣。

蕭清影眼角抽了一下,強忍住想把林憶藍吊起來鞭抽一百下的衝動,為了把那痞子給揪出來,她忍!當然,還有一種更快的方法,直接闖進去逮人。不過,為了自己的耳膜著想,她還是用林憶藍這愚蠢的辦法好了。

被林憶藍這麽一胡謅,老鴇一時也信了八分,從這女子的話還有服飾可以推斷出,她們兩個在原先的地方應該也算是頭牌了,享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奢華生活,對其他的苦工看不上眼也是人之常情,不過,這裏和她們原先呆的那地方可完全不在同一檔次上,想進就進,有那麽容易麽?

老鴇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憶藍和蕭清影一會兒,下巴又抬高了一點,笑道:“雖然你們也是混這行的,道上的規矩也該懂,長相是本錢,身材是亮點,你們兩個,雖然姿『色』也還不錯,但到了我這兒,隻能算個中下的貨『色』,我要人,眼光可是高著呢!”說著說著,老鴇下巴和脖子之間的角度又增大了幾度。

林憶藍踮了踮腳,這老鴇的腦袋一直在上調,不知道她還能不能看到自己……盯著她的發頂斷言她是個“中下”貨『色』,早知道先用飄柔洗了再穿過來了!

“媽媽,我們當然沒法兒跟這裏的姐姐們比,所以我們也隻是來這做做零時工,按時計費,攢點積蓄也就認了!”林憶藍十分認真地說道,眼中閃閃發光,訴說著她“遠大”的理想。

“零時工?那是什麽?”老鴇聽得一頭霧水。

“就是在忙不過來的時候,臨時請幾個人來幫忙啊,結束之後,領了應得的報酬就可以立即走人,哪裏需要去那裏,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們的夥食問題啦!”

“你的意思是,我這裏忙不過來的時候,你們在這裏接待一下客人,等人少後你們就離開,我不用養著你們?”對於這新奇的工作方式,老鴇可是頭一次聽說,她們這一行,一入火坑,再想脫身就難了,所以這些女孩子們是想趕她們也是趕不走的。但這個女子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確實有點說動了老鴇,現在這個時段客人多,經常有些客人來卻沒有姑娘陪著,為此在這兒打架的也不少,但多找幾個姑娘又不劃算,養著她們還得砸大把的錢。

“媽媽,在與時俱進的今天,幹我們這行的何必拘泥於俗套呢?放手去幹,大刀闊斧,生意才會蒸蒸日上!看您這裏這麽忙,一定供不應求了吧?我們給您打臨時工,您意下如何?”林憶藍見老鴇有點動搖,又連忙加把勁,努力勸道,“其實我們兩個也不算差,您看,她叫春影,”林憶藍轉身將聽到自己的“名字”後被雷的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的蕭清影拉了過來,熱情地推銷道,“您看她,冷若冰霜,是我們那裏的‘冰姑娘’,隻要有征服欲的男人,都好這口!還有我,”飛快地將臉『色』開始變黑的蕭清影藏到身後,林憶藍努力『露』出自認為最可愛的笑容,十分自然地自誇道,“我叫春藍,您看我,天真活潑笑容甜美,是我們那裏的‘暖姑娘’,隻要是在老婆那裏受了委屈或者事業不順的,都好我這口!我們入行多年,經驗非常豐富,十分好用,各種場合都適合!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現在機會已經送上門了,千萬不要拱手讓出去啊!”鏗鏘有力的結尾,短短幾句話之間,名字想好了代號想好了,經驗值一下就上去了,冰姑娘暖姑娘,說來說去,她們倆都不是花姑娘就對了。

被林憶藍這麽一講,老鴇心裏是一百個願意,那個什麽春影,雖然她那副樣子似乎比“冷若冰霜”還要再冷那麽一點,不過她說得對,有征服欲的男子都好這口,而自己這兒還真沒這樣的姑娘。再看看這春藍……似乎跟天真活潑完全搭不上邊,不過談笑回眸之間卻淌著一股靈氣,看著就一古靈精怪的主兒,同樣的,自己這裏也沒有這樣的姑娘。

下定決心之後,雖然打算讓她們進去,但老鴇嘴上卻說得勉為其難網開一麵:“看你們可憐,媽媽我一向好心,就勉為其難留下你們,但是你們要記住,等客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就來我這兒領錢走人。”見她們點頭……準確的來說,隻有林憶藍在點頭,老鴇才放心地揮手叫來一個女子,吩咐道,“帶她們去裏麵的環翠閣陪那些等著上二樓的客人們。”

“是,媽媽。兩位姑娘請隨我來。”女子儀態萬千地對老鴇行過禮之後,才轉向林蕭兩人,雖然比一般的青樓女子要懂禮得多,但言談舉止間的隨意和媚態卻是藏不住的。

“姐姐,等著上二樓是什麽意思啊?”跟上前麵的那名女子,林憶藍打算先打探好內部地形,這樣才能更加方便地找到皇甫逸風。

“你們剛來,自然是不知道的。這一樓一般不接客,姑娘們很少出現在一樓,這隻是為那些排不到姑娘卻又不肯離開的客官們而設的,二樓有房間有大廳,姑娘們可就多了。”看了眼湊到身邊的林憶藍,女子手帕一掩,笑得風情萬種,看的林憶藍和蕭清影暗地裏退了半步,果然風塵女子她們還是吃不消的。

“那三樓呢?”林憶藍忍不住問道,按常理來說,應該是更加高級的。

“三樓,那可就是接待貴客的了!能上三樓陪客的可都是本院的壓軸寶啊!”說到這裏,女子眼中光芒大盛,對三樓這地方向往之極。

“貴客?”林憶藍眼神一亮,笑問道,“這裏生意這麽好,想必今天三樓也有貴客嘍?”

“那當然!今日可來了兩個不得了的貴客!”被這麽一提,女子眼中那抹光彩已經不是向往,而是毋庸置疑的貪婪了。

兩個?很好,目標鎖定,就等著瞅空溜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