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又扯進一個人

林憶藍退到一旁,不再管這邊的情況,趁空徑自打量著這花園。她敢肯定,上次在那一陣陣的菊香中聞到了菊中的氣味,因為菊中本來就是源於菊花,故而氣味相似,普通人是絕對辨別不出這其中的區別的。那夜院中的分量不多,再加上『露』天,一般人吸入並沒有大礙,但是之前給李幽若把過脈,她明顯是已經中了一定量的毒,這也就是為什麽她們沒事而李幽若卻昏倒了的緣故。

還有一點可疑的地方,那就是在她們捉『迷』藏前,院中沒有菊中的氣味,但當她回到亭中時,卻聞到了。

最後,那桔子又是怎麽一回事?明明沒有毒,從可兒手上拿出去後就沾了毒,這又在說明什麽?真的是跟可兒有關嗎?

或許,她真是小看了這群秀女,如果這是一個人一手策劃的,那這人也算是有幾把刷子了!

一想到這所有的事情的起因都是為了皇甫逸風,林憶藍心下有些煩躁。

而在蕭清影這邊,冷冷地掃了那兩個惹人厭的女子一眼,打這樣的兩個人實在有違她的原則,最好的辦法就是威懾,把旁邊的樹弄斷幾棵就可以了。

但她剛剛出門是被林憶藍拉出來的,手上什麽也沒拿,總不能徒?她內傷還沒好……

正在蕭清影思考時,一個丫鬟捧著一個臉盆出來了,看見了擋在路中間的四人,一驚,忙行了個禮,然後臉『色』慘白的挑了個離林憶藍最遠,也就是離蕭清影最近的位置低頭準備飛快地經過。可是走到一半,眼前一白,手上一輕,捧著的臉盆不知何時已落到了蕭清影的手中。

嫌棄地看了看這個別樣的“武器”,雖然長得驚人了點,但有總比沒有好。

明月跟單雲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戒備地看著這個滿臉冷氣的女子,但因為她的目光太淩厲,都不敢輕舉妄動,站著幹瞪了她良久,她卻像是完全無視了她們的存在,心中早就有氣。現在見她搶了個臉盆,更是疑心大起,小心戒備。

不得不說蕭清影是個高手,連臉盆這般令人抽搐的武器到了她手裏都能被耍的像是風火輪,有模有樣,看得前麵的兩人均是傻了眼,心下暗驚,懼意頓生。

蕭清影手掌翻飛,手腕煞是靈活,鍍銀的臉盆在她手下繞出一道銀帶,正打算蓄勢飛出,突然手下一滑,那銀帶瞬間又變回臉盆,並且十分湊巧的,正好扣到了看得目瞪口呆的明月腦袋上!

短暫的寂靜之後——

“啊!”

正當林憶藍皺眉認真回想著那夜的所發生的事情時,一陣驚懼淒厲的尖叫從蕭清影她們那個方向傳來。

林憶藍被嚇了一跳,停下腦海中的回想望向蕭清影,十分捧場地當場噴笑出聲。

臉盆中殘留的一點水順著明月的臉頰往下流,好一幅扣了鐵帽版的梨花帶雨的景觀!

蕭清影看了眼指著自己氣得瑟瑟發抖的女子,眼角跳了跳,依舊一臉寒冰地上前拿下臉盆,冷聲道:“抱歉,失手。”

取回臉盆後,對明月的破口大罵充耳不聞,蕭清影繼續將臉盆舞成一條銀帶,然後手腕一轉,五指一鬆,那銀帶便直直飛向就近的樹,“啪”、“啪”、“啪”三聲,三棵一人粗壯的樹應聲而倒,揚起的漫天塵土久久不散,驚得兩人倒吸一口冷氣,連忙後退好幾步,看向蕭清影的眼中多了幾分恐懼。

林憶藍見差不多了,便跟上蕭清影,不再多看她們兩人一眼就徑直往落霞樓走去。

明月看著她們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狠聲道:“咱們走著瞧!不把你們趕出王府,我誓不為人!”不過,最後她是不是人這個問題,還是值得考究的。

“妹妹莫氣,她們……”單雲剛想安慰幾句,卻被遷怒的明月氣惱地打斷。

“它套的又不是你頭上,你當然不生氣!少在這兒幸災樂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王青那病貓做的那些事!”

單雲臉『色』一冷,厲聲道:“不許怎麽說青兒!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上次那半個桔子可是先被你撿起後才遞給可兒的,這事你脫得了幹係嗎?我勸你先別急著拿我出氣,防著點顧因才是。”

明月臉『色』一白,狠狠地瞪了眼單雲,轉身追著林憶藍進了落霞樓。單雲斂好眼中的嘲諷,也跟了進去。

還是一如之前看到的擺設,不過林憶藍關注的隻是桌上的擺設:

一幅未完成的刺繡,針線隨意地收在一個挨著隻剩半截的蠟燭放置的籃子裏,一個香爐,一個茶壺,還有半杯未喝完的茶。

眾人顯然也看見了這邋遢桌子,一向愛幹淨的單雲忍不住皺眉對從內室出來迎客的小容斥責道:“你怎麽辦的事,幽若昏倒後你就連房間都不收拾了嗎?什麽大丫鬟啊?人前一個樣,人後又一個樣。”那語氣,就是完全不會看人臉『色』的人都知道單雲和小容之間有過節。

“你們去那邊坐吧,這裏的所有東西都不能動。”小容隻是看了眼單雲,完全把她挑釁的話當耳旁風,在大事麵前,王府大丫鬟的內涵就完全展現了,“任何一樣東西都是線索,不要假裝無意地破壞,否則將會是嫌疑最大的。”一番話,令林憶藍刮目相看,先不提她能想到“任何一樣東西都是線索”這一點,單就是後麵那句威脅的話,就足以打消了別人想毀滅證據的念頭。

“哈,真是好笑,還線索呢!”單雲不屑地看了眼小容,轉頭率先走向小容剛剛所指的地方。

“害幽若妹妹的人就是顧因,還有什麽好懷疑的?我看你就是跟她一夥兒的。”明月帶著恨意盯著林憶藍說道,也跟著單雲走了過去。

林憶藍倒是一派輕鬆,揚起笑容對小容說道:“我要喝茶!就是上次若兒說要送我的茶!先嚐嚐,不好喝就不要了!”

而蕭清影趁林憶藍討茶的功夫,早就冷著臉坐在一旁等著了。

單雲沒想到這女人這麽厚臉皮,強迫別人送東西還挑三揀四,當下別過頭,不看向在自己對麵落座的林憶藍。

當小容帶著兩個丫鬟回來時,就看見了這麽一副古怪的情景:右手邊,單雲和明月雖坐的近,但兩人的目光看向不同的地方,也不搭話;而左手邊,林憶藍和蕭清影的腦袋湊在一塊,蕭清影手裏握著一個發出奇怪光芒的物體,林憶藍不時地蹦出一句“左邊一點……你看準再按呀!笨死了!”

對於這種詭異的景象,小容眼睛抽了抽。

“請用茶。”等兩個丫鬟將茶具擺上左右兩邊的小幾上後,小容才開口說道。

“幽若妹妹醒了沒有?”明月率先問道,她來這兒可不是喝茶的。要不是王爺下令在李幽若昏『迷』期間誰都不許接近,她才不會在這裏跟顧因坐著!

“沒有。如果你們是來看小姐的,現在可以回去了。”除了李幽若,不管對哪個秀女,小容都是這麽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

林憶藍端起杯子,先是聞了聞氣味,之後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既然問題不是出在茶葉上,那最值得懷疑的就是桌上的東西了。

指了指正廳裏的桌子,林憶藍轉向小容,問道:“小容,那張桌子上的東西有幾樣是送的?”

“桌子上的?”雖然依舊是冷硬的語氣,但對於林憶藍的問話小容倒沒有無視,轉頭看了看桌上的東西,想了一下,“好像都是送的。”

“都是?!”這兩極分化也太嚴重了點吧?!

林憶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麵部表情,辦正事要緊,“你還記得都是誰送的嗎?”

“顧因,你這是什麽意思?!那副刺繡是我送的,難道我還在那刺繡上下毒不成?”單雲聞言怒道。

“就是!明明就是你下的毒,倒賴到我們頭上來了!那個香爐是我送的,但裏麵燃的香可是幽若妹妹自己加的,要真有毒也是她自己想不開。”明月這會兒又與單雲站到同一戰線上。

林憶藍看了眼單雲,又盯著明月看了一會兒,突然笑道:“這麽生氣幹什麽,我也隻不過是問問而已,你們這麽生氣,反而會讓人更加懷疑。”

“顧因!你別在這裏胡言『亂』語!”單雲氣得起身上前幾步,但礙於蕭清影的恐怖,隻好憤憤地停住腳,“與我們無關的事賴到我們頭上,自然是氣憤!”

林憶藍眼中光芒一現,笑道:“氣憤,有兩種可能,一種,我冤枉了你們,另一種……”故意停下,端起茶吹了吹,轉向蕭清影問道,“影,如果你做了件見不得人的事,而恰巧又被我猜中,為了逃脫嫌疑,你會對我怎麽說?”

蕭清影認真地想了一下,然後麵無表情地說道:“你想被橫著砍還是豎著劈!”

正在喝茶的林憶藍聞言一嗆,進了口中的茶盡數噴出,而很不巧,單雲方才剛好進了她的『射』程範圍之內……

“啊!顧因!你……”在林憶藍的咳嗽中,女子尖銳憤怒的叫聲響遍整個落霞樓。

“抱歉!抱歉!”林憶藍忙跑到那上半身濕了大半,俏臉扭曲的女子身邊,掏出手帕替她擦,卻被她狠狠地揮開。林憶藍也不惱,又走到一邊取出放在燈籠裏的蠟燭,點燃之後回到單雲身邊,拉著她的手將蠟燭在上麵來回移動。

“你幹什麽?!”單雲咬牙切齒地想縮回自己的手,卻被林憶藍死死地按住。

“幫你把你衣服烘幹啊,免得被落下話柄說我不負責任。雖然用蠟燭有點不大方便,但有總比沒有好!”林憶藍一邊“烘幹”她的衣服,一邊轉頭對蕭清影抱怨,但眼中惡作劇的光芒一閃而過:“影,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這麽凶殘,一『露』陷就要滅口……”

“啊!”

林憶藍還沒抱怨完,又一聲尖叫刺激她的耳膜,隨後她便被人大力的推開!

林憶藍忙站穩身子,轉頭道歉,但嘴角的笑容卻無法令人忽視:“抱歉抱歉!剛剛也沒注意,這燭油滴在?”

“你!你一定是故意的!”單雲惡狠狠地看著林憶藍和蕭清影兩人,這兩個人真是卑鄙!

“你看看,我什麽都沒做你就說我是故意的,而你是的的確確送了東西,我就不能懷疑你嗎?”

“隨便你!”單雲氣急,卻又無法反駁,隻好憋著一口氣重重地坐回椅子,“要懷疑你就懷疑,我還怕你不成?”

“就是,姐姐別理她,我就不信她這真正害人的還能再找出個凶手!”由於目睹單雲也被耍了一通,明月心裏平衡了,立馬就忘了先前和她的芥蒂,一口一個姐姐的叫得極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