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真相大白(6)

再次低頭看了眼他的手,林憶藍一向掛在嘴邊的笑容消失了,冷然地看向單雲:“影,衡天教的人,你自己處理吧,那什麽武功秘籍你也自己去找好了。”這些事情,她都不想再管了,這個女人讓她的風生氣了,所以她也不想再見到她。

看了眼林憶藍,蕭清影點點頭,向影雲使了個眼『色』,影雲手中的劍重新架上單雲的脖子,手勁一使,沒有感情地說道:“走!”他很清楚,王爺不會讓顧因看到任何血腥的場麵,所以有些事情,還是換個地方解決比較好。

“你!你就不怕死嗎?!你們就不怕殺了我她也沒得救嗎?!”打量著自己指甲的單雲聞言頓時僵在了原地,臉『色』異常難看,眼中的慌『亂』越來越明顯,這個蠢貨要是真的不怕死的話那怎麽辦?!她可不要陪葬!封血針隻有衡天教堂主身份以上的人才知道拔針方法,王府怎麽可能會認識神教的人?!

“誰說這裏隻有一個人會解針?加上你,三個。”伸出三個指頭在單雲震驚的目光中晃了晃,林憶藍指了指蕭清影,又指了指自己,最後才指著單雲,“原先,我確實想放過你,隻是你不相信我,用你自己冷血陰險的心來猜測我的想法,以為把我的命和你自己的連在一起就可以萬無一失了,可是,你卻打破了我對你唯一一點的信賴。單雲,人心不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就算它們大小形狀都相同,但裏麵流的血的溫度卻不是一樣的。同樣的環境,為什麽王青和小早還能保持著原先的熱度,而你,卻做不到?”

目瞪口呆地聽著林憶藍說完這番話,單雲的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瞬間的『迷』惘之後,兩眼中依舊是濃重的殺意,還有,恨意。

蕭清影很幹脆地走上前,手中的笛子一轉,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一棍子敲在了單雲的腦門上,力道適宜位置精確,直接把那氣得快要噴火的單雲給放倒了,然後向影雲一揮手,留了句“帶上”,便徑自走出了亭子,皇甫卓情自然是第一個跟上去的。

被眼前的一幕震到,影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連忙叫人扛起地上的單雲,跟上蕭清影的步伐。早就知道這身手不凡的蕭姑娘怕麻煩,但他從沒想過她處理問題的方式竟會如此直接簡潔,尤其是在,這本該讓單雲繼續講幾句話的來烘托氣氛的情況下……

護衛們則是在心中對著蕭清影的背影瘋狂膜拜,聽說她和亭中那顧小姐是老鄉,他們頓時對那人傑地靈猶如神話般存在的地方產生了無限的向往,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竟能造就出這兩個如此……特異的女子?!

而亭中,皇甫逸風卻是沒空去關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慌忙拉過林憶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黑眸中的冷氣已消失無蹤,剩下的盡是擔心:“藍兒,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你有辦法解針?!”

封血針,武林中排名前十的暗器,皇甫逸風當然也略有耳聞,這等霸道的暗器怎麽說都至少要封住任督二脈才行,他這不懂武功的丫頭,真的有辦法取出來嗎?!

“當然啦,神醫不打誑語。”林憶藍笑著點點頭,“封脈不一定要內力,一般的銀針就可以的,同樣的,解針也可以不需要武功,隻要清楚走針的路線和牽扯到的『穴』位就沒什麽問題。上次影把封血針給我保管,我研究了很久呢,當然不可能一無所獲!”她還順道改進了一下,雖然對她來說是玩玩的,但她卻不知道,當蕭清影帶著林氏改良版的封血針出現在武林中時,這暗器瞬間躍居排行榜第三名,江湖中人談針『色』變,一根小小的針竟成了恐怖的存在。

“真的嗎?”皇甫逸風還是不怎麽放心,劍眉依舊沒有絲毫的鬆懈。

“我的實力還用懷疑嗎?你若是不放心,在一旁看著也可以,這樣我要是一不小心失手,至少不會在地上挺屍好久!”林憶藍笑著說道。

“你啊!”見林憶藍還有心情說笑,皇甫逸風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一半,無奈地輕『揉』了『揉』她的前額。

開心地蹭了蹭皇甫逸風伸來的手掌,林憶藍突然意識到這裏似乎還剩兩個人。

飛快地轉頭,見小早正拉著王青做賊般踮著腳打算偷偷開溜,眼中的俏皮一閃而過,嘴角上揚,清了清嗓子,聲音不響,每個字卻異常清楚地傳入企圖潛逃的兩人耳中:“來人啊,把那矮的給我吊起來!”

“顧因!你別欺人太甚!”原本全心全意探測逃跑路線的小早聞言猛的僵在原地,稚嫩的小臉頓時黑了大半,跳轉過身,幾步衝到林憶藍的麵前,仰著腦袋怒火滔天地指著林憶藍破口大罵,“你又想把我包到麻袋裏掛起來嗎?!你還罵我矮!我告訴你!等我跟你一樣大的時候,我絕對要比你高!俯視你鄙視你然後踩死你!!”

“小妹妹,其實從空中掉下砸死我看起來更為可行。”十分認真地傾聽了小早的願望,林憶藍以一個大姐姐的身份親切地提出另一方案以供參考。

“你……”

“顧姐姐。”

小早被林憶藍滿含笑意的建議氣得差點噴血,剛想撲上去超常發揮一下以展示自己的確有踩死她的潛能時,卻被隨後跑來的王青慌張地攔住,然後才轉向林憶藍,十分誠懇地對她盈身行禮,清澈的雙目中盡是歉意:“姐姐,舍妹不懂事,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姐姐能見諒,我知道姐姐定不是冷血之人,心兒還隻是一個孩子,被吊在空中……這樣的懲罰會不會有點太重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林憶藍,見她依舊一臉的笑意,才接著往下說道,“況且,姐姐罰也罰過了,心兒一定會記著教訓的,所以,冒昧想請姐姐放過心兒一次。”看著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妹妹被人如此狠心對待,王青自然是萬分的不忍心,但若林這憶藍真想把心兒吊起來,她也是根本沒有辦法,心中焦急。

看出王青的不舍,林憶藍也沒興趣刁難,她當時隻是想把這兩人叫回來而已,現在小早自個兒如此主動地飛奔回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林憶藍自認為不是一個高要求的人,既然這矮個兒的監護人都發話了,那她也不狗拿耗子了,難保古人的法律意識不會提早覺醒,到時候收到張法院通知單就令人抽搐了。

“好吧,妹妹的事我就不管了,可是姐姐的事我就不能不多問了。”林憶藍十分幹脆地將話題轉移,相比之下,她對大的比較感興趣,“青……不對,應該是晴妹妹了,我想不通,你不是希望和你的妹妹能幸福地過下去嗎?為什麽你會願意在單雲栽贓你時配合她,故意誤導我們懷疑你?你要知道,如果我們都懷疑是你要殺我的話,你覺得,你還能許諾你妹妹未來的快樂嗎?”

“姐姐!”原本一直想方設法想要掙脫王青的手給林憶藍幾腳的小早聞言,震驚得忘記了掙紮,瞪著大眼,空著的手一把抓住王青的衣袖,眼中盡是慌『亂』,就連她都知道這是一項多麽危險的事情,姐姐又怎麽可能不會知道:“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你也要和爹娘一樣,拋棄心兒……嗎?”

那被血染紅的記憶,無數次地在她的夢裏瘋狂地肆虐,每一次她渾身濕透地驚醒時,總有一雙溫柔地手拭去她的淚,將她緊緊地湧入懷中。姐姐是她的唯一和全部,她已經習慣了依賴姐姐,難道……這在多少被夢魘糾纏的夜裏唯一的溫度,也累到想要拋棄自己了嗎?!

如果連姐姐都拋棄她的話,那……她是不是……一個人了?

銀牙緊咬下唇,柔嫩的小手用力之大竟讓關節微微發白。然而,眼中的慌『亂』卻在下一刻自己的手被另一隻漂亮的手覆上時消失殆盡。

小手緊緊地反抓住那隻纖長素白的手,輕輕地發抖。

“心兒,姐姐怎麽舍得拋棄你呢?”王青滿眼憐惜地俯身擁住那瘦小的身子,抬眼望向林憶藍,輕歎了一聲,那一聲歎息,帶著太多的無奈、悲傷,還有,無助,那是一個自小慘遭滅門獨自帶著妹妹四處乞人的女子的感慨,“顧姐姐,你說的沒錯,我一直都想給心兒快樂,讓她像其他的孩子一樣長大,那些痛苦,我受就夠了,但我不能讓心兒也經曆一次。可是,單雲知道心兒也跟來了之後,便威脅我,若她被發現,那麽她就一定會取了心兒的命!我不能冒這個險!我隻能掩護她配合她讓你們懷疑我!我死了,心兒隻是失去了快樂,但若是心兒連命都沒有了……”

“所以,你選擇犧牲妹妹的幸福留下她的命嗎?”林憶藍有點無語,但眼中卻有點澀澀的感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隻是這個精明的姐姐麵對自己唯一的親人時太過於糊塗,或許是因為血濃於水吧,透過血『色』看的世界總歸沒有水的通透。

“姐姐,你是笨蛋嗎?!”聽完王青的話,驚愣的小早反應過來後第一句便是氣憤的大罵,可愛的小臉氣鼓鼓地漲紅,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聲地罵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姐姐。

“心兒,我……”

“既然你曾體會過失去親人的痛苦,你妹妹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不能沒有她,她何嚐又不一樣呢?你所說的那種活著不如死掉的痛苦,難道你忍心讓你的妹妹再嚐一次嗎?如果沒有了姐姐,她還能依賴誰活下去,這些你都想過嗎?”一直沉默的皇甫逸風終於開口了,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釀成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後悔,即使重來一次,他也依舊會布局陷害前禦史,但,縱使冰冷如他,也不能就這樣置身事外。

“章家的事,是本王一手造成的,你們兩姐妹的事,本王會安排的。”如夜的黑眸比以往稍顯黯淡,或許也是憶起了多年前的事情,語氣中,冰冷不複存在。

感覺到皇甫逸風的異樣,林憶藍伸手拉住了他有點冰冷的手,大概,看著那麽多人死在自己的麵前卻不能逃避,要裝作一臉冷漠地看著,對於風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