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黃雀在後

“原來這裏這麽熱鬧啊!貴國的早朝,都是這個時間的嗎?”

本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剛鬆了口氣的官員們猛的聽到一道帶著不屑笑意的聲音,一個激靈又連忙站直了身子,齊刷刷地看向門外走進的人。

隻是當看清來人的時候,所有人都同時屏住了呼吸,滿眼不可置信地瞪著這個原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感覺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一見這不速之客,皇甫榮剛因齊瀾的死而消到一半的怒氣頓時又“噌”的一下重新燃了起來,甚至越燒越旺!想奪位的剛走,想侵略的後腳就跟了進來,內外危機重重,皇甫榮一時之間被整的一個頭兩個大,怒火噌噌的往上冒,臉『色』更加陰沉了。

“軒轅太子,這裏好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吧?”皇甫卓情皺眉看著緩緩走近的軒轅函,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滿,朝政議事,其他國的人豈能隨意進入?!外麵那群飯桶在做什麽?!

“尊敬的陛下,還有皇甫殿下,”走到殿中央那團巨大的血跡之前,軒轅函停下了腳步,優雅地先後向皇甫榮和皇甫卓情行了個禮,然後才站直身子,眼角帶著笑容,略帶磁『性』的嗓音緩緩地說道,“這裏似乎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啊?”

“這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管的好。”放開懷中的蕭清影,皇甫卓情走到軒轅函的跟前,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軒轅函趕緊走人。他有種預感,這混蛋來八成沒什麽好事!

“殿下何必急著趕人呢?既然你們在整頓內紀,何不趁此機會一並解決了呢?”似乎沒有看見皇甫卓情的動作,軒轅函自顧自地衝著上位的皇甫榮說道,嘴角依舊是那刺眼的笑容。

經過方才這那麽一折騰,已近戌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大殿內早已掌燈,燈火通明,地上交疊的人影,互相對峙著,彌漫著濃烈的硝煙味,然而真人的臉上,卻都帶著客氣的笑容,若不是他們之間的對話,倒是很容易令人誤以為到他們是朋友。

“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皇甫榮絕對是屬烏龜的,總喜歡死咬著一個問題不放,就算被人無視了也還鍥而不舍地追問,這種刨根問底或者說難聽點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精神在某種程度上還是值得讚揚的。

“回陛下,當然是貴國最美麗的人帶進來的了。”軒轅函也毫不隱瞞,慢條斯理地回答道。

“再胡言『亂』語,就算你是北陸太子,朕也不會輕饒的!”感覺被輕視被耍弄了一通的皇甫榮再次被氣粗了脖子,經過這短短的幾個時辰,他的肺活量是大大提高了,氣大傷肝,看來他的肝也快被玩的差不多了。

“皇上!臣妾不依嘛!他哪裏胡言『亂』語了?”

如果說皇甫榮的肝在備受煎熬,那麽,下麵的大臣們個個是心髒倍受挑戰,被突然出現的一道嗲得令人哆嗦的女聲嚇得一口氣沒換上來,瞪著金魚眼看著緩緩步入的絕『色』女子,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翻過去。

今天是什麽日子,他們中麒最最神聖的殿堂,短短時間之內死了人又被外人踏足,更恐怖的是現在居然進了個妲己!!!這不會是預示著要……改朝換代了吧……

一身華麗的宮裝,長裙及地,環佩叮當,發上的珠釵、手上的鏈戒,在這莊嚴肅穆的大殿內,怎麽看怎麽別扭。

這兩人的出現,顯然在皇甫逸風的意料之外。

不過,黑眸中的驚訝隻是一閃而過,隨後,薄唇微微上揚。一並解決也不見得是什麽不好的事情,既然人都到齊了,看來好戲就要上演了。

“愛妃?你怎麽會在這裏?還不快下去!”見到美人,皇甫榮的口氣雖然緩和了許多,但方才積壓的怒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的,更何況景妃擅闖金鑾殿,本來就已經犯了他的大忌,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皇上!”成天伴君身側,景妃知道現在的皇甫榮是一隻炸了『毛』的老虎,不能由著她任『性』,於是白了皇甫逸風和皇甫卓情一眼,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提起裙子快步走到皇甫榮身邊。跟在皇甫榮身邊多年的公公見狀也不敢阻攔,為難地退到一邊,無奈地看著這『亂』成一團的金鑾殿,心中暗歎一口氣,本來就已經夠荒唐了,再來個不明事理瞎攪和的女人,後果不堪設想……

景妃倒是絲毫沒有覺得不妥,還是像往常般主動依偎在皇甫榮的懷中,漂亮的手指輕撫著皇甫榮的胸口,語氣萬分委屈:“皇上莫氣,氣壞身子可就不好了!臣妾也隻是想幫皇上分憂啊!”

“愛妃啊,你能幫朕分什麽憂呢?”佳人在懷,又是輕言細語地哄著,皇甫榮自然把持不住,也沒心思追究下去了,語氣軟化不少,不得不說,景妃的經驗的確老到,幾下便把皇甫榮的怒氣給澆滅了一半。

“皇上,北陸太子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臣妾怕那些下人不懂變通,若是耽誤了什麽大事可就不好了,因此臣妾才自作主張把他帶到這裏,皇上,您別生臣妾的氣了嘛!”見皇甫榮怒氣已消,景妃又馬上換了一副嬌嗔的模樣,嘟著嘴將身子一側,看的下麵的蕭清影控製眼角肌肉的神經一時短路,一抽搐便停不下來。

皇甫逸風和皇甫卓情對視了一眼,皇甫夜還真是請了個實力派的幫手,有她在,他們一時半會兒還真沒什麽辦法。

隻是,他們想不通的是,皇甫夜要的不是皇位嗎?怎麽會和軒轅函這覬覦中麒的家夥勾搭上?

“好好好!是朕錯怪愛妃了!”見景妃生氣,皇甫榮又連忙柔聲哄著,但也沒忘現在的處境,轉頭看著軒轅函,厲聲問道,“北陸太子找朕,到底所為何事啊?”

“何事?尊敬的陛下,這你就要問問你的靖王了。”軒轅函的語氣倒是在質問犯人一般,令皇甫榮和皇甫逸風不覺皺起了眉。

“什麽意思?!”對於軒轅函的態度,皇甫榮很是不滿,但又不好發作,隻好訕訕地問道。

“皇上,您還記得那日遊江的事情嗎?您說過會給北陸太子一個交代的,他好像就是為了這事來的。”景妃『插』嘴道。

“朕是答應過他,但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他這麽貿然闖入……”

“陛下,若是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呢?”軒轅函笑著回答道,不知是有意無意,看了眼皇甫逸風。

“怎麽?難道太子懷疑的人是本王?”注意到軒轅函的目光,皇甫逸風表麵上笑得雲淡風輕,似乎事不關己,但心中卻已暗暗皺眉,事情開始變得有點棘手了,他真沒想到皇甫夜還留了這麽一手。

“軒轅太子,話可得小心點說,你有什麽證據,拿出來大夥兒分享一下吧?”皇甫卓情也湊了一腳,活像在分食一般。

“證據倒沒有,隻是隨便猜的罷了。”麵對這麽多人的圍攻,軒轅函一點也不驚慌,鎮定自若地說出一句萬分欠扁的話,不出所料地看到皇甫榮的臉『色』迅速變黑,隨後又不慌不忙地補充了一句,“陛下先別急,聽聽我的分析如何,若是聽完後還認為我在血口噴人,我軒轅函任君處置!”

“說吧。”既然軒轅函都這麽說了,皇甫榮若是再不讓他說下去,恐怕隻會招來非議,更何況那件事的確事關重大,顯然是要他們中麒的所有精英都葬身江河!這樣的人,若是不找出來,隻怕日後更加不得安寧了。

“出使貴國,我們北陸沒有聲張過,也就是說,隻有我們兩國的人知道,而遊船的航線,陛下,這一點,應該隻有你們自己人知道吧?並且,對於航線,一般的官員恐怕也一無所知吧?”軒轅函也不客氣,得到皇甫榮的首肯之後,他的臉上就始終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試問,不知道航線,又何來的埋伏?此乃其一。”

“單憑這一點也不能說明什麽,若是真有心圖謀,還怕不知道航線嗎?”白正鋌盡量保持平靜地說道。遊湖一事是皇甫逸風和皇甫卓情一手『操』辦的,軒轅函這麽一說,無疑是把矛頭對準了他們兩個。

“大人莫急,話還沒說完呢。”軒轅函的笑意越發深邃,下意識地向皇甫逸風看去,沒料到皇甫逸風依舊帶著玩味的眼神看著自己,心下一驚,這靖王,果然不好對付。不過,他倒想看看,傳說中中麒的兩大頂梁柱之一的皇甫逸風,還能撐到什麽時候。

冷眼看著軒轅函自個兒編故事編的唾沫橫飛,蕭清影有種直接想捅他一刀的衝動。為了防止自己在林憶藍未來的公公麵前用暴力,她打算先走一步。

“拖著點,我會回來的。”悄悄的湊到皇甫卓情耳邊,蕭清影留了句灰太狼的經典台詞之後,便在皇甫卓情疑『惑』的目光中,趁著沒人注意她的時候開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