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我說了很多次了,不要隨便丟垃圾,而且還是丟在馬路中央。

你知道明天辛苦的環衛工人為了打掃它得冒著危險走到路中間麽?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打掃不幹淨可能就意味著要扣薪水,一些坐在辦公室吹空調的人還會無聊到把一平米內的灰掃起來用電子秤去稱量看是否達標。

生活本就不易,我們最好不要給別人的生活增添負擔,明白?”

“你在可憐他們?”

“哦不,我怎麽會可憐他們,這些愚蠢肮髒貪婪自私的臭蟲;

我瘋了麽,去可憐他們?

我是在可憐我自己。

去他媽的,我花了一百年的時間,想要嚐試著看看去做一個正常人,結果發現,我實在是沒辦法融入到他們這個令人作嘔的集體裏去。

我是心疼這個城市,我很喜歡這座城,所以,你的垃圾,會破壞這座城市的美麗;

去他媽的,

我也討厭這個喧囂該死的城市;

我是可憐我自己;

因為我們每天都會從這條街道至少來回走兩次,明天如果這裏發生了車禍,我經過時我會聞到血腥味,我會惡心,我會不舒服。

懂了麽?”

“好。”

女孩彎腰,把自己剛剛丟在馬路中央的那個盒子撿起來。

“很好,做人得有公德心,你進步了,丹丹。”

男子很滿意地打了個響指,他拖著一個行李箱,行李箱看起來很輕,因為這箱子能夠在馬路上自己滑行。

而且,這箱子還不停地一顫一顫的,相當於自己在給自己施加著推動力。

“我聽說有家公司無聊到做了個產品,一個可以坐在上麵當電瓶車一樣開動的行李箱。”

“聽起來不錯。”

“不錯,花了很貴的錢買了這樣子的一個行李箱,然後在機場裏被所有人當作傻子一樣看著你一個人坐在箱子上‘嘟嘟嘟’”

“至少聽起來比新能源汽車靠譜。”

“你這麽說也有點道理。”

“你買的那輛車什麽時候送去修?”

“那輛車不錯,我很喜歡,尤其是開門的環節,用手機掃描車門才能解鎖,防盜能力絕對一流。”

“所以當掃描失靈後,你連車門都打不開?還不如用鑰匙。”

“我隻是說它防盜很好,你看,連我自己都打不開車門,就別說小偷了。”

“嘖,這麽說,似乎也很有道理。”

一男一女,看起來也二十多歲,正並排行走在淩晨的街道上。

“我們還要在通城待多久?”

“不知道,等爺爺的通知吧。”

“待在這裏也無所謂,但我真的很討厭這種當保姆的感覺。”

“丹丹,你以後也會交、、、配,然後成為一個母親的。”

“我說的是保姆,不是母親。”

“但事實上,在我看來,大部分的母親,其實都充當著保姆的角色。”

“我發現今晚的你真睿智。”

“我每晚都睿智,嗯,其實我挺喜歡這個詞兒的,記得一開始學到這個詞兒時,它還是個褒義詞。

但誰知道無聊的臭蟲們居然還會做一些改變。”

“怨念怎麽大?”

“前年爺爺又做好了一杆煙槍,我當著他的麵豎起大拇指,您真睿智。”

“然後呢?”

“被爺爺打了一頓。”

“嗬嗬。”

“別笑。”

“如果爺爺知道你偷偷抽他的煙,會不會把你腿打折?”

“隻要別打第三條腿就無所謂。”

“睿智。”

“行了吧,丹丹,如果沒遇到爺爺,我們的生活會很純粹,不穿衣服在大森林裏裹著沒羞沒臊的生活,你會生一窩,嗯,一窩接著一窩。

你得慶幸你現在成了一個‘人’,嗯,至少看起來像是一個人了。”

“為什麽?”

“因為我一直很羨慕人的生育繁衍能力,本來就很能生很能養了,現在隨著他們醫療條件的發達,養活率足以讓森林裏的其他物種羨慕啊。”

“你這是在憂國憂民?”

“算是吧,每次一想到這個我就愁啊,愁得我想回去再抽幾口煙。”

“如果爺爺知道了你…………”

“沒事兒,按照人類社會來講,你如果十六歲時抽煙,你爸會揍你;

但如果你是二十六歲抽煙,你爸會在他抽煙時也給你遞一根。”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長大了?”

“嗯哼,反正咱們這兒也沒什麽好煙,那些命格隻是一路順風順水的人,你真當拿他們做煙葉之後抽出來會有什麽效果麽?

食物從捕獲再到一係列的過程最後進入我們的嘴裏以及到最後的排泄,

你知道這裏麵有多少能被我們吸收又有多少能量浪費掉了麽?”

“但你還是在抽煙,有什麽意義?”

“滿大街的煙民,你去問問他們唄。”

女孩瞥了一眼身邊的這個行李箱,皺了皺眉,道:

“爺爺這次派我們來這裏,就是為了他?”

“他可不一樣,爺爺很看重他,否則當初也不會單獨去拿到他的精x讓寶蠶去孵化出來。”

“確實不一樣,別的隻是一個幻影,就像是煙霧一樣,看似存在,實際一切都是虛幻;

但這個,

居然可以長大。”

“所以說,爺爺很重視他,否則也會一年半前離開通城時,單獨地把他給放在浸泡著連你我都看著眼饞的池子裏。

我們平時巴結著爺爺也就隻能分到一塊兩塊的東西,但這家夥,可是在盛滿那東西的池子裏,泡了一兩年。

爺爺,這是真的把他當作人來養了,哦不,是想把他養成一個人。”

“所以他頑皮了,吃飽了撐了,自己居然能從房間裏跑出來,還跑到外麵瞎溜達。”

“你別這麽大怨氣,尤其是對爺爺。”

男人說著說著伸手指了指天,

繼續道:

“咱們倆,這輩子最不能怨也是最沒資格抱怨的就兩個,

一個是頭頂上的天道爸爸,

因為它還能讓我們繼續在這裏吹著牛說著話在街上溜達不擔心被忽然一道雷給劈死;

另一個就是咱爺爺,否則咱倆現在估計骨頭都已經化成灰了,而且咱死了也不懂修個墳頭,以後子子孫孫想找個地方祭拜…………

嗬,咱子子孫孫估計都不懂什麽叫祭拜。”

“我隻是想回海子邊,繼續睡覺,而不是想來到城市裏,就為了抓這個東西。”

“行吧,其實這也算是個好消息,這意味著煙葉已經開始成熟了,已經發育到了有x衝動的地步,距離當成品煙葉已經不遠了。”

“他到底有什麽不同,爺爺這麽看重他?”

“命格,雖說現在喜歡說眾生平等,但實際上我們自個兒心裏最清楚,人的命,是不同的,就跟人和我們獸類的命一樣,生來就不同。

三年前,爺爺第一次來通城時,看見了這個人,當時爺爺就上去要了他的生辰八字,觀其麵,測其字,爺爺就斷定,他這屬於龍遊淺灘的命格。

就像是古代人類的一些王朝初代帝王,在發跡之前,很是默默無聞,但他們僅僅是缺少一個契機或者是時候未到,但其本身的命格,早就超出了大富大貴的概念。

爺爺因為當時有事兒,就離開了,不過他倒是告訴過爺爺他去冷凍過精x,這才有一年半前,爺爺再度來通城時布置的一切。”

“嗬,我是感覺不出來有什麽不同的。”

“別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嘶,也不能這麽說,當初爺爺也曾對我說過,這個人,看著窩窩囊囊的,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有龍騰虎躍的命格。

這種煙葉子,隻要養好了,長成了,點上,

嘖嘖,

不說真的能奪了其氣運,

至少能夠品出一些滋味兒來,反補自身。”

“那幹嘛不直接掠…………”

男人伸手打住了女人的話頭,

嗬斥道:

“你都說我們平時抽的大煙,都是為了抽而抽了,一來,那種直接掠奪氣運的法子,不是我等這種可以沾染的,莫說我等了,就是連爺爺也做不到直接掠奪本尊氣運命格的事兒來。

二來,咱這樣迂回了一些,效果也差了很多,但也聊勝於無,氣運之道,本就是縹緲至極,也就是爺爺那個層次的能夠窺覷一二。

難不成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麽簡單的事兒,

把要掠奪的人都關在房間裏讓他們躺**睡覺,

這氣運命格就直接輸送過來了?”

“太深奧,不懂。”

“不懂就對了,我比你早跟爺爺一些年頭,有些事兒,你還得慢慢地學,然後…………”

男子不說話了,

因為他發現店裏的門,半開著。

“出事兒。”

一男一女馬上衝入了店鋪,

看見了躺在地上已經暈倒的女店員。

“她昏過去了。”女人說道。

男人則是聳動了幾下鼻尖,隨即露出了一抹冷笑,

“還在上麵!”

男人快速衝上樓梯,

推開了廚房的鐵門,

剛跑到客廳,

就看見剛從裏麵房間走出來的周澤。

男子微微皺眉,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闖入者莫名地有些眼熟,但自己又確定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

當即手指著周澤,

嘴角帶著笑意道:

“我不知道你是警察呢還是其他的什麽人,但很抱歉,這裏不該是你能闖入的地方。”

周澤聞言,

一邊拿著紙巾擦著自己的手一邊緩緩道:

“哦?我不認為通城有我不能來的地方。”

男子笑了,

道:

“這話說得很漂亮,

希望我待會兒把你打得當你的臉可以親吻到你的蛋蛋時,

你還能說出這麽漂亮的話。”

周老板聞言,

愣了一下,

道:

“好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