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王軻家裏在這幾天裏到底發生著怎樣的一種雷雨人倫獸人之間的複雜糾葛關係,

很難為外人道也。

其實,周澤若是知道了,也不會對王軻有任何的擔心,在做人方麵,尤其是在細節和心理的掌控這部分,不管遇到再困難的局麵,王軻都能迎刃而解。

隻可惜王軻是生在現代,若是生在古代,估摸著可以和“寧采臣”去搶戲。

在周老板看來,王軻已經快成為媲美老道的因果律武器了,隻不過老道得自己主動出去趟雷,而王軻是自帶光環。

小蘿莉並沒有回來,哪怕是白狐給過了她提醒,但這個時候,無論怎麽樣,她都不適合再回來。

這一點的分寸,她掌控得很好,也能看得清楚。

白狐雖說曾在書屋待過一段時間,但畢竟不是書屋的人,在一些方麵上,她可能看得更實際一些,隻是,小蘿莉清楚,自家老板,並不是很喜歡太實際的人。

書屋的企業文化氛圍擺在那裏,

太過激進以及太過上進,

並不符合主流。

事實上,

在這幾天裏,

周老板小日子過得格外清閑,

晚上生意也不錯,平均每晚有兩三個亡魂上門被收走當業績,白天起來後喝喝咖啡看看報紙。

絲毫沒有“大考”來臨前的緊張,

一般這種情況,

隻出現在完全放棄的學渣身上。

書屋有兩個人要參考,

一個是老板,另一個是老張。

老板是沒人敢去勸他,他想幹嘛就幹嘛,大家做員工的,也不好意思去說什麽。

另一個老張,

則是,

被大家放棄了。

明明最好學最上進人品也最堅韌的老張,被當作學渣冷藏;

而一直無所事事隻知道休閑的老板,卻被大家寄予厚望。

不得不說,

人生際遇以及這生活,

是真的迷。

不知不覺,

趕考的日子就到了,

午飯剛過,再過倆小時就要出發。

因為通城離上海比較近的關係,

所以周澤等人倒是不用太急著出門,反正就是算上市區裏堵車的時間,從通城的書店到那家夜總會,兩個小時,也差不多夠了。

這次,不光是周澤和老張兩個人去,書屋還有陪考團。

安律師因為身份特殊,平時在暗地裏蹦躂沒事兒,但如果知道那邊可能會有判官出沒還特意往人臉上去湊,就太不給人麵子了。

再說了,

書屋隔壁的“種植園”,還需要安律師看著。

黑小妞在昨晚,被周澤用指甲暫時解了一下毒,一個月內不會再複發,但她如果沒人看著,大家也不放心。

畢竟,

這關係到大家的口糧問題。

安律師選擇坐鎮老家,死侍也留了下來。

其餘的,

小男孩、許清朗、鶯鶯、老道以及猴子,全都跟著一起出發去上海。

小蘿莉並沒有去通知她,因為劉楚宇、鄭強以及月牙三個流落在蘇錫常的三名手下鬼差,將會提前到上海等著周澤過去。

手下的人,其實已經足夠了。

至少,

應付一般的事情,應該沒什麽問題。

就算沒有周澤,

小男孩頂在最前麵,旁邊加上鶯鶯小猴子等一眾鬼差的輔助,暴打一隊有捕頭帶隊的鬼差小組,也一點問題都沒有。

出發前,

大家在做著最後的一點準備,

請了假的老張也早早地就到了,此時正坐在沙發上喝茶。

他也不是很緊張,

正所謂,

無欲則剛!

上考場,最淡定的,其實就是學渣,反正什麽都不會,坦坦蕩蕩。

老安在自己房間裏,幫小男孩收拾著行禮。

其實就幾件衣服而已,而且,小男孩他們去,也就是一個陪同,也算是一種壓場子。

書屋一向低調,偶爾的高調也是希望能夠因此獲得更多的低調時間。

周澤本不想弄出這麽大的陣仗,

他不可能真的去入選那位判官大人的新第九殿的,

忒沒前途的衙門,空有一個名號罷了。

而老張,則是去碰運氣的,碰那個萬分之一的概率。

本就沒真的打算金榜題名,為何還要拉著一大幫人去陪考?

但安律師還是堅持這種做法,鬼差,以後是要做捕頭的,之後就是做巡檢,所謂的發展潛力,不光是要看其本人的實力,

這裏麵,

也包括他手下人的實力。

若是手底下班底更雄厚,在挑選的大人物眼裏,是可以加分的,哪怕周澤不想要這個加分,給老張增加點卷麵分也不錯。

收拾東西時,

安律師很細心。

小男孩就靠在牆壁上,

等著安律師收拾完他好拿著自己的小行李箱下去坐車出發。

“到了那邊,老板和老張他們進去後,你們就在外圍守著,既然是判官組的局,他們肯定會負責安保問題。

不可能讓一眾應選的鬼差肉身出現什麽不測,不然他自己麵子都落不下。

所以,

你們隻要在外圍看著就行了,不要太冒進,遇事兒,也沉穩一些,也可以和我打電話聯係,或許還會有其他的陪考團,你們也不用去接觸,沒意義。”

“知道了。”

“當然了,如果真的遇到大事兒,大意外,也不要慫,該上還是得上,最起碼,得把老板的肉身給保護住。”

“自相矛盾。”

“沒辦法,現在這個當口,地獄暗流湧動,以前的很多經驗都不作數了。

天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麽,對吧?

我當然希望什麽事兒都不會出,但如果有緊急情況出現,老板的肉身,必須保護好!”

“我知道的。”

“嗯。”

安律師把行李箱拉鏈拉好,把箱子立起來,推送到了小男孩的麵前。

“照顧好自己。”

安律師說道。

“要不要再給我吩咐一下,多喝熱水,多添被子衣服,小心感冒?”

“兒行千裏父擔憂。”

“加上你上輩子的年紀,我還是比你大至少一倍的歲數。”

“嗯,行吧,就按照昨晚我和老板商量和早上吩咐好的,這次的行動,由你指揮。”

鶯鶯隻要遇到和周澤有關的事兒就太容易急躁,

許清朗小細節沒問題,但大局觀上,不夠沉穩,

外地的三個鬼差手下,沒辦法服眾,

至於老道……嗬嗬;

如果老板知道外麵陪考團是老道帶隊指揮,

安律師覺得老板可能嚇得直接棄考。

所以,

也就剩下小男孩了。

勢力足夠,以前也有當山大王的經驗。

“行吧,出發吧,一路順風。”

安律師摸了摸小男孩的頭。

小男孩轉過身,

推著行李箱走到了門口,

卻又停下了腳步。

“那個東西呢?”

“什麽東西?”安律師不解地問道。

“就是你這幾天,隻要有時間就會偷偷摸出來玩兒的那個東西,還會自言自語像唱大戲一樣一人分飾二角過癮的那個。”

“問這個做什麽?”

安律師不解地問道。

“去哪兒了?”

“這個和你沒關係啊。”

“不,我想知道,去哪兒了。”

安律師沉默了。

“你給那個警察了,對吧,飯後我看見你叫他來過這個房間,你說你要對他有一些交代。”

“對,我給他了。”

安律師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你可真舍得。”

明明是自己喜歡得要命愛不釋手的東西,

居然說給人就給人了。

小男孩有些難以理解。

而且,

這句問話裏,

有兩層含義,

一層是對璽印的不舍,

二是對那個叫老張的警察的不舍。

“我欣賞精美的瓷器,但我更看重有價值的東西。”安律師微笑道。

“你這,可能會害死他。

老板,

他不知道吧?”

“你想告訴老板?”

“我不知道。”

“所以,你之前的洞府才會崩塌,你的手下才會背叛你,有時候,其實你也有一點天真。”

“我隻清楚一點,如果老板知道你偷偷這麽做,肯定會不同意的。”

“他當然不會同意,他隻會坐在那裏曬太陽看報紙喝廉價咖啡!

但他是老板,他有資格也有理由享受,不是麽?

但我不一樣,

他不做事,

總得有人幫他做事,

他不安排,

總得有人幫他去安排,

他想潔白無瑕,兄友弟恭,

總有人給他當白手套做一些醃漬的事兒!”

“值得麽?”

“值得,當然值得,一個本就沒有直接使用價值卻浪費一個鬼差名額的鬼差;

一個除了欣賞緬懷價值卻毫無其他價值的璽印,

拿這一人一物,

去換一個萬分之一的可能,

我覺得很值!

要知道,

第九殿並不是完全沒人了,那位負責此次培訓的判官,他也姓陸!

萬一呢?

如果呢?

若是老張拿著這枚璽印去找他,是否有萬分之一的概率,讓他…………”

“你剛還說我天真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不可能不懂。”

“摔一部手機,有萬分之一的概率,你可能成為馬雲,我想,願意試試運氣的人,不少的。”

“老板的手下,就是這樣被你拿去碰運氣的?”

“我和你說過,我當初有個手下,叫馮四兒。”

“嗯,你經常說他。”

“那你怎麽不想想,為什麽我從沒說過其他人?

要知道,

我當初當捕頭時,

手下,

也是滿額的五個鬼差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