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像館,變得一團糟。

好好的開業慶典,

最後落得這樣子的一個局麵。

安律師經常像是個古希臘流浪預言家一樣動不動就高呼著:

“起風啦!”

“變天啦!”

“天塌啦!”

但實際上周澤對這方麵,並沒有切身的感受。

就像是現在貿易戰,報紙上一直喊著“共克時艱”,仿佛山雨欲來風滿樓。

但老百姓似乎還是過著老百姓自己的日子。

說到底,

還是距離太遠,

太遠的事兒,就是肉食者謀之了。

第九殿,地藏王菩薩,

周老板沒啥感覺,反正他們不會忽然出現偷走自己的貓屎咖啡。

但贏勾身份的事情,

卻像是一鍋放在灶台上正在小火煮起來的溫水,

已然不斷地冒出氣泡了。

這其中,有周澤前期借用贏勾的力量太多而引起的連鎖反應;

但大部分還是因為隨著自己的實力身份不斷地提高,

所接觸的麵開始不斷地擴大,

導致一些事情的交融和碰撞,不可避免。

上次上來送陰陽冊的那個地獄裏的女人,

還說在下麵等著贏勾下去。

周澤隻記得她的官袍威嚴,

隻是那時候贏勾還沒完全蘇醒過來,沒有意識。

不過,

依照那鐵憨憨的性格,

哪怕當時醒著,

看見了那個女人,

估計會來一句:

“被我強暴,是你的榮幸!”

你能期待一個直男癌、自我主義癌、麵子癌會輕風細雨地向一個女人服軟?

不可能的。

好在那時候贏勾沒醒來,否則當時的自己可能就被那位女大人直接滅殺了。

頭痛,

頭痛,

周老板在小男孩的攙扶下走出了蠟像館。

至於這裏該如何去進行善後和收尾,讓安律師和老道去負責吧。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一男一女兩聲尖叫從裏麵傳來,

很熟悉的聲音,

像是那兩個員工的聲音。

他們從辦公室裏衝了出來,

沒走幾步就在門口暈倒了。

顯然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短暫地蘇醒之後,意識承受不住,身體進入了一種自我保護的昏迷狀態。

她們,沒死啊。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麽。

“我說。”

周澤開口道。

小男孩用一種哀求地目光看向周澤,

能別說麽?

“那個女館長,會不會…………”

她,

會不會可能也沒死?

隻是被封存在了那裏?

女館長,也就是王軻的那位朋友,包括她手底下的兩個員工,按照小男孩剛才說的,她們被製作成了蠟像放在辦公室裏。

現在,

倆員工恢複過來了,活了。

但,

少了一個。

“額…………”

會不會,

女館長其實也沒死?

她本可以在所有事情之後複活下來的,

結果,

結果,

結果被那時候把妹的你,

把人家頭給擰下來了?

“回頭,拿點紙錢,給她燒了吧,讓她走好。”

周澤隻能這麽說了。

小男孩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蹲下身,

看著麵前的兩個昏迷的員工,

其實,

從他們剛才的狀況來看,

她們的心神都遭受了極大的破壞,

也就是說,

她們就算是醒來,也可能變成精神失常者。

與其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

不如早點解脫。

嘖嘖,

咬了咬牙,

周澤站起身。

“走吧。”

其實,

小男孩很想說,那個女館長之前麥麥有鮮血,而且他取下人家頭顱時,很輕鬆,軟塌塌地在那裏,應該是早就死了的。

但這個時候較真這個,好像沒什麽意義。

見周澤沒讓他輟學以懲罰他的意思,他也就不想這事兒了。

其實周老板在心裏想的則是,

當王軻的朋友,

真倒黴啊。

走回到了書店,

剛推開門進去,

就看見本來穿著豹紋睡衣的安律師氣急敗壞地從樓梯上跑了下來,

此時的他,

一身的爛泥,

像是剛剛從田地裏插秧回來一樣。

安律師看見了周澤身邊的小男孩,

一臉的詫異,

“你你你你你………………”

“你去和他說一下事情經過。”

吩咐完,

周澤就看向了邊上同樣一臉詫異的鶯鶯,

“鶯鶯啊。”

“啊,老板!”

“幫我洗澡吧。”

“好的,老板。”

周澤累了,別看一步步走上王座時那叫一個雲淡風輕;

但那對精神的消耗是真的大,

王座下方的一具具魔神白骨,

他們所帶來的壓迫感著實讓人恐懼。

這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從蛇窩上麵走過去一樣。

搓背時,

周澤發現鶯鶯的力氣很小。

“怎麽了,用點力啊?”

周澤提醒道。

“啊,不會把老板你給搓化了吧?”

“我是真的。”

周澤無奈。

“真的不會搓化麽?”

說著,

鶯鶯咬了一口,

還舔了一下,

硬硬的,

有點鹹,

但沒有壞掉。

“呀,老板你是真的啊!”

“…………”周澤。

“老板,你知道麽,之前你洗澡後說你要被洗融化時,人家心裏多擔心麽。”

“嗯,事兒都結束了,對了,跟老道他們說一下,後麵的蠟像館需要處理一下,另外,再給老張打個電話。

好了,你去做事兒吧,我自己洗。”

“好的,老板。”

鶯鶯走出去了,

周澤看著自己肩膀位置的紅色牙印,

無語地搖搖頭,

不過,

少頃,

周澤還用手摸了摸。

洗好澡出來,

換了身衣服,

疲憊沒有消減,

反而更加的無力。

如果不是還有事情需要做的話,周澤都想著直接摟著鶯鶯上去睡覺了。

安律師也拾掇好了,換了身衣服,一臉凝重地坐在那邊抽著煙,

當周澤走過來時,

安律師一臉凝重地準備開口,

周澤和他一起開口:

“起風啦。”

“起風啦。”

“…………”安律師。

周澤在安律師麵前坐了下來,

鶯鶯很貼心地拿著毛巾來給周澤擦頭發。

“老板,你做得是對的,那幾個人,不能留。”

安律師說道。

其實,

安律師對周澤的有一點很滿意,

那就是該心狠時,絕對心狠。

要麽懶得做事情,

做了,

就喜歡斬草除根,不會婦人之仁。

“放她們走,我不信第二天會有一個族群的人,跑到我的書店門口,對我納頭便拜。”

“是啊,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世態炎涼,

外加贏勾當年估計也不是那種喜歡玩兒恩威並施可以讓手下對自己死心塌地的主兒。

這一點,

泰山府君就比贏勾好多了,

至少府君崩殂之後,身邊還有一隻老猴子一直在幫他找接班人。

當然了,

以贏勾的性格估計不會和泰山府君一樣被騙,

若是地藏王菩薩在贏勾麵前講佛,

影響了贏勾的打瞌睡,

可能直接就拳頭伺候上去了。

“我讓老道和死侍他們去負責料理蠟像館那邊的事兒了,老張也從局裏趕過去了。”

安律師說道。

周澤點點頭,

而後站起身,

道:

“走吧。”

“嗯?去哪兒?”

“去挖尋,你剛剛葬下去的青春。”

“…………”安律師。

“你說會不會還熱乎著?”

…………

周澤調侃道。

開車到了如皋市下麵的那個遷徙村舊址時,

已經是快黃昏了。

周澤把鏟子丟給了安律師,

自己在旁邊點了一根煙。

“你不一起麽?”

安律師問道。

“你的過去,我無權插手。”

安律師心裏一口老血憋著。

等掘開那個墳頭,

天色已經全黑了。

“屍體,還在的吧?”

周澤問道。

如果屍體沒了的話,

那自己二人當初就太弱智了。

“在的,在的。”

安律師把陸平直的屍體抱了出來,

這老頭身上除了有些泥濘和髒之外,倒是沒怎麽腐爛的跡象,甚至連屍斑都沒有出現。

“檢查一下,他身上肯定有東西的。”

沒東西,

那個女館長也不會特意找上自己。

安律師開始進行細微地檢查。

“注意檢查一下…………”

“肛門嘛肛門,我知道!”

安律師沒好氣地打斷周澤。

找了一遍,

安律師歎了口氣,

道:

“什麽都沒有。”

其實,

安律師上次安葬陸平直時也檢查過了。

“這就奇怪了。”

周澤有些疑惑地抖了抖煙灰,

“難道說他把東西藏起來了?”

“或許吧。”

如果陸平直把東西給藏起來了,

人又死了,

那東西就真的找不到了。

周澤走到屍體身邊,蹲下來,

伸手檢查了一下。

這屍體,真的一點腐化現象都沒有,而且,似乎還殘留著餘溫。

餘溫?

周澤咬了咬嘴唇,直接道:

“燒了他!”

“燒了他?”

“找點柴火,我們一起把你的青春和過去毀屍滅跡。”

“老板,能不能不提那一茬兒了?”

安律師找了柴火,堆了小高,然後用打火機點燃。

很快,

燃燒了起來。

周澤站在旁邊,

火光映照著他的麵容,

而後,

他的神情開始越來越嚴肅。

因為在焚燒時,

陸平直的屍體沒有被燒毀,

甚至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被燒斷!

“這他娘的水火不侵啊。”

安律師也是無比詫異。

火堆熄滅了,

陸平直還躺在那裏,

很安詳。

周澤二話不說,

食指指甲長了出來,

對著陸平直下顎位置一路割到了小腹位置,

而後雙手抓住兩側的肉皮,

直接翻開!

想象中的血腥場麵沒有出現,

在陸平直的腹部,

赫然綻放出了一道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