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去其他地方,就在附近找了個公廁,同時在門口擺了個“正在清潔”的牌子,周澤把搓背師傅壓在了身下。

倒不是周老板喜歡這個姿勢,而是這個搓背師傅真的太容易逃跑了,哪怕這廁所隻有一個出口,但你隻要給他機會和空檔,他就能直接從蹲坑裏的下水道裏鑽出去。

安律師稍後就找了過來,結了賬,穿了衣服,走進來後,對著搓背師傅的就是一腳踹上去。

“你媽的!”

從私仇的角度上來說,自己之前差點被這家夥給割了靈魂,當真是精神閹割;

從公共角度來說,那幾個“狂犬病”發作死亡的人,也都是因為這個家夥。

這一腳下去,

挺解氣。

“你能審訊?”

周澤看向安律師,一般來說,這種事兒安律師最擅長了,畢竟是見過地獄刑罰的人。

誰料安律師卻搖搖頭,道:“這貨我幻境控製不住,剛剛差點反噬了我。”

周澤歎了口氣,對搓背師傅道:

“那你願不願意說說自己的身份和做這些事的目的?”

搓背師傅昂著頭,

視死如歸!

周澤點點頭,

“那你就去死吧。”

說著,

指甲刺入了搓背師傅的胸口!

“額…………”

搓背師傅眼睛睜得大大的,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這麽幹脆的麽?

你不再問問?

我不能再硬幾下?

過程呢?

套路呢?

雙方的誠意和台階呢?

周澤指甲順勢一攪,

隻聽得對方身體裏傳出了一陣碎裂的聲響。

搓背師傅傷口裏沒有流出鮮血,甚至都沒有**流出來。

周澤把指甲又收回來,順勢抽出了一團團類似頭發一樣的惡心玩意兒。

“我…………”

搓背師傅沒死,

正準備開口說話。

“我艸,你這麽髒!”

“噗!”

指甲再度刺入!

你惡心了一名深度潔癖患者,

去死吧!

“額…………”搓背師傅。

“…………”安律師。

安律師很想提醒周澤,這個家夥似乎打算交代什麽了,但看老板像是情緒受到刺激一樣不停地用指甲來回反複地穿刺,他隻得抿了抿嘴唇,沒說什麽。

終於,大概在搓背師傅身上刺出了十來個窟窿後,周澤才停止了下來。

搓背師傅像是被放了氣的娃娃,

身體都變得有些幹癟了。

這貨不是普通人了,或許以前是,但現在肯定不是,這一點,在他在浴池裏能跟著水流一起走下水道時就已經被證明了。

所以,

這連續地刺穿沒能把他徹底刺死,也不是很難以理解,當然了,他肯定是很難受的了。

“我…………我說!”

搓背師傅認慫了。

雖然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但他還是想活著。

“老安,看著他,我去洗個手。”

…………

車子在如皋縣下麵的一個村子裏口停了下來;

說是村子,其實也不算了,因為這裏在十年前就做了新農村遷移,裏麵的村民早就被安遷進了一排排整齊的別墅小樓裏。

原本這裏是要做一個開發項目的,村子都被推了七七八八,但不知道什麽原因,項目擱淺了,這裏也就成了一片廢墟。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周澤伸手指了指後麵那位被捆綁起來腦門兒和四肢上都被貼著符紙的搓背師傅,

問道:

“你哪兒來的符紙,跟老道要的?”

“先是跟他要的,但那貨跟我嗶嗶說這是祖傳符紙,隻剩下一張了,說以前都用光了,就真的隻剩下僅有的一張了。

然後從褲襠裏掏出來,很珍重很舍不得很痛心地同時還夾雜著幾根瘠薄毛遞給我。”

“嗬…………”

周老板笑了,

這畫麵,

他見過很多次了,老道每次用符紙時,他都說是祖傳的最後的隻剩下僅此一張了。

但下一次,他一摸褲襠,保管還能摸出來。

“後來還是我拿新手機,從猴砸那裏換來了二三十張。”

說著,安律師恨恨地用手比劃了一下,道:

“我可是瞅見了,猴砸的挎包裏,可還有厚厚的一疊呢。”

老道對小猴子,是真的好。

“娘的,之前在浴室,沒穿衣服,符紙也沒帶身邊,否則哪裏有這貨跑路的份兒。”

說著,安律師又伸手抽了搓背師傅幾個嘴巴,

“你跑啊,你再給老子跑啊!”

周老板沒說什麽,虐待那個家夥,真的沒半點心理不適,要知道那幾個“狂犬病”患者在死前到底經曆了何等的痛苦。

這一切,都是這家夥造的孽。

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他比那種連環殺人案的凶手更為可恨。

“就是這兒了?”周澤伸手指向了前麵的廢棄村子,也就剩下幾個還算立在那裏的房屋。

“對,你們答應過我的,我把事情都告訴你們,你們會放了我。”

“安啦安啦,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啦。”安律師揮揮手,“不過看在你表現良好積極揭發舉報同夥的份兒上,倒是可以把你靈魂抽出來送進地獄,至於最後能不能再有機會投胎,就看陰司怎麽判罰了。”

“下車吧,進去看看。”

周澤推開了車門,走了下來。

一下車,

一股子鹹濕的海風就撲鼻而來,這個村子離海很近。

安律師走到周澤身邊,小聲道:“那貨不可能這麽老實。”

“是不可能,說不定打著主意把我們引到他老巢來,然後等他的同伴來解救他呢。”

說話間,

村口位置上,居然出現了三個人影。

一個老頭,

一個女娃娃,

一個扛著鋤頭的中年男子,

三個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哪怕是周澤都沒注意到,此時,他們站在村口,也算是站在風口位置,海風拂過,他們三個人身子都開始搖擺起來。

像是一張張紙人。

“這紙人做得妙啊。”

安律師側著頭仔細地打量著,“真特麽精致。”

“來者是客,我家主人有請。”

老者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周澤把手指放在鼻尖聞了一下,道:“洗了好多遍了,但還是有味道。”

“海鮮味?”

“放屁,是漿糊的味道。”

周澤伸了個懶腰,繼續道:

“車裏的那貨,應該是紙人往裏頭填充了漿糊,還塞了很多絲線,弄出來的。”

這種漿糊,經常拿來當膠水用,白乎乎的一碗,農村現在很多紮紙人的仍然是用這個而不是用現成的膠水兒。

“走著,進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管是何方神聖,動我的生意,都不行。”

周澤和安律師兩個人一起往前走,倒是沒再管車裏的那位。

事實上,

都已經到這裏了,

正主很可能在裏頭,小蝦米什麽的,倒是可以不去理會了。

走到村口時,

周澤在那個老者身邊停下了腳步。

“請。”

老者又做了一次請的手勢。

周澤伸手,

在老者身上戳了一下,

“噗”

戳出一個洞,

還能通風。

老者不以為意,繼續保持微笑,服務素質良好。

安律師見狀,站在小女孩麵前,道:“要不要叔叔給你放個氣?”

小女孩主動向前走了幾步,挺起胸膛,意思是,你隨意。

“我不喜歡這種太主動的。”

安律師搖搖手,收手了。

往村裏走,

走到前麵那個還算保存大半下來的屋門前,

三個紙人往後退了好幾步,不動了。

“吱呀…………”

屋門被從裏麵打開,

一個妙齡女子站在裏麵,穿著碎花裙,挽著發髻,麵容精致,略顯蒼白了一點。

“嘖嘖,這要不是紙做的,該多好啊。”

安律師有些惋惜道。

因為這個女人,是真的清純,也是真的漂亮,比淘寶上賣的那些妖豔賤貨要高級一萬倍。

“你可以建議製作的人,下次用矽膠做一下。”

周澤建議道。

“二位,請。”

周澤和安律師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屋子裏,沒有燈,這裏早荒廢了,有電才怪了,但點了兩根白蠟燭。

一張太師椅上,

斜躺著一個老者,

老者老得不像樣子了,

臉上的皮折疊起來,趿拉下去一層層的,那兩隻小眼睛,幾乎都被這臉上的皮給遮蓋住了,不仔細看,還真的發現不了。

“咳…………”

老者喉嚨裏發出了聲音。

先前被安律師評價過很漂亮的女人馬上在老人身邊跪了下來,張口,接痰。

周澤胸口一陣起伏,同時低聲問身邊的安律師,“你還要麽?”

“美人盂啊。”

“美人魚?”

“痰盂的盂,古代那會兒婢女都是這麽服侍人的,怎麽樣,夠變態吧?據說是明朝嚴嵩的兒子小閣老嚴世藩發明的玩兒法。“

周澤倒是沒從安律師眼裏看出變態的嫌棄,反倒是有種躍躍欲試。

老者像是一支枯藤,

他似乎很用力地翻了一下眼皮,

小眼睛很費力地瞥了一眼麵前站著的周澤和安律師,

而後張開嘴,

刹那間中氣十足,

道:

“平等王殿下,

十六小獄之丁字獄門下行走小吏陸平直,

見過二位同僚了。”

這算是自報家門了。

周澤看向安律師,隻見安律師有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而後低聲對周澤道:

“十殿閻羅第九殿,平等王陸,司掌豐都城鐵網阿鼻地獄,另設十六小獄,他是這十六小獄之一丁字號的小吏。”

周澤一頭霧水,他哪裏知道地獄裏的這些彎彎繞繞,隻能直接問道:

“官兒大不大?”

“宰相門前七品官,你說呢?”

“這……”

“這老東西拿官身壓人呢。”

“咳咳…………二位,是本地鬼差吧?”

老者自報家門之後,氣勢似乎也起來了。

頗有一種京官在鄙夷十八線小縣城地方公務員的意思。

安律師深吸一口氣,

向前邁出一步,

大喝道:

“咳咳,聽好了!

我乃,

泰山府君親封門下行走!

幽冥之海禦賜亡舟掌舵!

陰司序列第一金牌巡檢!

安不起!”

“…………”周澤。

“…………”老者。

話畢,

安律師當即指著老頭大罵道:

“甘霖娘!

你特麽的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還想拿官身唬人?

老子的官身咋樣,

有沒被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