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了,走出了教室,周澤伸了個懶腰,老實說,隔了這麽多年忽然重新“溫習”了一下大學課堂,還挺有感觸的。

那個叫徐鍾麗的女孩兒從周澤身邊走過去,周澤跟在了後麵。

看樣子,她似乎是準備去食堂吃飯。

經過宿舍區時,

周澤看見了最前麵那棟老式宿舍樓,屬於那種連陽台都沒有的類型,宿舍裏的人曬衣服得掛在窗外的鐵絲線上,而且宿舍裏沒有單間衛生間洗臉池,是一個樓層共用一個衛生間,算是很老舊的宿舍樓了,住宿條件相當得差。

旁邊有一棟新宿舍樓,看起來裝修得就很洋氣精致,裏麵的生活設施條件也應該好很多。

據說,學校為了迎接這學期來的外國留學生們,搶時間搶工期把新宿舍樓蓋了起來。

然後把原本住在老宿舍樓裏的學生給搬遷了出來,讓他們住進新宿舍樓,

隨後把留學生們安置在了老宿舍樓裏。

老實說,

周澤現在都有點想見見這所學校校領導的衝動了,

但想想還是算了,

如果自己哪天真的在自己書店裏見到了他,

反而不美。

嗯,

如果真見到的話,就不收他的上路費了。

這也是周老板唯一能釋放的善意了,

就是不知道那位被周老板有好感的校領導若是知道這個的話,

他是高興呢還是高興呢?

讓周澤有些意外的是,徐鍾麗沒去食堂,而是穿過了整個生活區,走到了體育館那邊。

這所大學有兩個體育館,一老一新。

新的那個很大,旁邊還有一個校內的操場,那個操場曾一度被通城的中乙球隊支雲隊拿來暫時當主場用。

老的那個就小很多了,就室內一個籃球場加一個羽毛球場。

徐鍾麗推開門走了進去,

跟在後頭的周澤向四周看了看,現在正是中午飯點,也沒體育課,附近倒是看不見其他人影。

就在這兒解決吧,

周澤也走了進去,

周老板是不想再等下去,一路尾隨的感覺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

體育館裏,沒看見人,周澤走到辦公室那邊,推開門,發現裏頭也沒人。

“哢嚓!”

這時,

對麵衛生間的門被打開了,

徐鍾麗從裏麵走了出來。

“你…………”

徐鍾麗有些詫異地看著站在這裏的周澤,

她不可能相信周澤現在出現在這裏會是一種巧合。

周澤走過去,不想多廢話,打算直接用指甲把女孩兒身上的黑影抓出來,

至於女孩兒是怎麽叫怎麽喊或者幹脆昏過去周澤就懶得管了,

明明自己是在“替天行道”,為什麽非得給自己找那麽多的麻煩?

然而,

當周澤剛靠近時,

徐鍾麗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類似小型“雷達殺蟲劑”的罐子。

艸,

糟!

“噗!!!!!!”

防狼噴霧發射!

徐鍾麗的動作太快,太熟練,而且決心下得也很果斷,

周老板陪著她上了課,又陪著她走到這裏來,腦子裏其實是想著早點完事兒抓完鬼下午就遛班兒回書店睡覺去。

大意之下,根本就沒料到會有這一出。

“嘶…………”

辣椒水兒的刺激,

讓雙眼根本睜不開,

那種灼燒和疼痛的感覺,太難以忍受。

周澤記得國外很多警察應對遊行的時候往往會用這玩意兒,國內真的不多見,這一次,他算是體驗了一把。

把周澤噴中之後,

徐鍾麗閃身,企圖從周澤身邊繞過去,離開體育館。

但一隻手捂著自己雙眼的周老板還是馬上一個側身,另一隻手以極為迅猛的速度掐住了徐鍾麗的脖子。

“砰”一聲,

徐鍾麗被周澤拽倒在了地上。

如果是一般的色狼,可能噴霧那兩下子基本就暫時失去行凶能力了,但周老板可不是普通的色狼。

心裏雖然窩火,

老子幫你驅鬼,

你還這樣對我?

但周老板懶得和這個普通女孩兒多囉嗦什麽,指甲長出,在女孩兒的脖頸位置一抓,抓到了,隨即猛地一拉!

“啊啊啊!!!!!!”

徐鍾麗發了瘋似得蜷縮在地上痛苦地大叫。

媽的,

還挺緊!

周澤一次性還沒能你把那黑影子拽出來,他現在眼睛睜不開,但感覺還在的,隻能一次次地用力往外拉。

到底是什麽鬼,

把你黏得這麽緊?

一次次拉,

徐鍾麗就一次次地慘叫,

好在現在體育館外麵沒人經過,否則指不定會誤以為裏頭正在發生著什麽呢。

“啪!”

終於拽了下來,

周澤勉強睜開眼看了一下,

自己手中正抓著一團黑乎乎的影子,

而徐鍾麗則是躺在地上,渾身是汗,此時正格外虛弱和恐懼地看著麵前的周澤。

眼睛好疼,

周澤伸腳踹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女孩兒,

道:

“自己打電話喊同學。”

說完,

周澤就先走進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開始衝自己的眼睛,衝了好一會兒,等到眼睛上的辣疼感已經減輕了一些後,周澤抬起頭,對著鏡子。

兩隻眼睛這邊,通紅一片,像是剛剛痛哭過一樣。

伸手摸了摸,發現自己沒帶紙巾。

周澤走出了衛生間,向裏頭的羽毛球場看了一下,發現徐鍾麗手裏拿著手機剛準備站起來,見周澤又出來了,她臉色當即嚇得發白。

雖然這個男人,之前似乎沒對自己做什麽,但自己剛剛,真的好痛啊。

周澤走到女孩兒麵前,

徐鍾麗嚇得一個哆嗦,

居然又摔在了地上。

“麵紙,有麽?”

“嗯?”

“麵巾紙!”

“哦,有。”

徐鍾麗馬上打開自己的包,

周澤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點,

天知道這個女人包裏會不會再放一瓶催淚瓦斯?

“有濕巾,要麽?”

“好。”

周澤從女孩兒手裏接過濕巾,馬上打開擦著眼睛,而後不想再耽擱了,走出了體育館。

一路低著頭,用手和紙巾捂著自己的眼睛,周澤沒想回操場上去,自己已經說了要翹班了,但現在也不適合回書店。

鶯鶯看見了還好,

但要是被安律師看見了自己現在的樣子,那貨肯定能猜出來發生了什麽。

周澤也沒反思是不是自己行為太粗魯了,

但什麽是平和的方式?

一臉微笑地走到女孩兒麵前,對她說:

“同學,你身上有隻鬼,你和我到一個偏僻的地方來一下,我幫你驅鬼?

可能有點疼,

你忍著點就好,

忍不住也可以叫出來。”

當下,

走出校門的周老板幹脆在學校門口的一家莫泰酒店裏開了一間房,

走進自己房間後,

想著打電話讓芳芳送點藥水過來自己擦擦,可能緩解得更快一些,但一想到叫自己手下員工到賓館房間裏來,

就覺得不是很合適。

用賓館房間裏的水池,又衝洗了一陣子眼睛,周澤脫去了自己的外套,丟在了**,而後,鬆開了自己之前一路上都並攏著的兩根手指。

一道黑影飄了出來,

剛準備逃脫就被周澤一把攥住。

周澤的指甲開始在旁邊畫圈兒,準備打開地獄之門。

想著趕緊把這貨丟進去,來點業績給自己點安慰。

黑影不停地在掙紮,

周澤甚至能夠感應到對方的哀求情緒,

但周老板沒打算理會,

如果你跟著攝製組進監獄采訪犯人的話,哪怕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都能給你整出“我見猶憐”的心酸姿態。

人死了,對陽間都是有懷念的,但亡魂就該進地獄輪回,這是道理,更是規矩。

“他媽的!

那代課的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

我同學現在都在班級群裏艾特我恭喜我當課代表了,艸!”

熟悉的聲音傳來,似乎就在隔壁房間的門口,

這應該是苟深青同學憤怒地咆哮,

看來之所以這麽痛快地拿出高於現在代課市場價的錢急著找人代課,是有事情要忙,要在賓館裏忙。

嗬,

估計這位同學也沒想到,那個他正在找的那位不共戴天的代課同學,就在他隔壁房裏呢。

有了這個插曲,

打斷了周澤畫地獄之門的進程,

周澤低下頭,

重新畫了一下,

很快,

地獄之門出現,

一個四方方的平麵,裏頭是黑色的漩渦。

也似乎是因為這一小會兒地打岔,

周澤手指裏捏著的那個不停掙紮的黑影似乎出現了一點點變化,原本黑乎乎的它此時竟然露出了人樣。

一開始,周澤沒在意,也沒想著去弄清楚它到底是哪個魑魅魍魎,反正丟下地獄是沒錯的。

但這會兒一看,

發現這影子好像變得有點眼熟。

周澤用自己的指甲輕輕地撕開黑影的外層,

像是被貼著什麽東西一樣被周澤撕開了,

而後,

黑影竄了出來,

慢悠悠地飄浮在了周澤麵前。

這靈魂,

長得和徐鍾麗一模一樣!

這怎麽可能?

雙胞胎亡魂伴隨麽?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因為那層包裹的東西被撕開,黑影現在可以說話了。

“你是誰?”

周澤指著她問道,

本能地,

周老板覺得這裏麵好像有點問題。

“我叫徐鍾麗,我叫徐鍾麗,我是這裏的學生,我是通城人,我…………”

周澤抿了抿嘴唇,

這黑影,是徐鍾麗,

那麽,

那個拿防狼噴霧噴自己的女人,

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