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張燕豐還是沒能找到癩頭和尚的屍體,這讓周澤有些不高興,坐車回去時,臉色都是陰沉著的。

“老板,說不定屍體真的是被河水衝走了呢?人,可能已經死了不能再死了。”

白鶯鶯見老板情緒不佳,開口安慰道。

“是的,大部分鬼片裏的配角一開始也都是這樣想的,到最後他們基本都死了。”

周澤回應道。

“…………”白鶯鶯。

在從鶯鶯那裏聽說了自己昏迷時的事情之後,周澤就對癩頭和尚的“死不見屍”耿耿於懷著了。

或許,

在常人看來,

他就算還活著,先不說元氣大傷,就算恢複了過來,不過是一個手下敗將而已。

但周澤清楚,癩頭和尚已經被破碎了信仰,一個堅定的信仰者在其信仰崩潰之後,該會變得多可怕?

平生生地給自己在陰暗的角落裏留了一條失去鏈子的老狗,這種滋味,真的很讓人不爽。

要怪隻能怪贏勾,

可能在那家夥看來,

值得他感興趣的其實還是可能會出現的佛,所以這貨為了擺POSS,幾乎把周老板自己的身體給榨幹了。

如果那家夥當時能多走幾步路,把癩頭和尚徹底捶成爛泥,不就徹底保險了?

不是,自己以前怎麽沒看出來贏勾那貨居然也有這麽中二的一麵?

以前但凡有地獄勢力出來,他都完全不吭聲的,無論自己怎麽喊他都不會出來。

這次玩兒得這麽嗨?

無所顧忌了?

怎麽想都給人一種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難道是自己之前把他給刺激過頭了?

下次自己得對他溫柔點?

周澤一陣好笑,

那貨都大幾千歲以上的年紀了,

叛逆期還沒過?

不對,你怎麽玩兒隨你,反正那時候我都昏迷了,你不出手我們都得死,但這善後工作做得太差了吧?

其實,

這一點上周澤倒是冤枉贏勾了,

贏勾當時氣急敗壞之下其實是打算把癩頭和尚變成僵屍的,但他時間不夠了,重回了沉睡。

而如今,

周澤身邊的手下,

鶯鶯很虛弱,安律師和老道還在睡覺,那個現在有死穴被自己捏著的黝黑少女雙腿斷著,老張又真的隻是一個警察,

沒適合的人可以派出去順著河道去搜索癩頭和尚了。

在附近找了家賓館,開了幾間房,大家暫時先安頓了下來。

…………

翌日中午時分,

安律師在**睜開眼,

而後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額頭,

怎麽回事?

自己的酒量差成這樣子了?

環視了一下四周,

安律師下了床,看見對麵**躺著的老道。

老道穿著褲衩,

兩條毛茸茸的大腿,

一大早看起來,真的有點辣眼睛。

“喂,醒醒。”

安律師伸手推了把老道,

老道“嗯”了一聲,側過身,把被子用力地夾在雙腿之中,

繼續睡覺。

安律師一邊捶著頭一邊進了衛生間,衝了個澡。

等出來時,

老道也從**坐了起來,

目光有些呆滯。

“啊啊…………”

老道伸了個懶腰,

“貧道昨天喝醉睡著了?”

“你醉那是正常,我醉就不正常了。”

安律師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老道,昨晚肯定是出事兒了,如果喝點酒就能讓自己大睡過去,那麽自己之前那段時間何必為了無法睡眠而飽受折磨?

“咚咚咚。”

門被敲響了,外麵站著鶯鶯。

“老板讓我來問你們醒了沒有。”

“醒了。”

安律師開始穿衣服,沒去開門。

“那下去吃飯吧,老板在下麵等著了。”

…………

這家酒店的檔次挺高,集合了住宿和餐飲等服務,老道也洗漱了之後就陪著安律師一起下來了,且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進了包廂。

包廂裏,鶯鶯坐在老板身邊,旁邊還有一個黑小妞,另外,換上便服的張燕豐也坐在那兒,張燕豐身旁還有小猴子在探頭探腦的。

“哇,這麽多菜啊。”

老道看著滿桌子的海鮮硬菜,滿滿的一大桌,中央還有一大盤大閘蟹真的是讓人有些不敢置信。

老板這次這麽大方了?

安律師則是咬了咬牙,

穿衣服時,

他沒摸到自己錢包。

“喏,你的錢包。”

周澤把一個很**的大皮夾丟到了桌子對麵。

安律師沒說什麽,坐下來,把錢包拿回去,端起麵前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老道也跟著坐了下來,小猴子馬上跳到了老道腿上。

“昨晚怎麽了?”

安律師問道。

“問她。”

周澤正在鶯鶯的幫忙下,吃著大閘蟹。

安律師見周澤吃得這麽恣意享受,就有點羨慕,肯定是先喝了彼岸花口服液享受美食。

咦,

不對,

安律師忽然發現在自己麵前竟然也放著一瓶彼岸花口服液。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麽!

安律師臉色驟然一變,

馬上把彼岸花口服液攥在手裏,而後像是生怕被周澤要回去似的馬上打開喝掉。

隨即,

迅速地抓了兩隻大閘蟹放在了自己麵前。

一桌子的人,

都在吃著,

就連那黑小妞居然也在吃著,絲毫沒有身份轉變的落差和失落,也沒有雙腿無法行走的悲苦,該吃吃該喝喝,點菜時還跟周澤要求給自己點一瓶五糧液。

會種田的人,承受苦難的能力也的確強。

咬著蟹腿,安律師這才問道:“昨天怎麽回事?”

黑小妞沒理會他。

“說。”

周澤警告道。

黑小妞點點頭,把昨晚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

聽得安律師和老道一愣一愣的,

合著昨晚那麽多精彩的事情,

自己二人就在旁邊睡大覺?

他娘的,

佛都差點出來?

“等下。”

安律師忽然抓住了重點,

“你的意思是,這彼岸花,你能種?”

“能。”

“嘿嘿。”

安律師很沒形象地笑了笑,搓了搓手,“需要什麽麽?”

“亡魂。”

“…………”安律師。

這代價有點高啊。

亡魂就是績點,績點就是事業。

那事業換口腹之欲,

怎麽想都怎麽敗家啊。

“如果不考慮加大種植麵積的話,可以不需要亡魂,隻需要一些特殊的肥料。”黝黑少女說道。

“難找麽?”

“不難找。”

“不難找的話你以前怎麽到處找亡魂種?”

“你種過菜麽?”

“嗯?”

安律師生前也是個公子哥,根本就是五穀不分的那一款。

“我說的是遊戲。”

少女繼續道。

“遊戲?”

“擴大種植麵積,本就是人的天性。”

黝黑少女舔了舔嘴唇,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中國人,天生就有渴望種地的基因。”

“也就是說,你以前在各個地方擴大種植麵積,其實隻是為了給自己滿足感?”

“對啊。”

“沒其他用?”

“對啊,播種和收獲的過程,本就是一種自我滿足和自我成就的過程啊,我要那麽多彼岸花做什麽,收獲之後基本都堆在那裏爛掉了。”

“…………”安律師。

周澤在白鶯鶯的伺候下,

把蘸了一點鎮江香醋的蟹黃送入自己嘴裏咀嚼著,

同時指著安律師道:

“老安,等這裏的事情結束,你就陪她出去,把種在外麵的彼岸花都收回來。”

一個通城種植園的儲存量,都已經夠書屋眾人吃喝這麽久的了,加上其他地方的庫存,總之,書屋眾人以後確實可以放開肚子大快朵頤了。

甚至,連在外麵的三個鬼差也能被周澤送一些過去,以前是資源緊缺,現在這玩意兒不缺了,就算是周澤這個領導的給手下員工發發福利吧。

“行,沒問題。”

這件事上,安律師的主觀能動很強。

而且,

安律師考慮得還有更多,這彼岸花口服液,可是拿去在鬼差圈子裏交際的“小黃魚”啊,以後靠它完全可以編織出一個有力的關係網,當然了,也不能大放送,否則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在陽間種植彼岸花,本就是大罪。

到底是混過體製的人,腦子裏除了圈子還是圈子。

“對了,王軻昨晚又去書店了,老許接待了他,對於他女兒不見的這件事,他很著急。”

周澤開口道。

“嗯,那個老頭呢?”安律師問道。

“在這兒呢!”

白鶯鶯指了指旁邊的行李箱。

“行,等會兒我就去審問他。”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張燕豐問道。

他也是刑警,

審訊的事兒也在行。

安律師搖搖頭,繼續咬著自己的蟹腿,道:

“不用,你審訊的法子太文明了。”

張燕豐笑笑,沒再說什麽。

“對了,你叫什麽?”

安律師指著黑小妞問道。

“甄美麗。”

“這麽巧,我有一個好朋友,叫甄果麗。”

飽餐一頓後,

安律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走到了行李箱旁邊,

吃飽喝足,該幹正事兒了。

把行李箱平放下來,

上頭還貼著膠帶,

撕開膠帶,打開了拉鏈,

裏頭躺著那個骨瘦如柴的老頭,一動不動。

安律師伸腳踹了一下他,

“喂,醒醒,別裝死。”

老頭還是一動不動。

安律師又踹了一腳,

“醒醒,起床啦。”

老頭依舊不動。

這時,

桌上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看向這邊來。

安律師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周澤,

手指著地上的行李箱,

“老板,

這老頭,

好像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