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覺得自己和小孩子八字犯衝,

否則為什麽自己遇到的小孩子,

都有問題?

一個小蘿莉,一個朱勝男,還有眼前的這位。

我們祖國的花朵現在都怎麽了?

“叔叔,我想和你玩。”

小男孩伸手拽住了周澤的手,搖晃著。

咦,

你在撒嬌?

能在殯儀館帶著一群屍體唱《我是小海軍》的你,

覺得還適合撒嬌麽?

見周澤人仍然沒有回應,

他不能說話,隻能做一些細小的動作。

男孩嘟了嘟嘴,

“叔叔,我想和你玩呀。”

但叔叔不想搭理你啊,

走開。

“叔叔,你和他們都不一樣哦。”

男孩很認真地說道,

“他們都不會拒絕我,但叔叔你會拒絕我。”

我拒絕你,所以你更喜歡我?

你丫的腦子有病吧!

“叔叔真的不一樣哦,叔叔有自我吧?”

說著,

男孩更用力地抓緊了周澤的手,

一時間,

周澤感知到那股先前來過被自己震散的力量又出現了,

而且這次更為強烈,

是鐵了心地要和自己搶這具身體的控製權。

這個男孩,

能操控屍體?

一縷縷淡藍色的絲線在身上不停地穿梭著,

甚至是無視了周澤的反抗,

強行掌控住了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趕屍人的手段麽?

周澤記得以前早上和安律師聊天時聽安律師說過,一直到建國前,湘西那邊還是有趕屍人活躍的。

趕屍人分兩派,一派是靠那種後天修煉的,類似許清朗這種類型的,修煉出了一些操控屍體的手法,這一類占了大多數。

還有一類,人數很少,如果把趕屍人比作1的話,這一類可能就隻有0.001的份額。

這類人在趕屍人行列裏算是“傳奇”,因為他們與生俱來就有著對屍體的親和力,不需要修煉和借助其他的手段,就能夠操控屍體。

安律師說過他以前當捕頭時,手下有一個鬼差就是做趕屍人行當的,也是以前閑聊時聽來的秘辛。

這個小男孩,明顯是一個活人,而且周澤沒看見他用什麽特殊手段在布置什麽東西,就這樣簡簡單單把這裏的屍體都帶動了起來。

果然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但你這個熊孩子現在控製我做什麽?

見反抗無效,周澤也就沒有再做什麽事情,暫時也不打算離開這具身體,他還需要靠這具身體做依附。

就這樣,

周澤看著自己慢慢地把一具具屍體又擺放回了遠處,

把他們推進了冰櫃。

到最後,

小男孩一隻手牽著周澤一隻手牽著那個女人,

三個人,

像是一家三口一樣,

走出了殯儀館。

一路上,都沒見到什麽人,周澤真想喊一嗓子,殯儀館的人都死哪兒去了?

這麽驚悚的一幕你們看不到不能被嚇暈過去,

多可惜啊。

殯儀館外麵則是長長的綠化帶,不算公園,但建築物還是比較空曠的。

女人重新穿上了之前的紅裙子,臉上的麵容也恢複了正常,就是周澤,也在離開前被小男孩操控地去斌醫院員工更衣室那邊換了一身衣服出來。

不過,

周澤走路時還是有些一瘸一拐的,

能走,

但走得很難看就是了。

清冷的街道,

一家三口開始幸福地壓馬路。

小男孩嘴巴不停,不住地說著自己在學校裏發生的事情。

可以聽出來,這貨在學校裏應該人緣不錯。

很多影視劇和小說作品裏,有特殊能力的孩子往往會性格孤僻,然後在學校裏不合群被欺負什麽的,反向加深了自己的心理陰影。

但這個男孩不同,

他說他班上有三個女同學,

爭著要長大後給他當媳婦兒,

為此三個女孩兒還打了一架,還因此被老師叫來了家長。

周澤覺得這孩子哪裏有半點自卑被欺負的樣子,

明明活潑過頭了好不,

活潑到半夜跑殯儀館領著一幫屍體跳舞!

“叔叔,你是不喜歡媽媽麽?”

男孩抬起頭,看著周澤。

“我能感覺到,叔叔似乎是對媽媽很厭惡呢。”

“既然叔叔不喜歡媽媽…………”

男孩鬆開了抓著女人的手,麵對著女人,道:

“喂,那麽,阿姨,你就哪裏來回哪裏去吧,荷塘邊的那個井蓋下麵,繼續待著,可能過不久就會被警察叔叔發現的,謝謝你今天陪我玩。”

“…………”周澤。

女人默默然地離開,

回她該去的地方了。

男孩繼續牽著周澤的手往前走著,

“叔叔,我叫程九,我爸爸姓程,我媽媽小名叫阿九,所以我就叫程九,你記住了麽,叔叔?”

“叔叔,我們去河邊散散步吧。”

“叔叔,我膽小,平時晚上一個人都不敢去河邊呢。”

“…………”周澤。

你膽小?

“叔叔,你不知道哦,河邊那一路走過去,可以看見好多爺爺奶奶呢,他們有的埋在那裏好多年了,不過埋得比較深,我也叫不醒他們呢。”

“…………”周澤。

周澤一瘸一拐地被小男孩牽著手,

慢慢地向河邊走去,

那裏算是一個景觀河,早些年其實算是護城河的一部分,但隨著時代的發展,城牆護城河這種東西,也隻能當作曆史遺跡保留了。

周澤記得通城也有一條濠河,據說早年也是護城河。

陪小男孩在河邊壓馬路,

周澤都開始嚐試著要不要離開這具身體了,

但想想還是放棄了,

一來這具身體自己已經有些熟悉了,還能勉強操控一點點,等小男孩把自己玩膩了,像是剛剛那個女屍一樣,讓自己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自己說不定還能有機會跑出去,找個地方打個電話,讓鶯鶯他們過來。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

周老板真的太想念徐樂的身體了,那才是和自己最為般配的軀殼。

現在就看,

這個小男孩什麽時候把自己給玩膩了。

是的,

周澤算是看出來了,

這個男孩把屍體當作了玩具,

他把屍體當作了自己的玩伴。

這是天賦能力麽?

朱勝男那種的好像一半是天生一半是後天加持的,《鬼差送子圖》的秘密還沒完全挖掘出來,周澤其實已經聯想到了,朱勝男的事情似乎和那個拐賣村的事情有著一些聯係。

隻可惜,

自己現在都變成玩具了,

也就不去思考那麽深遠的問題了。

走著走著,

前麵遇到了兩個人,

是一男一女。

小男孩無所謂,繼續牽著周澤的手往前走,周澤穿戴很整齊,基本上把自己的臉給遮掩住了,大夏天的穿這麽多其實真的不合適,但這是在小男孩操控下搭配出來的,小男孩還細心地給周澤搭配了一個口罩。

再加上是晚上,也不用擔心被人看出來什麽。

遠遠看上去,就像是大人帶著小孩在散步。

隻是這個點兒,有點晚。

等走近了,

周澤心裏愣了一下,

臥槽,

前麵的倆人有點眼熟啊!

是的,

確實眼熟!

…………

“結案報告已經寫好了,明天早上就給你。”張燕豐跟在陳警官身邊說道。

“嗯。”

陳警官應了一聲,其實這個案子不複雜,關鍵是盜竊團夥流竄作案,案子已經破了,也就隻剩下一些收尾取證工作。

“天色不早了,不回去休息麽?”張燕豐問道。

“嗯?”

陳警官看向張燕豐。

一般來說,男人說這話的意思是,

他想睡你。

“額,不是,是怕你累著。”

他非常想睡你。

“這個,不是不是,我擔心你身體吃不消,你已經連續工作好幾天了。”

他忍不住想睡你了。

“不累,再走走,你別說話,破壞氛圍。”

“哦,好的。”

老張那個鬱悶啊,

自己在這個女人麵前,

真的是完全被吃得死死的。

他其實對這份這具身體帶來的緣分,沒什麽想法,也不可能有什麽想法,自己按照原來的年紀來算,都四十多了,陳警官比自己小太多。

最重要的是上次老板和自己說的“綠不綠”的環保問題,

還不時地縈繞在他耳邊。

抽出一根煙,點燃。

張燕豐看見前麵走來的一大一小。

“叔叔好,姐姐好。”

小男孩打招呼。

瞧,

這孩子多聰明啊,

不是喊的叔叔阿姨,

而是喊叔叔姐姐。

張燕豐彎下腰,伸手在小男孩頭上摸了摸,道:

“大晚上的,還不回去睡覺啊。”

說著,他想起來,小男孩旁邊跟著一個大人。

那自己就是白關心了。

老張,

緣分啊,

是我啊!

快認出我來!

我這麽多手下裏,

我平時最欣賞最看重的就是你啊!

“我跟我爸爸再走走,我爸爸腿剛受傷呢,醫生說需要多走走鍛煉。”

“乖,真乖。”

張燕豐覺得這孩子真懂事兒。

陳警官已經往前走了,

哪怕小男孩的嘴再甜,她似乎也沒絲毫的興趣。

“陳警官,等等我。”

老張去追妹子了。

“…………”周澤。

周澤發誓,

等自己回到自己肉身裏去後,

再見到老張時,

會好好地嗬護他一下。

追到了陳警官,老張放慢了腳步。

陳警官卻轉過身,看向不遠處還在走的一大一小。

“怎麽了?”

“你覺不覺得,小孩旁邊的大人,有點奇怪?”

“腿傷了嘛,那孩子不是說過的麽。”張燕豐說道。

“不隻是腿,他的手,他身體的其他部位,在走路時,都覺得有些不協調。”

“不協調?”老張特意看了一會兒,“嘶,好像還真有點,像是……像是那個什麽…………”

“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