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嘶…………”

周澤跪伏在地上,左手放在胸前,食指和無名指上,兩個巨大的血口子,不停地向自己靈魂深處傳遞出痛苦的撕裂感。

十指連心,在周澤這兒則是連係著靈魂,這種痛苦,更是成十倍以上的疊加,足以讓普通人瞬間暈厥。

“何必呢…………讓自己這般痛苦…………我看著都心疼…………”

“隻要你解開封印…………我們可以像以前那樣…………輕輕鬆鬆地解決掉麵前的任何對手…………”

“你不需要承擔任何的痛苦…………我可以幫你把眼前一切礙眼的東西…………完全剔除…………”

周澤不停地深呼吸著,克服著這股子劇痛,

偏偏在這個時候,

那位又開始嗶嗶起來!

自從他被封印後,確實是被完全壓製住了,但也因此,他的距離和周澤的距離變得更近了。

之前在通城大學,麵對那個戴著麵具可以挑動人內心深處私欲的鬼,之所以能被周澤順勢送到自己體內那位麵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但總是這樣遇到事情時冷不丁地冒出來呱噪,

真得很像是你每次回老家碰見的那些催你相親結婚的七大姑八大姨她們。

“煞筆!”

周澤喊道。

“讓他閉嘴。”

接下來,

沒聲音了。

周澤長舒一口氣,慢慢地站了起來。

鬼玉飄浮在那邊,

從它被重新凝聚出現到現在,玉佩上的娃娃臉表情,經曆了好幾次的變化。

一開始,

它是這樣子的:(~ ̄▽ ̄)~

在看見周澤居然也在現場時,

它是這樣子的:(?⊙ω⊙)?

在看見周澤被女人完全壓製暴打時,

它是這樣子的:<( ̄︶ ̄)>

等周澤把女人放倒後,

它就這樣了:X﹏X

周澤走向了鬼玉,剛凝聚出來隻有“神態”的鬼玉根本就無法逃脫,被周澤抓在了手中,而後,周澤用剩下的三根指甲不停地來回穿刺著。

但效果不夠好,隻見得鬼玉被周澤不停地揉搓著,如同一塊橡皮泥一樣不停地變幻著各種各樣的形狀。

是自己疏忽了,沒帶老道的符紙,當然了,也是因為上次老道的符紙基本都用光了,也沒剩下來。

那這玩意兒得怎麽給解決掉?

也就在此時,

似乎是知道自己難逃厄運了,

鬼玉上的娃娃臉忽然一發狠,

身體直接膨脹起來,

接著就像是氣球爆炸的聲音傳來:

“啪!”

一團粉色的東西,直接滲透進了周澤的體內。

艸,

這東西要玩最後一搏?

同歸於盡!

且不說以鬼玉現在的狀態,還能剩下幾分威能,

再加上,

周老板對於如何抵抗那些想要操控自己身體家夥的經驗,

直追周老板抵抗美人計的經驗。

………………

咚!

咚!

咚!

鬼玉進來了,

其實,

它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麽,也很難翻盤,但這種邪性的東西之所以讓人畏懼,是因為它骨子底的那種瘋狂執念。

哪怕是煙消雲散,哪怕是徹底的終結,它也絕不會束手待斃,它會拚盡一切,至少,咬下你身上的一塊肉!

十多道人影不停地搖晃著,

像是十多道皮影,

在蒼茫之中,不停地搖曳。

它進來了,

但同時,

它也迷茫了。

這裏,

又是哪裏?

當黑影開始不斷地凝實,當四周的白霧開始被不斷地驅散,當它準備去找尋周澤的意識時,它發現,自己所在的區域,竟然是一片岩漿。

地麵上,

到處都是龜裂的火紅,

還有不斷迸濺的鐵水,

十多道人影本是這些年被鬼玉害死的人亡魂所化之傀儡,但此刻,他們居然有了一種要崩潰的趨勢。

一張黑色的娃娃臉飄浮在人影之間,

它的眼眸在四處逡巡著,

搜索著自己的目標。

很快,

它看見了,

在自己前麵不遠處,

有一座白骨累積起來的王座,

王座上坐著一個赤膊著上身的男子。

男子的臉,

和周澤的臉一模一樣,

但他給鬼玉帶來的威懾感和恐懼,是之前麵對周澤時的無數倍!

鬼玉現在有些進退維穀,退,已經沒得退了,它已經自爆了自己,化作了最後一擊,親手堵死了自己的退路。

但,

進?

似乎會更慘。

白骨座上的男子微微地睜開眼,

掃了一眼在自己麵前排列著的人影,

可以看出來,

他很不高興,

對於大人物來說,在自己講話時被打斷了,往往是一種大不敬。

此時,

又有小貓一串跑過來耀武揚威,

那家夥,

剛剛堵住了自己的嘴,

轉手又把遇到的麻煩丟到自己麵前來。

鬼玉思索再三,最後,

包括它自己在內,十多道人影一起向那王座衝過去,厲鬼咆哮,人影憧憧,它已經拚了。

白骨王座上的男子,

抬起手掌,

輕聲道:

“咖啡。”

地底岩漿之中瞬間激發出數之不盡地黑色鎖鏈,鎖住了所有的黑影,也將鬼玉給鎖住。

仿佛在這一刻,

這片天地都成了囚籠,

要將一切禁錮!

男子繼續看著自己的手掌,往下一拍,輕聲道:

“報紙。”

整個蒼穹,仿佛在此時都塌陷了下來,恐怖的傾軋之力,將所有的黑影當即碾得粉碎,渣都不剩。

鬼玉被鎖在那裏,

完全被震驚了!

它好後悔,

後悔自己為什麽不能平靜地麵對死亡,

偏偏要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要執意過來找個刺激!

安安靜靜地離去不是很美好麽?

鬼玉是萬念俱灰,嚇成了煞筆,

而白骨王座上的那位則是猛地站起身來,

麵容扭曲,

低吼咆哮道:

“咖啡,報紙,再加糖!!!

你取名字,

能不能再隨意一點?

偷竊我的能力就算了,

這點東西,

你如果跪下來求我,

我能給你更多!

但你既然偷了,

為什麽還要取這種名字,

你把我,

當成什麽了!!!!!”

王座上的男子麵容扭曲,

掌心一翻,

之前鎖著鬼玉的鎖鏈瞬間崩碎,

連帶著鬼玉本身也開始扭曲和崩潰起來,

這湮滅之力,

當真是恐怖如斯!

“這一招,是不是你要叫它……

翻身?”

也難怪這位現在如此怒不可遏了,在周澤之前出手對付鶯鶯包括這次麵對那個傻妞時,

那一個個招式,

喊出來,

讓這位在周澤體內聽得是幾乎抓狂!

咖啡,報紙,加糖,以後是不是捶背、洗澡、上床?

他贏勾,

曾縱橫於黃帝時代,

曾執掌幽冥之海,

若是被那些老不死的知道,

自己的招式被命名成這種名字,

不複活了,不複活了,也不想苟延殘喘了,沒必要苟延殘喘了,

死了算了,徹底灰飛煙滅吧!!!!

如果沒有這支筆壓製著,

暴怒之下的贏勾當真可能選擇徹底結束自己,

他實在是受不了周澤這個ZZ了!

一手“鹹魚翻身”之後,

鬼玉居然還存在著,

它自己都嚇了一跳,

為什麽我還沒死?

不過,

原本鐵黑的娃娃臉,

此時變得清澈透明,

不帶半分的雜質,

雖然臉上依舊是招牌陰損詭異的微笑,

但已經失去了那種可以蠱惑人心的詛咒之力。

“你留下來吧,陪我…………解解悶。”

男子一通發泄之後,

重新坐回了白骨王座上。

然而,

就在這時,

一道藍色的光幕忽然出現,

將鬼玉和王座隔離開來。

王座上的男子猛地抬起頭,看向空中,

那隻碩大的毛筆,

像是在對自己示威一樣,不停地搖晃著身軀。

“嗬,摘桃子?”

………………

雖說在意識世界裏,已經發生了很多很多。

但在現實裏,不過是短短的一瞬罷了。

周澤不過是片刻的失神,

低下頭,看見自己左手掌心位置,出現了一個鬼臉,像是紋身一樣。

周老板這輩子加上上輩子都沒紋身過,也沒這方麵的興趣,畢竟他以前是個醫生,這裏不是說紋身的都是壞人,

而是如果你是病人的話,

看見一個身上都是紋身的醫生要給你做手術,

你是什麽感覺?

“咳咳…………”

周澤驚疑了一下,看向那邊,發現那個女人,居然還沒斷氣!

生命力,這麽頑強的麽?

周澤走過去,

看見女人手裏還緊緊地攥著那個牌子,

雖然她緊閉著眼,

但可以看出來,她正在和身上傳遞出來的痛苦做著鬥爭。

彎腰,將她手指掰開,將那麵牌子拿了過來。

周澤端詳著這麵牌子,“嗬嗬”笑了兩聲。

隨即,

“哢嚓”的碎裂聲。

閉著眼的女人忽然張開嘴,一邊咳血一邊在笑,

“你死了…………你死定了…………四爺說…………四爺說…………”

“你家四爺沒事幹,整天在和你這個傻妞說話是吧?”

“四爺說…………四爺說…………隻要捏碎這個令牌…………他就會受到感應…………出現…………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四爺馬上就要來了…………

四爺…………四爺會殺了你的…………一定…………”

周澤聞言,

低下頭,

看了看自己手中完好無缺地令牌,

點點頭,

道:“謝謝提醒。”

說著,

周澤把因為剛才戰鬥已經移位出問題的右臂石膏板又撕下來了一塊,

丟在了地上,

發出了“哢嚓”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