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

“嗯?”

“撒開手。”

“哦,老板。”

鶯鶯嘟著嘴,站起身,一副怏怏不樂的樣子。

“誰教你這個的,是林可?”

那個死蘿莉,到底在教我家鶯鶯什麽東西。

“不是,是書上這麽說的。”

周澤一時語塞,

忽然想到鶯鶯平時一直拿著不放的那本《女仆的自我修養》,

這本書到底在教孩子們什麽東西?

周澤很想一本正經地教育一下鶯鶯,

自己是那種會潛規則下屬的老板麽?

但轉念一想,自己每天讓鶯鶯陪著睡覺,再讓鶯鶯幫自己洗澡……

好像潛規則下屬的老板都沒自己做得這麽過分。

行了,這件事先放放吧。

周澤雙手攤開,開始思考,

他在想,

如果昨晚老道在這裏上廁所的話,摸出了符紙,他會往哪裏放?

再加上老道當時應該是處於半醉的狀態,意識應該不是很清醒。

如今,

隻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哪怕是碰運氣,也得去嚐試一下。

環視四周,這個廁所,在這個位置,能暫時放個東西的地方……

周澤的目光落在了水箱蓋上麵。

地上太髒,其他地方也不合適,

似乎,隻有馬桶水箱蓋這個位置比較適合了,而且距離也方便。

周澤把手放在水箱蓋上,

上麵,

沒有任何的東西,

但當周澤的手掌覆蓋在上麵時,

卻感知到了一種黏黏的感覺,而且帶著一種粗糙,

像是這塊區域,曾用火燒烤過一樣,觸感和水箱蓋其他位置不同。

這是肉眼看不出來的異樣,隻有憑借著手感才能體會出來。

周澤不停地摩挲著,

那塊區域,被他大概摸索清楚了,

是一個長方形,棱角分明的長方形,

本能地,

周澤腦海中出現了老道經常從褲襠中取出的符紙,

符紙,

也是長方形的。

也就是說,

老道昨晚在迷迷糊糊半醉的狀態下來這裏噓噓時,

把一直藏在褲襠裏的符紙拿了出來,

放在了水箱蓋上。

然後,

符紙在水箱蓋這塊區域,發揮了作用。

對,

是符紙燃燒了!

符紙感應到了什麽,或者是近距離接觸到了什麽,所以起了反應!

周澤抿了抿嘴唇,

這時候,

周澤心裏產生了一種猜測,

按照安律師的說法,那個詛咒之物的本體,應該還處於沉睡狀態。

再聯想一下老道那趟雷的奇異體質,

這貨真的是上個廁所,

順手貼一下符紙,

把那個東西給刺激醒了?

搖搖頭,

老道的體質先暫且丟一邊不去理會,

周澤雙手放在水箱蓋旁,

現在,

線索很清晰了,

詛咒之物,

應該就在水箱蓋裏!

“老板,鶯鶯幫你打開。”

忠誠的女仆再度上線,解決您一切煩惱!

“別!”

但周澤阻止時已經晚了,

鶯鶯直接掀開了水箱蓋,

幹脆利落得無以複加!

而這時,

水箱蓋下麵位置,原本被膠帶貼在後頭的一尊娃娃臉玉佩忽然發出了一道光澤,

像是娃娃臉,

展露了笑容,

陰森詭異。

鶯鶯身體一個踉蹌,

隻覺得一種危機感襲來,

為了不連累老板,

當下她馬上咬著牙把水箱蓋又放了回去,

而後倒在了地上。

“鶯鶯,鶯鶯,你沒事吧?”

周澤馬上蹲下來。

“老板……頭……頭好疼呢……”鶯鶯鼓著嘴,而後側過頭,看向了馬桶那邊,道:“那裏麵,好像……好像有東西。”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周澤把白鶯鶯攙扶起來,讓她靠著牆壁坐下,而後拿出了手機,在微信群裏發了消息,說那個詛咒之物應該是找到了,讓大家聚集過來。

之前,

周澤之所以沒嚐試打開那個水箱蓋去查看,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畢竟,

安律師提醒過,

那個東西很可怕,像是傳染病一樣,在大家沒聚集在一起商量出一個最保險的計劃前,哪怕找到了它,也不可以打草驚蛇。

然後,

自家的女仆,

以為是自己力氣小,

搬不動馬桶的水箱蓋,

周澤這會兒時又好氣又好笑。

蹲下來,

點了根煙,

目光一直盯著前麵衛生間內的馬桶,

那個死去的老頭,家裏為什麽會有這個東西?

難不成,

這個老頭是那個每年殺一個人埋葬在河邊的殺人犯?

等等,

等等,

老道那家夥又怎麽和這個殺人犯老頭認識的?

還被人家邀請過來喝酒吃飯?

還用了人家家裏的馬桶?

用馬桶就算了,

還貼了符紙?

並且貼在了正確的位置?

周澤一時間覺得有些牙疼,

之前張燕豐纏著喊他去查案,他推脫了,讓老張去找老道,

而且自己還說老道是“誰用誰知道,都說好”。

事實,

果然是這樣!

真實的凶手,

真正的誘因,

現實的,

超自然的,

老道都給你趟雷趟出來了……

這貨到底是怎麽活到七十一歲的?

就在這時,

周澤身邊坐著的白鶯鶯忽然睜開眼,她的眼中,有血色開始彌漫,嘴裏的獠牙,也慢慢地顯露出來。

下一刻,

鶯鶯雙手猛地向前一伸,但在中途時又放了下來,雙臂再度下垂,她又閉上了眼睛。

周澤把煙頭掐滅,扭過頭看見閉著眼的女仆,問道:“還是很難受麽?”

“老板…………”

鶯鶯咬著嘴唇,

如泣如訴,

像是在克製著什麽。

“怎麽了,鶯鶯?”

“老板…………”

“嗯,我在呢。”

“老板…………”

“在呢。”

“插我!”

“…………”周澤。

“快插我!”

“…………”周澤。

“用力地插我!”

“…………”周澤。

“老板,鶯鶯感到快控製不住自己了,快用你的指甲插我!”

“你被詛咒了?”

周澤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原本還以為鶯鶯不是普通人,是僵屍體質,對詛咒的抗性應該更強一些,但沒料到,事情似乎正在向失控的範圍發展。

與此同時,

馬桶水箱蓋裏的玉佩,其上雕刻的娃娃臉笑容越發地濃烈,可以看見的是,玉佩上已經出現了裂紋。

在其深處,

像是有一團火正在燃燒著,

仿佛有一張符紙,在裏頭使勁地折騰。

馬桶蓋裏的水開始沸騰起來,

一同沸騰的,

還有鶯鶯眼眸裏的血紅!

“吼!”

鶯鶯猛地伸手,直接刺向了周澤的胸膛。

周澤身子下意識地後傾,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開了攻擊。

“鶯鶯!”

白鶯鶯默默地站了起來,她長發飄散,眼角位置有青色的眼影不停地擴散而出,雙手的指甲開始變長,

最顯眼的,

是她那兩根獠牙,

醞釀著致命的魅惑和殺機!

“控製住它,別被它控製!”

周澤提醒道,

“你可以的,控製住它,等老安來了,等老安他們過來,我們就能解決問題!”

白鶯鶯眼眸裏的紅色出現了一絲波動,

但很快,

波動被平息。

一張娃娃臉,

在白鶯鶯額前浮現。

娃娃臉臉上帶著怨毒之色。

“你是什麽東西,給我從她身上下去!”周澤嗬斥道。

“嗡!”

鶯鶯身形從原地消失,

緊接著出現在了周澤麵前,

周澤再度閃躲,躲開了白鶯鶯的爪子,但還是被白鶯鶯的肩膀狠狠地撞到。

“砰!”

周澤撞破了身後的門,摔入了房間之中,整個人還在瓷磚上滑行了好長一段距離。

“嘶……”

伸手,

擦去了嘴角的血漬,

周澤慢慢地站了起來。

白鶯鶯走到門口,她披散飛舞的長發在此時像是從地獄裏剛剛爬出的修羅,

原本會可愛地對自己嚶嚶嚶的女仆,

在此時,

沒有半分的表情流露,

除了冷漠,

還是冷漠。

“鶯鶯?鶯鶯?”

周澤繼續呼喊著。

說句沒良心的話,

老道出事兒了,

就出事了吧,

反正這老東西一整天不是在出事就是奔跑在出事的路上,

但鶯鶯現在這個樣子,

是真的讓周澤慌了,

心亂如麻,焦急無比。

鶯鶯再度衝了過來,張開了自己的獠牙,帶來森然的寒風。

周澤你本能地雙手指甲長出,

兩個人的指甲糾纏在了一起,

下一刻,

周澤向前一步,

指甲再度長長,

五根指甲直接架住了白鶯鶯,

而後另一隻手的指甲對著白鶯鶯的脖子作勢就要落下去!

然而,

在指甲即將刺破白鶯鶯的皮膚之前的刹那,

周澤收住了手,

看著那光滑白皙的脖頸肌膚,

周澤,

不舍得。

想當初,第一次麵對蘇醒時的白鶯鶯,周澤能用自己的指甲把白鶯鶯打得跪在地上求饒仍然不會停止,

但現在,

真的,

不舍得……

也就是這愣神的功夫,

白鶯鶯抓住了空檔,扭過頭,張開嘴,對著周澤的手臂就直接咬了下去。

“哢嚓……”

一塊血肉被白鶯鶯直接咬了下來,

恐怖的刺痛感傳來,

周澤馬上躲避,

但一步錯,

步步錯,

尤其是白鶯鶯這段時間還被安律師建議去學了跆拳道,

周澤轉身躲避時,

自己的右臂也被白鶯鶯抓住,

女僵屍可怕的力量在此時得以顯現,

她沒有去對付周澤的手掌,因為那裏有令她恐怖的指甲,

她雙手抓著周澤的臂膀位置,

奮力一扭!

“哢嚓…………”

周老板疼得臉色煞白,

他知道,

自己的手臂,

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