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

周老板還在跟鏡子裏的那位死掐呢;

這邊,

機智可愛聰明伶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嚶嚶早就發現了其中的線索!

她馬上起身,去了樓上,直接推開書房的門,在辦公桌上開始找了起來。

一般家庭裏的筆,最可能出現的位置也就是在書房裏了,當然,小孩子臥室那邊也可以找找,不過既然住別墅的,小孩子是不是也有專門的小書房?

白鶯鶯一邊找著一邊思考著,

然而,

書桌上很幹淨,

甚至抽屜裏也沒有筆的存在。

這裏曾發生過自殺事件,警方曾過來來來回回地清掃過一遍,任何有價值有嫌疑的東西都被當作物證取走封存了。

而且,

這戶人家住別墅弄個書房其實也就是應景一下的,這年頭大家用筆的次數本就不多,大部分的交流都是用鍵盤打字完成,所以鶯鶯把整個書房上上下下每個角落都翻遍了,也就找到了兩支水筆。

其中一支筆頭還是壞的,寫不出字。

把兩支水筆放在麵前,

鶯鶯歪著腦袋,

左思右想都覺得能夠作為秘密隱藏大boss是一切幕後黑手源頭的筆,

會淪落到如此的沒格調。

“吧唧!”

鶯鶯稍微用力扳了一下,

兩支筆一起斷了。

唉,

不是你們,

安息吧。

走出了書房,鶯鶯又找了幾個房間,發現孩子房間裏的衣服玩具文具之類的,什麽都不見了。

嚶嚶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實,這個也不難理解,母親帶著倆孩子一起服毒自殺了,雙方家屬肯定是把孩子的衣服之類能夠紀念的東西都帶走了,這棟別墅也沒人在住,自然會顯得很“空曠幹淨”。

找了好久,

又是從二樓找到了一樓,

這次是比之前那次找老板還要仔細,畢竟能藏老板這麽大一個人的地方不多,

但能藏筆的地方很多。

找來找去,

除了書房裏那兩支已經被分屍的兩支水筆,

白鶯鶯沒有再找到第三支筆。

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白鶯鶯對著茶幾上的這麽多書,

發著呆。

書在這裏,

寫書肯定是用筆的,

作者跟機關裏專門寫報告的那幫人都被稱之為筆杆子,

但自己怎麽就找不到呢?

拿起書,

翻了翻,

看著上麵的印刷體,

白鶯鶯想著這個“筆”是不是不是指傳統意義上的筆,而是指更現代化的替代品?

比如……

鍵盤?

比如,

電腦筆記本?

但自己剛剛也找過了,沒發現電腦或者鍵盤這類的東西啊。

…………

“喂,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別這麽s情?”

周澤看著鏡子裏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那位說道。

那位還在怒吼,

還在咆哮,

還在不停地掙紮,

可以看出來,

他瘋了!

或許,

有朝一日,

周老板真的解決這個自己體內第二意識的方法就是以自己的智商,逼迫對方無法忍受直接自盡。

“行行行……”

周澤攤開雙手,

“我理解錯了?”

鏡子裏的那位終於不瘋了。

“你沒有那種開玩笑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

毛?”

周澤陷入了沉思,

“有毛發的東西?

什麽東西留下的毛發?

這裏有妖怪?

但我沒感覺到有妖氣啊。”

鏡子裏的周澤目光呆滯,

一動不動,

看著外麵,

隨後,

他幹脆坐了下來。

哀莫大於心死。

其實,這也不怪周老板,

正常人誰能看見那個地方瞬間就想到了“筆”,

臥槽,

看見那個地方你還能想到吟詩作賦這種高雅的事情麽?

那你還是不是男人?

隔壁的鶯鶯之所以能迅速想到,是因為在那之前,她就有了很多本書在潛意識裏的鋪墊,

而周老板沒有啊,

他就暈乎乎地跟這個瘋婆子打了一架,

然後在衛生間這個不適合進食的地方啃了好久的原味排骨。

“我現在應該怎麽把你放出來?”

周澤開始換一個思路。

如果能把這位放出來,

讓他回到自己的身體,

那自己就能開無雙了,

然後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自己就可以回到書店繼續幸福美滿地生活下去。

多美好!

但鏡子裏的那位一動不動,完全懶得再搭理周澤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沒辦法,

還是他完全不想出去了。

“別這麽消極好不好?”周澤拍了拍已經龜裂的鏡麵,“我們不能放棄希望。”

鏡子裏的那位還是一動不動。

周澤搖搖頭,

算了,

他幹脆推開衛生間的門,

走了出去。

外麵,

一片漆黑!

之前周澤記得自己是打開了燈的,然而等自己再出來時,燈全都滅了。

而且這種黑,黑得很濃稠,黑得很深邃,像是有一大卡車的墨汁給倒灌進來了一樣。

憑本能的,

周澤覺得這裏肯定有事情發生。

“擦擦…………”

輕微的摩擦聲,

像是線路接頭上出現了問題。

在這種環境下,忽然出現這種聲音,別說是普通人受不了,饒是周澤這種鬼差,也覺得身上有點發麻。

恐怖麵前,

人人平等。

鬼差是不怕鬼的,

但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其實並不是鬼。

“啪!”

亮了,

是客廳裏的電視機亮了。

黑白雪花點不停地閃爍著,雖說給這黑暗的客廳,帶來了光亮,但這種光亮,真的不如沒有。

………………

“筆,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呀……”

白鶯鶯雙手拖著自己的香腮,很苦惱的樣子。

其實,

白鶯鶯還是很聰明的,

整個書店,

除了她以外,能找出第二個可以看得懂日文書的人麽?

雖然看的是《女仆的自我修養》,但好歹也是日文著作唉。

伸手,把麵前的書又開始一本本翻開,話說那位叫二嫂的作者寫了不少書,不過鶯鶯對她其實也不是很熟,隻是每天打掃書架時會笑一笑。

以前鶯鶯倒是聽過老道講過一個東北二嫂,

還有秦先生、周先生、夯先生這類的人,老道說他們都是藝術家,現在都在監獄裏體驗生活等待著放出來後可以創作出更多接地氣的作品。

記得自己當初還問過老道為什麽藝術家都得去住監獄?

老道說這是為了更貼近生活,老道還說魯迅當初住監獄時就認識了自己的獄友周樹人,二人後來還成為了知己。

翻著翻著,

一本書的封麵吸引住了鶯鶯,

封麵是一支筆,

一支……鋼筆!

很突兀,

也很單調,

就是單純地以一支筆作為封麵,別的什麽都沒有。

書名叫《筆尖夢魘》,一看就是鬼故事。

翻了一下簡介,

講的是一個人,意外之中擁有了一支神奇的筆,拿這支筆寫故事的話故事裏的事情就會自然而然地在現實裏發生。

他第一次是拿這支筆寫了一個恐怖故事,

故事發生在一棟別墅裏,

晚上,

忽然停電了,

他一個人抹黑走到了客廳想看一下電表,

但就在這時,

客廳裏的那一台電視機,

在停電的狀態下,

忽然自己打開了,

一開始電視機裏隻有黑白雪花點在閃爍著,

但接下來,

卻發生了很恐怖的事情…………

“這簡介寫得不錯啊。”

白鶯鶯下意識地翻開了第一頁看了起來,

然後想想不對,馬上合上書,

嚶嚶嚶,

人家是來找老板的,

怎麽坐在這裏看書了!

但好像得看這本書才能找到筆的線索啊,自己剛剛都上上下下找了一遍了,結果都沒找到筆。

一念至此,

白鶯鶯隻能繼續翻開書看了起來。

深夜的別墅裏,

一個高中女生,

坐在淒涼布滿灰塵的客廳裏,

看著一本,

鬼故事,

這本身就很恐怖了!

但鶯鶯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也是廢話,

她可是一頭兩百年窖藏的僵屍啊!

“電視的雪花點開始慢慢地消失,我慢慢地後退,因為本能地覺得,可能會有什麽東西從電視機裏爬出來,

我沒留意,

一直後退絆倒了自己,

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但我的眼睛還是繼續盯著這個電視,

然而,

讓我沒想到的是,

真正的恐怖,

來自於我的身後…………”

鶯鶯一邊看一邊小聲地念了出來。

……………

電視機裏不斷冒出著雪花,

周澤死死地盯著電視機,

開始慢慢地後退,

《午夜凶鈴》周澤沒看過,上輩子的周澤一心學習一心工作,對這類電影不感興趣,而且他是做醫生的,死人都見得多了,各種淒慘的死法也見得多了,對恐怖電影更是沒什麽興趣了。

這輩子……

這輩子自己都變成鬼了,看鬼片還能有什麽意思?

周澤之前為了救中屍毒的許清朗跟鶯鶯一起看了一遍林正英係列,

結果代入感強到像是在看《閑人馬大姐》。

但哪怕沒看過《午夜凶鈴》,周澤也清楚,那位叫貞子的可愛甜美的姑娘,喜歡從電視機裏鑽出來。

後退,

且戒備著,

拉開一段安全距離總不會有錯。

“砰!”

周澤膝蓋正好碰到了茶幾,

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到了沙發上,

但周澤的目光還是死死地盯著電視機,

有一種感覺,

快出來了,

電視機裏的東西,

快出來了!

周澤沒發現的是,

在他身後的漆黑裏,

有一道人影,

正在不知不覺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