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現在有種自己活在《聊齋誌異》中的感覺,

因為在《聊齋故事》裏總是有各種女鬼啊、狐狸啊甚至是女屍啊這類的東西莫名其妙地出現,莫名其妙地跟書生相戀然後又誕生出各種莫名其妙地結果。

周老板不是故事裏的書生,但他此時依舊是一臉懵逼,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自己明明剛送走了老道跟張燕豐,

坐在沙發上規規矩矩地等著白鶯鶯把那個女人的著作都送來。

至於今晚能不能發現重要的線索或者找到那個女作家死亡的真相,周澤不清楚,一切隨緣吧。

不過他倒是想著待會兒讓鶯鶯買點紅酒買點菜來,

自己悠哉悠哉地坐在別墅二樓喝喝酒吹吹風,

鶯鶯在旁邊給自己捶捶肩膀,

享受一把解放前地主老財的腐敗生活。

雖說這裏是凶宅,甚至可以說是鬼屋,但周老板自己就是鬼差,鶯鶯也是僵屍,

進鬼屋,

真的就跟回自己家一樣親切,

就像是街麵上那些地痞流氓進看守所一樣。

隻是,

事情地發展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弧線之中,

哦不,

是拋物線!

首先,

這個女人是誰?

周澤一開始以為是巧合,但現在周澤可以斷定,這肯定不是什麽見鬼的巧合。

一開始,她的表現還很正常,但現在,自己都快把她後背的皮都扒開了,但她居然還是繼續強摟著自己在跳舞?

巧合?

去特麽的巧合!

“人家背上好冷啊。”

女作家把自己嘴唇湊到周澤耳邊,輕聲細語,像是發嗲的女友在對你輕聲訴說。

周澤隻覺得這個世界都在此時失去了邏輯,

此時,

他受夠了,

他真的受夠了。

管你是人是鬼,管你是什麽玩意兒,

老子直接扭斷你的脖子!

指甲再度變長,變成了那種鐮刀一樣的形態,周澤毫不留情地對著女人的脖頸位置刺了下去!

“噗…………”

一開始是金屬刺入肉中的聲響,

但隨後卻像是二胡拉出來的切割長調。

周澤感覺自己正拿著一把鋸子,正在切割著鋼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跟鋸子有仇還是自己在和自己較勁。

指甲刺穿了女人的脖頸,周澤不停地來回**,

但女人卻依舊和周澤在跳舞,她沉醉其中,不可自拔,宛若盛宴之前的儀式,神聖且不可缺少。

天見猶憐,周老板發誓自己以前哪怕有過很淒慘的時刻,但還真沒有像現在這般如此尷尬過。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一個怪胎,油鹽不進,哪怕是自己的指甲對於她來說也沒什麽特別的。

舞步開始加快,節奏開始提起,像是進入了最後的尾聲。

周澤另一隻手的爪子也刺入了女人的脖子之中,兩隻手的兩雙指甲,像是兩把鋸子一樣,深深地嵌入女人體內。

周老板不是屠戶出身,但女人上半身的皮肉在這般來回交錯之下,真的是所剩無幾了,大部分地方白骨都直接露了出來。

骨頭很白淨,很光滑,哪怕鋒銳如周澤的指甲也沒辦法在上麵留下太多的痕跡。

“呼…………”

女人雙手死死地勒緊周澤。

“親愛的,我們開飯吧。”

舞畢,

開飯!

“砰!”

周澤被抱入廚房裏,而後自己整個人被推放到了洗碗池上,一般來說這個姿勢在一些小電影裏很常見,但此時男女主角的位置有點顛倒了。

女人拿起旁邊的菜刀,

周澤瞳孔當你一凝,

他清楚,

等女人真的把菜刀送入自己體內之後,就真的什麽都晚了。

“吼!”

一聲低吼,

自周澤喉嚨深處傳出,

另一個意識正在慢慢地蘇醒,

緊接著,

周澤的皮膚開始幹癟下去,眼圈也在慢慢地凹陷,兩顆獠牙則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一時間,

力氣大增的周澤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指甲,硬是從女人的束縛之中掙脫了出來,而女人手中的菜刀則是砍了一個空。

周澤從洗碗池上下來,看著這個一半人皮一半白骨的女人。

“開飯了。”

女人低吟道,似乎並沒有察覺麵前的男人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

周澤向前一步,

然後臉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不對啊,

很不對啊,

周澤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一次的蘇醒,

為什麽是他來占據主導地位?

不可能是那個意識放棄了主動權,把力量送給了自己。

不可能,

這是不可能的!

以前那個意識蘇醒時,周澤就隻能退居幕後,看著那位大殺四方解決好麵前的危險後吃飽喝足回去,然後周澤再出來。

但這一次,

周澤發現自己明明讓那個意識蘇醒了,但為毛自己還是“駕駛員”?

“來,開飯了!”

女人再度撲了過來。

周澤也來不及思考其他東西了,主動衝了過去,每次讓那個意識蘇醒,讓自己變成僵屍之後,麵前的任何問題,似乎都不再是問題了。

也因此,對於這種狀態,周澤有著一種極強的自信。

然而,

當雙方撞擊到一起之後,

周澤整個人竟然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到了廚房的瓷磚上,胸口位置更是出現了幾條血淋淋的傷疤。

怎麽可能?

這是怎麽回事?

女人隻是踉蹌地後退幾步,又再度興致勃勃地衝了上來。

周澤站起身,這一次,他沒敢硬抗,而是選擇了後退,隻是女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哪怕周澤明明躲過去了,但她那隻剩下白骨的雙手所持的菜刀還是掃中了周澤的手臂。

“嘶…………”

周澤倒吸一口涼氣,

自己的手臂竟然在此時被割裂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正在汩汩流出。

與此同時,

自己嘴裏的獠牙正在慢慢地縮回去,剛剛幹癟下去沒多久的皮膚也在重新恢複鬆弛。

“你在搞什麽?”

周澤忍不住自言自語,

這也確實是自言自語。

但沒人回答他,

那個意識像是離開了自己體內一樣,

出差了?

度假去了?

“開飯啦!”

舉著菜刀的女人再度逼迫而來,周澤猛地掀翻了麵前的桌子,暫緩了對方的移動,而後迅速地衝出了廚房,轉身進入了衛生間,隨即將衛生間的門給鎖住。

衛生間裏還彌漫著陣陣惡臭,但周澤卻顧不得這麽多了,在生命危急之下,潔癖也不是不可以忍受的!

甚至你可以喊“真香!”

“哢嚓!”

衛生間的門被一隻白骨手直接洞穿,周澤回頭一看,發現老道的那張符紙仍然留在馬桶蓋上,當下毫不猶豫地把符紙取下來,

貼在了門上。

符紙開始燃燒起來,

白骨手也一下子變紅,

甚至發出了類似於“糖醋排骨”的香味,

而後猛地收了回去。

女人不敢再破壞門了,至少短時間內是這樣,她隻是把頭低下來,把自己的眼窩湊在了剛剛被自己破開的裂縫位置,死死地盯著裏麵的周澤在看:

“嘿嘿,等著……開飯。”

周澤掃了一眼符紙,

發現符紙居然已經燒掉了三分之一了。

該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周澤轉過臉,看向了衛生間裏的鏡子。

這時候,

他愕然發現鏡子裏的自己正在不停地咆哮和掙紮著。

“你是…………”周澤馬上醒悟過來,“你怎麽到裏麵去了!”

鏡子裏的周澤在拚命地咆哮著,

周澤聽不到聲音,

但大概,

或許,

可能,

差不多,

能猜出,

他是在罵人?

周澤的火氣也一下子起來了,

媽的,

你不打一聲招呼就溜了,害得老子連大都開不出來,

你還好意思罵人?

似乎是察覺到周澤在想什麽,

鏡子裏那位掙紮咆哮得更劇烈了,

估摸著如果他這時候能出來的話,

甚至連同歸於盡自己撕碎自己的心都有了。

………………

“到了,就是這裏。”司機把車停了下來,“小姑娘,這個小區我的車進不去,你從那邊自己走進去吧。”

“好的師傅,你結算賬單吧。”

白鶯鶯下了車,沒走幾步,司機就在後麵喊她道:

“喂,小妹妹,你這裏還有一本書沒拿。”

白鶯鶯馬上跑了回來,司機師傅伸手從座椅底下艱難地取出一本書。

應該是之前車子急刹車時,甩下去的,白鶯鶯沒發現,遺漏了這一本。

“嘿,《雙麵人》,鬼故事吧,小姑娘看這個不怕做惡夢麽?”

司機憨厚地調侃道。

這位司機師傅要是知道他是在勸說一頭僵屍少看點鬼故事別做噩夢的話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我給人帶的,謝謝師傅。”

“我其實也挺喜歡看鬼故事的,但夜裏開車時不敢看,我看看這簡介哈;

一個人體內有兩個意識,

他們原本生活在一個身體裏,有矛盾有爭吵有提防有不安,

但忽然有一天其中一個意識被關進了鏡子裏後,

另一個,

卻反而開始不習慣這種原本自己所渴望的獨立生活,

甚至開始主動尋找被關押在鏡子裏的

,另一個自己……”

司機師傅砸吧砸吧嘴:

“嗬嗬,這不就是精神分裂麽;

說得這麽玄乎,現在這小說書啊,噱頭是越來越花哨了,反而沒我們年輕時看的金庸古龍的武俠書有味道。”

說著,師傅把書遞給了白鶯鶯,

“走咧!”

“師傅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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