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鞠躬的親屬,周澤和林醫生一時都有一些接受不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互相尊重是應該的,但卻在很長時間裏被漠視了。

這個世界上,庸醫有,但負責任的醫生往往是占大多數的,這個世界上,搶著吃自家親人人血饅頭的人有,但大部分人是明事理的。

結果,因為這兩撮人不停地鬧騰吸引眼球,這才慢慢導致了兩個群體的對立。

“對不起。”

林醫生走過去攙扶起了老太太。

老太太伸手搭在林醫生的手背上,“辛苦你了,孩子,我家老頭子走得應該還算安詳,家裏也沒什麽他需要牽掛的事兒了。”

走得還算安詳?

周澤這個時候不自覺地抬頭看看天花板,

是的,

如果沒有周老板插手的話,老爺子應該能走得很安詳。

當時周澤去抓他靈魂卻不得時,

老爺子痛苦得就差跟周澤跪下來磕頭求他“別救了,讓我去死吧,求求你咧”。

當然,這種事肯定不足以為外人道也。

安撫好了老爺子的家屬親眷,林醫生走回了辦公室,拿起已經涼了的茶水,喝了好幾口。

周澤跟白鶯鶯也跟了過來,沒法子,老許還在做檢查,總不能把老許丟這裏自個兒先回家吧。

林醫生坐在椅子上,彎腰,用手輕輕地揉著自己的小腿。

她今天穿著黑色的絲襪,修長的腿型加上黑絲,簡直是世間獨一份的魅惑。

再加上那一身的白大褂製服搭配,

周澤靠在辦公室門口,

不由得看了好久。

“咳咳…………”

鶯鶯嘟著嘴咳嗽了一聲,

“老板,非禮勿視。”

周澤伸手在鶯鶯腦袋上揉了揉,

“還沒離婚呢,看自己老婆,天經地義。”

鶯鶯很無奈,道:

“老板,要不把林醫生收了吧,你這樣拖著,真難受,實在不行她做大,我做小。”

“想什麽東西。”

周澤繼續揉著白鶯鶯的腦袋,

目光繼續盯著林醫生的腿。

“反正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啊,再把林可收了,老許也可以收了。”

鶯鶯的封建餘毒不輕啊。

“去看看老許好了沒有。”周澤說道。

鶯鶯伸手從口袋裏取出了什麽東西,放在了周澤口袋裏,然後一蹦一跳地去找老許了。

周澤隻顧著盯著那邊看,也沒留意。

林醫生肯定知道有個男人用火辣辣的目光在看著自己,她也沒在乎,轉而站起身,坐在了辦公桌上。

雙腿交叉,

身材挺拔,

曲線迷人,

周澤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你不得不承認,林醫生真的很漂亮,那種氣質,那種身材。

所以也怪不得周澤當初會繼承徐樂的執念:

她居然不和我睡。

“真的不考慮來這裏上班?”林醫生問道。

“再說吧。”

周澤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如果他來這裏上班的話,辦公室裏是不是可以多放一張床?

“嗯,離婚協議的事兒暫時不提了,先幫我拖著一會兒,一旦和你離婚了,我爸媽肯定還得繼續催我找男人,很煩。”

“你變了好多。”周澤說道。

以前的林醫生雖然工作上很優秀,但在家庭乃至於個人感情生活方麵完全是古代大家閨秀的風範,很聽自己父母的話。

她跟徐樂的結合,其實也是這種父母包辦下的產物。

“人,總是會變的,不是麽?”

林醫生笑了笑,指著周澤道:

“當初一心撲在工作上的導師,現在居然隻想著每天曬太陽看報紙,你的變化才是最大的。”

“也是。”

周澤點點頭,他能感覺到,林醫生已經在不斷的變化,正在從一個溫婉的女子,蛻變成一個新時代的職場女強人。

“藥店的事情,你不反對的話我就去安排了。”林醫生開口道。

“行吧,我可以幫忙看著。”

“嗯。”

這時候,林醫生的手機響了,她接了電話,隨後對周澤道:

“你那位朋友檢查結束了,沒有什麽問題。”

“好。”

周澤站起身,

“那我就走了?”

“還有,小憶考上複旦了。”

“該打,居然沒考上清華。”

周澤對林醫生揮揮手,走出了辦公室。

林醫生一個人坐在辦公桌上,回過頭,看向窗外院子裏的兩棵樹,

一棵是銀杏樹,

另一棵也是銀杏樹。

…………

“老板,醫生說老許沒問題,你準備什麽時候插他。”

白鶯鶯繼續把老許像是扛麻袋一樣背著過來。

“回去再…………”周澤說不出那個字,“回去再說吧。”

“昂!”

坐上了車,

周澤啟動車子開向前麵的出口時,

一輛奔馳忽然從斜後方竄過來,企圖搶先一步過去,而且在後麵拚命地按喇叭,發動機聲不停地轟鳴著。

周澤沒理會,繼續開著自己的車,也沒讓他。

那輛奔馳隻能在後麵停了下來,因為出口就那麽大。

但在周澤過門衛亭給停車費時,

那輛車在後麵不停地按喇叭催促,周澤甚至還聽到了叫罵聲。

大概是“開個破尼桑還不快點讓路”。

“老板,後麵那個人好討厭啊。”白鶯鶯很不滿地說道。

“沒事。”周澤說道。

“我下午給老板你買輛新車吧。”

“不用。”

車子開出了醫院,很快就上了江海大道高架。

結果沒一會兒,那輛奔馳車居然又跟了過來,速度很快,直接超車了周澤,而且故意在周澤前麵不停地甩尾,駕駛座上的那個年輕人還把手伸出來比了一個“中指”。

“老板,我去把他抓出來打一頓吧。”

“不用。”

周澤放慢了車速,沒理會他。

其實,開車這種事,可能是剛拿到駕照沒怎麽開過車的人來說,很期待開車上路的感覺,覺得很好玩。

反而是那種開車很久的老司機,對於馬路有著一種敬畏的情緒。

沒辦法,

你安安穩穩地開著自己的車,但你不能保證你路上碰不到幾個煞筆,而這些煞筆往往不光是自己作死,他還能坑得你一起死。

這是最無奈的一件事。

周澤還不至於跟他置氣。

奔馳車開走了,

但是不一會兒,周澤又看見他故意放慢了速度,讓自己超了他。

等過了一會兒,那輛奔馳車又來了,就跟在後麵。

“老板,這家夥有毛病吧?”

是的,

有毛病,

鬼差不理你,

但你卻拚命地跑鬼差麵前去湊,

去尬舞,

去吸引注意力,

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也不過如此了吧。

“沒事。”

“老板,你氣度好大啊,鶯鶯好佩服你喲!”

一記馬屁送上。

周澤笑了笑。

“你想開車麽?”周澤問道。

“不想,怪麻煩的。”鶯鶯說道。

“想開車的話去考個駕照,但以後上路的話多注意點,一些事故你可能沒事,但其他人隻是普通人,他們可能會出很大的問題。”

“嗯,知道啦老板。”

“而且這車上還有你坐著,還有老許躺著,我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跟別人置氣,實際上,開車置氣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嗯,鶯鶯明白了。”

前麵,有一輛火車,旁邊還有一輛大巴。

周澤沒選擇超車,而是放慢了速度先跟在後麵。

就在這時,身後的奔馳又開始騷了起來,直接提速,也不打燈,開始瘋狂超車,像是在玩小時候八位遊戲機裏的賽車遊戲。

連續超車之後,他來到了和周澤平齊的位置,

緊接著直接向前插,

前車頭擺過來,車身向裏擠,

哪怕周澤跟前麵火車的距離很短,根本就不夠它進去的,但它依舊不為所動。

遇到這種情況,正確的做法是讓速不讓道。

但很多新司機容易在這個時候犯一個錯誤,那就是本能地讓道避讓,而很多車禍,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反而那個之前惡意搶道的,一點事兒都沒有,揚長而去。

看著前麵強硬塞進來的奔馳,

剛剛才被鶯鶯誇氣量大的周澤,

不光是沒讓道,

也沒減速,

甚至還主動踩了一腳油門!

“轟!”

尼桑車瞬間提速,而後衝了上去。

“砰!”

撞到了。

對方車身是斜的,

隻有前麵一部分過了線,車身還是壓在線上,被這麽一頂,車身一側撞在了前麵的火車後麵,車身直接傾翻,

隨後是一串托馬斯回旋,技術動作幾乎滿分。

到最後撞到了護欄上,

這才停了下來。

而車身已經顛倒過來了,頭在下,輪子在上。

車身冒著小煙,車窗玻璃碎了一地,

嗯,

類似電視劇電影裏的那種冒黑煙著火要爆炸的事兒倒是沒有發生。

周澤也停下了車,

打開了警示燈,雙閃亮起,

而後周澤對坐在副駕駛的白鶯鶯道:

“把後備箱裏的警示牌取出來,到後麵擺上,然後報警,通知交警叔叔來認責,他全責。”

“好!”

鶯鶯馬上下車去拿警示牌了,

周老板是守法好市民,遇到狀況時也完全按照科目一的規章在做。

緊接著,

周澤透過反光鏡看見那輛奔馳車的車門被推開,

裏麵爬出來一個頭破血流的家夥,

周澤點了根煙,

然後把另一隻手伸出窗外,

對著那貨,

比了一個中指,

吐出一口煙圈,

道了一聲:

“煞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