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是背著白鶯鶯回來的,白鶯鶯一隻手摟著周澤的脖子,一隻手拿著冰激淩時不時舔一口,周澤能聞到少女身上傳來的那股子幽香還有冰激淩的甜味。

“老板,你是不是很累啊?”

“沒有啊。”

“那是不是鶯鶯很重啊。”

“沒有啊。”

“那老板怎麽總是把鶯鶯滑下來再向上一托?”

“沒有啊。”

“有的有的。”

“鶯鶯啊。”

“啊,老板。”

“你怎麽不穿胸兆啊?”

“老板,鶯鶯以前一直是穿的胸兆啊。”

“那你今天怎麽穿的是肚兜啊。”

“今天是老板給鶯鶯換的衣服啊。”

“哦,我的錯,我以為你是清朝人,習慣穿肚兜。”

“老板你喜歡肚兜?”

“都喜歡。”

隨便聊著一些關於“巴黎最新時裝周”的趣聞,

周澤背著白鶯鶯走到了書店門口。

書店裏正在放著歌。

“人在廣東已經嫖到失聯?”

白鶯鶯跟著歌哼唱著,然後問道:

“老板,這是什麽歌啊,這麽刺激。”

“是人在廣東已經漂泊十年,叫《廣東愛情故事》,粵語唱的。”

“哦,醬紫啊。”

推開書店的門,周澤發現書店裏居然有一個陌生人,這個人身穿一套白衣,腳上穿著千層底布鞋,手持毛筆,正在對著吧台上放著的白紙揮毫。

老道坐在輪椅上,對方每一筆下來,他都在旁邊鼓掌喊“好!”

周澤把鶯鶯放在了沙發上,也走過來看了看。

“老板,你回來啦,這位客人是個大書法家,來我們店喝了杯茶沒帶錢,但身上帶著筆墨紙硯,貧道就讓他留一幅字當茶錢了。”

周澤點點頭,對此也沒說什麽,一杯茶水也沒多少錢,人家留一幅字也說得過去。

“呼!”

寫好了,

落款,用印。

這位年近五旬的白衣先生後退兩步,打量著自己的字。

老道也湊上去,不停地喊著“好字,好字啊!立意深遠,字字鏗鏘,老板,裱起來掛書店裏怎麽樣?

就掛在你那個‘姑妄聽之,如是我聞’的牌子下麵?”

“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每個字都寫得很有神韻,老道評價說是字字鏗鏘也一點都不為過,周澤不是很懂書法,但從吃瓜群眾的角度來看,也的確是一幅好字。

但聽到老道說要把這幅字裱起來掛在外麵時,周澤直接道:

“別掛門外了,掛你自己房間裏吧。”

“啥?”

老道心裏悚然一驚,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老板一旦對你好時,意味著他看見你前麵有個坑,正準備看你跳下去呢。

這是老道一次次在404邊緣試探出來的經驗。

“嗬嗬,這位老板說的是,這幅字,不適合掛在堂中的,這是汪金威的《慷慨篇》節選。”

“啥,漢奸的詩?”

老道馬上指著那位五旬老者道:

“我說老弟,你這太不夠意思了啊,我看你沒帶錢才同意你用一幅字換茶水錢的,你寫這幅字是不罵老哥哥我麽?

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

就是小鬼經過這裏都得留下一部分盤纏!”

“字是好字,也就可以了,掛出去,就免了,我的字,還沒那麽廉價,一杯茶,換不得。”

白衣老者開始收拾起自己的筆墨,而後轉身走出了書店。

“什麽人啊這是。”老道現在還是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佘文淵。”周澤看了看落款,道:“興許是人家覺得你用一杯茶換他一幅字,他太虧了,所以故意寫一個讓你不能掛出去裝逼的,他心裏才覺得平衡一點。”

“小氣,他以為他是誰啊,一個穿著跟cos服侍裝逼的家夥,他字寫得再好,有領導的題字值錢?”

周澤沒有繼續理會還在生氣的老道,洗手後換上白大褂上了二樓。

老許的情況也在好轉,但還沒醒來,在周澤看來可能是老許的自我意識暫時還在排斥蘇醒吧,因為自己的師傅成了自己的殺父殺母仇人,他不知道自己清醒後該如何麵對這件事。

不過至少身體狀況已經恢複得不錯了。

周澤又去玻璃缸裏看了一下死侍,卻發現死侍的身上竟然長出了幾根草。

“老道!”

周澤從樓上走了下來,

“你給死侍玻璃缸裏加了什麽東西!”

書屋現在能活動的人很少,周澤自己算一個,鶯鶯剛醒,而且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所以嫌疑人直接就確定了。

“沒加什麽啊?”老道疑惑道。

“那他頭上怎麽長草了?”

“臥槽,頭上長草了?”老道也是悚然一驚,“我不知道啊老板,我沒做什麽啊。”

說著說著,

老道的目光忽然看向了旁邊正在吃瓜子兒的猴子,他直接把猴子提了起來,質問道:

“猴砸,說,是不是你放了什麽東西?”

小猴子一開始有些莫名其妙,但在老道跟老板的目光注視之下,猴子也是嘟了嘟嘴,從自己小書包裏取出了一把種子。

“你給他裏麵放種子?”老道驚愕得下巴都快落下來了。

“吱吱吱吱!”

猴子一邊喊著一邊手舞足蹈,還時不時地指了指周澤。

意思差不多就是,

他看周澤每天都給死侍施肥,

猴子就覺得不光應該隻施肥,

還應該種下點什麽東西。

“看著點你的猴子。”周澤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哎哎,我懂,我懂。”老道趕忙幫猴子道歉。

書屋的白天,終於恢複了些許生機,周澤躺在沙發上,翻閱著報紙,白鶯鶯躺在周澤旁邊,手裏拿著一本《女仆的自我修養》繼續品讀著,她可是不會放過任何一點點進修提升自己的機會。

等到了晚上時,周澤先把白鶯鶯送到了樓上,然後自己下樓準備洗澡。

這時候,店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穿著廉價西服的年輕男子。

男子進來後四處打量著,也不入座,就在那裏站著。

“喂?”坐在吧台後麵的老道喊了一聲,就差問“你是人是鬼”了。

“請問,白小姐是住在這裏的麽?”

已經推開衛生間門的周澤往後退了幾步,打量了一眼這個年輕男子,目光裏,帶有些許審視的味道。

你問我家嚶嚶做什麽?

還有,

我家嚶嚶為什麽會認識你?

“是這樣子的,白小姐有好久沒和我聯係了,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今天才特意冒昧上門拜訪。”

“哦。”周澤應了一聲,在沙發上又坐了下來,指了指自己對麵的位置,道:“坐。”

年輕男子坐了下來,略顯局促。

你局促個雞瓣啊!

你這眼神是怎麽回事,

怎麽像是毛腳女婿看丈人一樣?

“找她什麽事啊。”

周澤端起茶幾上已經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

“是這樣子的,房子,我已經給她看好了。”

“噗…………”

周老板一口水噴了出來,直接噴在了茶幾上。

年輕男子馬上站起身,拿著麵巾紙幫周澤擦拭著水漬,

“您這是怎麽了?”

“你們認識多久了?”

周澤問道。

不可能啊,

周澤可不認為鶯鶯有機會去認識別的男的,自己平時可基本都在家裏,鶯鶯也沒機會啊。

她整天除了伺候自己就是在玩遊戲,哪有這個功夫的?

難不成,

是在自己昏迷的時間裏?

周澤記得自己前陣子經常一昏迷就是半個月啥的,

是在這個時間裏麽?

“認識,認識快一年了吧。”年輕男子說道。

快一年了?

也就是從她剛蘇醒之後沒多久,就認識了?

自己居然被瞞了快一年了?

周澤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

這時候,

他產生了一股把眼前這個家夥打包送地獄的衝動,

不管對不對了,不管合適不合適了,甚至不管會不會受懲罰了,這種衝動,正在愈演愈烈。

“請問,白小姐呢?”年輕男子問道。

“老道,備飯。”周澤喊道。

“啥?”老道一臉懵逼。

“崔記豬頭肉,白蒲茶幹,西亭脆餅,海安饅頭幹,如皋老黃酒,款上。”

“這…………”

老道心想這不是之前店裏招待過路亡魂時準備的東西麽。

“不用這麽客氣,不用這麽客氣,我吃過了,我吃過了。”年輕男子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吃的是地獄套餐。

“是這樣的,白小姐托我看的那套聯排別墅,我已經談妥了,價格幾乎是市場價的四分之一,不過我是來找白小姐確定最後一件事的,因為那棟別墅以前死過人,我想來問問白小姐本人是否知道這件事……”

“等下!”周澤打斷了對方的話語,直接問道:“你是做什麽的?”

“哦,我忘了,這是我的名片,我是通城鏈家的銷售經理。”

“賣房子的?”周澤疑惑道。

這是中介吧?

“是的,白小姐是我們這裏的黃金VIP客戶,這一年來,她經由我們分部已經在通城購置了十多套高檔房產了。”

“…………”周澤。

“…………”一邊豎著耳朵本打算偷聽八卦的老道。

“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周澤問道。

我知道我家女仆很有錢,

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家女仆竟然如此有錢!

“是這樣子的,白小姐說過,她丈夫有一個小三,一直用有二十幾套房這件事來勾引她丈夫。

所以她打算在房產數量上,超過她,而且白小姐說她不要安置房,隻要中高檔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