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落下來,帶來一天中最開始的溫暖和美好。

書店一樓靠窗的位置上,

這一次破天荒地沒有人躺在那裏,

茶幾上也沒有往日在這個時候必然會出現的咖啡或者茶水,

更沒有一份熨貼好的報紙整齊地攤放在那裏,

沒有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對著視頻一邊看著健美操上的長腿翹臀一邊跟著“嘿求嘿求”做運動,

也沒有一個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男人坐在那裏對自己的皮膚進行“晨間叫醒”護理,

沒有來來回回走動忙來忙去的女仆,

也沒有那動聽可愛撓得人心癢癢的“嚶嚶嚶”,

角落裏,

也沒有坐在那裏人雖然不動卻一直注意著書店環境的重度cos愛好者。

這個書店,

仿佛缺了什麽。

…………

另一方麵,

周老板很忙,

非常非常地忙,

他的鹹魚生活要暫停一下,倒不是說他勵誌發憤圖強了,而是因為自從那一夜之後,自家書店幾乎就成了他一個光杆司令。

哦,

不對,

還有一隻小猴子。

穿上了好久不穿的白大褂,拿著略微有些生疏的手術刀,周老板仔細地幫老道重新處理了一下傷口更換了繃帶。

老道身上好幾處骨折,外傷也很嚴重,雖說有猴子的泥巴續命著,但其他傷勢處理起來也有些複雜。

好在周老板雖然久疏戰陣,但上輩子畢竟也是一名極為優秀的外科醫生,有他親自負責治療,問題也不是很大。

老道已經醒過了,前陣子醒來一會兒後就又馬上睡過去,身體需要恢複的時候睡眠其實很重要,有時候老道半夜疼醒“哼哼唧唧”時,小猴子就跑過來給他喂點水或者弄一些小塊水果給他吃。

今天周澤換藥時,老道是醒著的,看來恢複得還可以。

老道一直把小猴子當孫子養,猴子也是投桃報李,至少讓老道覺得自己在病榻時還有個人伺候著和陪著,也不虧。

嗯,

另外就是周澤最近幫老道接了好幾個電話,都是老道資助的山裏的學生或者家長打來的,問老道為什麽這個月資助費還沒打來,周澤接了幾次之後幹脆直接關機了。

老許躺在房間的**正在輸液,他的皮外傷倒是沒多少,但是體內的一些器官卻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這種損傷在很大程度上來說是不可逆的,至少現代醫學上沒有方法去對其進行主動地修複和複原。

對於他的問題,周澤也隻是采取了保守治療的方式,一切等他醒來再說吧。

死侍被放在一個玻璃容器裏,他在自己蠕動,對於他,周澤倒沒什麽擔心的,走過他身邊時,拿起旁邊的一瓶葡萄糖給他倒了半瓶下去,看著那些肉塊不停地蠕動和互相擠壓著,真的讓人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好在周老板也已經習慣了,剩下的半瓶葡萄糖他邊走邊喝,哪怕是一個禮拜的時間過去了,周澤還是沒習慣大上午地就開始工作。

白鶯鶯的病房最為講究,裏麵的陳設也被重新布置了一番,粉紅色主題,上麵還掛著不少千紙鶴之類的東西。

對於他,倒是不要進行什麽手術之類的處理,現代醫學是教人如何治療人的問題的,可沒有治療僵屍的學科。

放下葡萄糖瓶子,周澤在白鶯鶯身邊坐了下來,指甲稍微長出了一點點,開始給她做按摩理療。

也就隻有自己的指甲能夠對她產生一些刺激,這有點類似於針灸的手法了,普通的按摩方式對她來說連撓癢癢都不算。

按摩持續了大概四十分鍾,周澤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水,當下幫白鶯鶯蓋好被子,下樓自己去衛生間洗了個澡。

換了身衣服的周澤端著毛巾和塑料盆走了上來,又回到了白鶯鶯所在的臥室,先褪去她身上的衣服,然後用毛巾蘸著熱水給她擦拭著身子。

以前這種事都是白鶯鶯幫自己做,這次是輪到自己給她做了。

鶯鶯身上的傷勢至少在外麵上來看,是複原了,但是內在的傷勢以及元氣的損耗還是無比巨大的。

對此,周澤隻能每晚抱著她睡覺時,爭取再傳遞給她一些煞氣,但不知道怎麽的,連續幾個晚上都沒成功。

女孩的身體很美麗,像是來自造物者的藝術品,周老板也不是柳下惠,說什麽真的一點都不心動那也是假的,但倒是也能夠克製住自己內心的一些瞎想,把該做的事情給做完。

每個病號,一天巡視兩邊,等結束之後,就已經是下午了,周老板真的有了一種自己又重回醫院上班的感覺。

而且,重操舊業的感覺也不錯,周澤心裏甚至想著以後要不要也弄個診所開開?

回到一樓,倒了一杯冰水,慢慢地喝著,半躺下來,休息一下。

門外停了一輛出租車,小蘿莉從上麵跳了下來,走進了書店。

這陣子,

周澤負責照看病號,調查老頭事情的任務就交給熊蘿莉去執行了。

至於那老頭的“撒尿牛丸”屍體,周澤除了留下了幾塊碎肉當標本以外,直接給火化處理了,他不可能再給老頭留下完整的屍體,萬一再出什麽幺蛾子就麻煩了。

“查到什麽?”

周澤點了一根煙,吐出一口煙圈。

“還是和之前一樣,老頭確實是早就已經死了,而且銷戶了,我還走訪了一些老人,他們也能確認這件事。

至於是否借用了身份這件事,雖然老頭沒有直係後代,但我找到了他的一個侄子輩的人,用你留下來的那點碎肉提取了DNA進行了比對,證明二者之間確實是有血緣關係的。”

“所以說,不是借用身份,而是真的是他?”

“是的。”

“那就有趣了,一個玄學大人物,一直帶著自己以前的身份證明,有過有據可查的前半生,他這麽做這麽安排到底是為了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

這時候,小猴子忽然從樓上跑了下來,抓住周澤的衣擺開始“吱吱吱”地叫著。

“怎麽了?”周澤問道。

小猴子卻一直拉著周澤。

周澤點點頭,跟著小猴子一起上了二樓,進了老道所在的房間。

老道這時候睜著眼,氣色也還可以,見周澤進來,老道一臉嚴肅道:

“老板,請恕卑職有傷在身,不能行禮了。”

周澤嘴角抽了抽,

忽然好想上去再扁他一頓。

“什麽事?”周澤問道。

“老板,貧道想下床走走,這快躺了一個多禮拜了,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這是一個老人家很正常的要求,

無論是在醫院裏還是在養老院又或者是在子女麵前,

這都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要求。

然而,

周澤不是護士也不是護工更不是老道的子女,

你讓周澤沒事做推著老道出去散散步再聊聊天,感慨一下夕陽無限好,

這實在是太難為周老板了。

“行。”

周澤同意了。

老道愣了一下,

他隻是試探性地提了這個要求,但是沒想到老板居然同意了!

一時間,

老道心裏產生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果然,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啊,

老板這個人,心腸還是很好的,也不枉自己為書屋流血流汗!

周澤把老道從**攙扶起來,慢慢地帶著他下了樓,先把他安置在了沙發上躺著。

老道老懷甚慰,

一邊摸著猴子的腦袋一邊看著周澤的背影,

恍惚間,

他仿佛有了一種自己兒子孫子都在身邊的感覺。

當然,

這種話老道是不敢說出口的,否則他估計會被周澤暴打一頓重新躺回**去。

但接下來,

老道傻眼了。

他看見周澤從裏屋雜貨間那裏推出來了一個輪椅。

這輪椅,

好特麽眼熟!

好像是自己以前特意買給老板用的輪椅。

不是吧,

不會吧,

不可能的吧……

周澤走過來,把老道抱起來。

“老板,這個……這個……”

“怎麽了?”

“貧道忽然覺得在**躺著好好休養更好,還是不出去瞎折騰了,也讓老板你分神費心不是?”

“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對你傷勢恢複有好處。”

“額……老板,真的不用了,真的不要這麽麻煩了。”老道一張臉都快擰巴成麻花了。

“沒事的,不麻煩。”

“別啊,老板,這使不得,使不得啊,這是貧道以前買給您孝敬您的輪椅,貧道怎麽能稽越地坐這個呢,不合適的,不合適的。”

“沒事,別客氣。”

說著,

周澤把老道放在了輪椅上。

“林可,開個門。”周澤說道。

站在門邊的林可把書屋門打開。

“別……別……別這樣……老板……不可以……不允許……我……我拒絕……”

周澤無視了老道的話語,

幫老旦按下了按鈕。

下一刻,

輪椅開始“嘟嘟嘟”發動起來,同時開始播放起動聽的歌謠: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有一天我心血**騎著去趕集,

我手裏拿著小皮鞭我心裏正得意………………”

老道的臉漲得通紅,跟猴砸的屁蛋兒一個顏色了都,真的是欲哭無淚啊,當初這款輪椅是他自己去買的,買來給周澤用的,

但他沒想到,

自己會有朝一日坐上去啊。

“嘟嘟嘟嘟…………”

電動輪椅載著老道直接開出了書屋,

老道就這樣坐在放著兒歌的電動輪椅進入了大白天人來人往的南大街步行街,

接受人民的檢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