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這個人有AWM,我拿了啊,你98K反正也是百分百爆頭。”

對著電腦屏幕的白鶯鶯喜不自禁地說著,隨後飛速舔包,生怕渠真真反悔一樣。

事實上渠真真陪白鶯鶯玩遊戲本就有種陪太子讀書的意思,

一頭僵屍忽然出現在你麵前,

在你被它吃和陪它打遊戲之間到底選擇哪一個,

腦子正常一點的人應該都會選吧。

遊戲對於渠真真來說真的是沒多大的意思,聽覺、操控、動態視覺捕捉,她已經能做到超出普通人的極限層次,自然也就沒有什麽挑戰性了。

隻是,當她將屏幕裏另一個獨狼一槍爆頭殺死之後,

她忽然發現自己麵前的屏幕黑了。

電腦出問題了?

她馬上看向自己右邊,

卻發現自己右邊空無一人,

她站起身,環視四周,

在這個點應該熱鬧無比的網吧,此時卻空無一人,而且所有的電腦屏幕都是黑的。

渠真真站起身,她先跑去辦公室,發現辦公室沒人,又跑去樓上,發現哥哥也不在樓上。

她開始喊,

她開始叫,

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仿佛這個世界就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那種惶恐,

那種無助,

那種被隔離的壓抑感,像是一條條毒蛇一樣,不停地啃食著她的內心。

…………

“人的眼睛,是這個世間最純粹的東西,它能看透一切虛妄;

人的手,人的聽覺,人的嗅覺,也是一樣,它們是在你還是稚童時你接觸認識世界的方式。

所以,

以蠱蟲的方式去代替自己的眼,代替自己的耳,代替自己的手,拋開真正的珍珠,用那些低賤惡心的蟲子來代替自己去感知這個世界,

本就是一種令人可笑的舍本逐末。”

黑影出現在了渠真真的身邊,網吧裏依舊熱鬧,人聲鼎沸,很多在大喊大叫著,顯然是遊戲正酣的時候。

渠真真的胸口位置被貼了一張符,

這是一張很簡單的符紙,

它很樸實,一點都不華麗,也沒有任何的能量波動,甚至在層次上還比不過老道的家傳符紙。

它很難鎮住人神或者鬼,但卻能鎮住蟲子,

一葉障目,

說得,

就是這個意思。

而此時的渠真真卻隻能沉浸在符紙所帶來的幻境之中,因為她體內的蟲子被騙了,所以她也被騙了。

破局的方法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暫時停止用蟲子對外界進行感知,自己親自睜開眼看一看,也就破了。

但她沒有,

在她越是危急的時候,

她越是信任自己體內的蟲子們所能給她帶來的力量。

黑影搖搖頭,“倒是不錯的爐鼎,嗬嗬。”

黑影轉而又看向了白鶯鶯,白鶯鶯微微皺眉,她似乎感應到了什麽,隻是,當她轉過頭看向身邊的渠真真時,

簫聲,

忽然響起!

簫聲很近,就像是貼在她的耳膜上吹奏一樣,那些音律像是化作了一把把尖刀,直接刺入白鶯鶯的內心深處。

“老板!”

白鶯鶯隻覺得在這簫聲的折磨下,自己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很多東西都看得不再真切,就連她身邊的渠真真,她都看得不是很清楚,隻覺得這個人在不斷地扭曲著,當然,她視線裏所有的事物都在扭曲著。

拉扯、

延伸、

彎曲、

自己周圍的世界像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哈哈鏡,

惡心、

眩暈、

撕裂一般的痛苦,像潮水一般向自己湧來,瘋狂地將自己淹沒,哪怕是想要把頭探出去再吸一口空氣都沒辦法做到。

這是絕望,

如同一麵巨大的罩子,

從一開始就將你徹底掩埋!

白鶯鶯走著走著跪了下來,她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但卻一點用都沒有,那簫聲還是會繼續在她心裏響起,一次次一遍遍地對她開展著折磨。

“老板…………”

白鶯鶯記得老板是在辦公室裏的,她要去看老板那裏怎麽樣了,她害怕老板那裏也有危險。

踉踉蹌蹌地重新爬起來,白鶯鶯又跌跌撞撞地向辦公室走去。

黑影就站在白鶯鶯身邊,

簫聲依舊,

隻不過當白鶯鶯快接近辦公室時,黑影發出了一聲“驚疑”,

在自己簫聲折磨之下,這頭僵屍居然還能堅定住自己的信念,這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辦公室的門上麵,貼著三張符紙,一張是紅色的,一張是紫色的,另一張則是黑色的,當它們被一起貼在門上時,門裏和門外就等於被隔絕了開來。

門裏的人感知不到外麵發生的一切,似乎一切照舊。

“他是鬼差,陰司的秩序執行者,他能活,因為他有用。

你這頭僵屍邪祟,

留著有何用?”

玉簫飛了過來,直接掃中了白鶯鶯的胸口。

之前在玉簫麵前,女接待這頭狐狸精都隻能無比狼狽的靠斷尾求存,更何況此時一心還都撲在老板安危身上的白鶯鶯了。

“砰!”

白鶯鶯整個人被掃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吼!”

白鶯鶯發出了一聲怒吼。

“是誰!到底是誰!我要吃了你!我要撕了你!”

白鶯鶯不停地四處張望著,她的臉上滿是怒容。

“就你,也配?”

“砰!”

玉簫再度出現,在白鶯鶯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的前提下,再度抽中了白鶯鶯。

“嘩啦啦…………”

網咖一側的窗戶被直接撞碎,白鶯鶯整個人摔了下去,落在了昏暗的馬路上。

網咖裏那些玩遊戲的人仿佛根本就沒聽到聲響一樣,也就一個人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語了一句“是不是外麵打雷了?”

“老板!老板!小心偷襲!小心簫聲。”

白鶯鶯從馬路上爬起來,身上的屍氣開始瘋狂迸發,乃至於這附近的路燈都在瞬間崩碎了。

她這是要告訴周澤,有人偷襲,有人對書屋下手了。

“嗬嗬。”

黑影再度襲來,玉簫如同鬼魅,再度橫亙在了白鶯鶯的麵前。

“這體魄,倒是不錯,滋養了很久了吧,不乖乖地躲在深山老林裏繼續修煉蟄伏,居然還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鬧市之中,真當我正道無人否?”

“吼!”

這一次,

白鶯鶯雙手抓住了玉簫,沒讓玉簫像之前那樣擊中自己。

但黑影卻瞬間貼近了白鶯鶯,且迅速向上,兩張符紙直接貼在了白鶯鶯的雙手背麵。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引雷!”

白鶯鶯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兩張符紙,下意識地想要拍開,但不知道怎麽的,自己的雙手竟然沒辦法從玉簫上麵放開,像是被死死地黏在了上麵一樣。

“嗖!嗖!”

兩道雷光炸起,

蕩漾起了層層煙塵。

待得煙塵消散之後,

白鶯鶯跪伏在了地上,雙臂無力地低垂在兩側,原本細膩白皙的手,已然焦黑一片。

黑影再度襲來,

他原以為白鶯鶯會束手待斃,

但在下一刻,

白鶯鶯猛地站了起來,而後開始瘋狂地向著網咖所在的樓房位置衝了過去,她撞向的是這棟樓的支撐柱。

她能感應到,

老板就在網咖裏,就在那間辦公室裏,但不知道這個人用了什麽法子,老板沒辦法感應到她的呼叫和提醒。

不能讓老板被她偷襲得手,

我要提醒老板!

“狂妄!”

黑影的位置瞬間改變,出現在了白鶯鶯行進的路上,玉簫向前,兩道和之前一樣的符紙向前一推。

而白鶯鶯雙臂自然垂落之後,跑起來的樣子有些滑稽,她的氣息已經很雜亂了,那玉簫上麵附著著極為濃烈的剛正之氣,正是白鶯鶯體內煞氣的克星。

然而,

哪怕如此,

白鶯鶯依舊以很不協調地姿態向著那根柱子、向著那道攔著自己的黑影衝了過去。

她要把柱子撞塌,

這樣上麵的老板肯定會有所警覺的,

這個簫聲有問題,

自己絕對不能讓老板也著了它的道!

“不知…………死活!”

玉簫再度打在了白鶯鶯的身上,兩道雷符也一起引動,一時間,白鶯鶯身上有無數條雷蛇正在亂舞,身上不停出現著裂紋,也有屬於她的僵屍血滴落下來。

“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嗯?”

黑影身形一頓,

自塵土之中,一個頭發散亂的女孩張開嘴,露出那兩根可怖的獠牙以一種歇斯底裏地姿態咬住了玉簫,而後那身體所攜帶的巨大慣性照舊衝了過來。

黑影直接被撞碎,

化作了漫天飛舞的人皮碎片。

但被白鶯鶯咬住的玉簫卻忽然發出一陣青光,一道道青色的火焰開始在白鶯鶯身上燃燒起來。

在不遠處,

新的一道黑影再度凝聚,

無非是一張人皮而已,

他,

可是有很多。

黑影沒再動,

隻是看著那個燃燒著的女孩繼續跌跌撞撞地向那根柱子衝去,

在黑影看來,

這頭僵屍,是瘋了。

終於,

白鶯鶯衝到了柱子那裏,

但她已經沒力氣了,

身上的煞氣開始快速地流失,

她的身上除了傷口以外,其他地方的皮膚也在快速地龜裂和褶皺起來,

但在最後,

她還是來到了柱子麵前,

已經沒有力量再支撐著她撞塌這根柱子了,

但她依舊倔強地將自己的額頭,用盡最後一點力氣,

“咚”的一小聲,

毫無保留地撞在了柱子上。

柱子沒塌,也沒裂,房屋也沒搖,這種隻相當於普通人一巴掌的力氣,對這個柱子對整棟樓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隨後,

她身體貼著柱子,

頹然地倒了下來。

………………

辦公室裏,

端著酒杯的周澤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放下酒杯後左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胸口位置,

他的心明明已經被自己吃了,

但在現在,

忽然劇烈地疼痛起來,

疼得,

甚至沒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