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愚鈍。”

諦聽再度求解。

他成為菩薩座下護法神獸的時間已經超過千年了,彼此之間的相處模式也是越來越直接和簡單。

雙方的關係可以說是主仆,也可以說是師徒。

諦聽有任何的疑惑,都會直接問出來,求解。

菩薩有事問他,也會直接問。

“佛曰,不可說。”

菩薩顯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

“我曾經看輕了末代,現如今,是不敢再小覷任何人了。

他們太高,其實,能夠得上被軒轅劍去斬,本身就是一種這世界規則對其的證明。

隻不過,在上古之前,那叫龍門,到了那個高度後,可以躍出紅塵陰陽,仙人逍遙;

而如今,這叫上刑場,曾經的草原民族征戰裏很常用的一個處理戰俘的方式,戰俘中的男子,身高超過車軲轆的就會被殺掉。

與此,同理。”

諦聽依舊有些茫然,但還是堅持道:

“在我心裏,菩薩也很高。”

這倒不是純粹的拍馬屁,到他們這個層次了,單純地拍馬屁真的是沒什麽意思了。

相類似的話,其實初代和贏勾都曾說過。

要是這尊菩薩真的那麽容易應對,當初地獄巨變時,無論是初代還是贏勾,都不會僅僅是對著他打一拳那麽簡單了。

或許,這就是雙方默契下的一條線。

你要打,我就讓你打,打完了後,你該幹嘛幹嘛,我該幹嘛也幹嘛。

要是越線了,彼此都難堪和麻煩。

“但我,隻能高一次。”

話音剛落,

遊艇靠岸了。

菩薩走在前麵,

諦聽跟在後麵,

二人踏上了三亞的土地。

“菩薩,我先聽聽吧。”

“不用。”

菩薩拒絕了。

諦聽能聽聞一切風雨,隻要他想,自此刻開始,整個城市內所發生的或大或小的事情,都能被其收入耳中。

“既然是憑緣法隨意來此,那就繼續隨意地逛下去;

做事兒,

終究得有始有終。”

………………

“呀,馬大叔遇小舅舅;嘿,傻子拉屎不用紙……”

安律師興致很高地跟著車載音響裏的音樂大聲唱著。

事兒辦成了,滿載而歸,總歸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兒。

接下來,也不用急著回通城了,大可在三亞多玩個幾天,就當是書屋大家一起出來搞團建了。

陽光,沙灘,比基尼,

安律師心裏的這個美啊。

“老張,要不晚上我帶你去個地方吧,雖說現在全國都在嚴打,以前全套的基本都改半套了,半套的都改成正規綠色的了。

但這世上隻有蠢死的豬沒有餓死的鼠,我可是知道這兒有家場子很不錯的哦,後台也夠硬!”

“哪兒啊?”老張看起來有些好奇。

老張頭坐在老張身邊,微微皺眉。

不過,他倒是沒說什麽,雖說對於安不起這種在自己麵前就帶自家大孫子出去嫖這件事他是很看不上的,但老張家現在就一個獨苗張峰,現在腿腳和出了問題。

雖說因此避免了去當臥底的差事,但確實是一種缺憾,站在長輩的角度來看,肯定是希望自己家族能多多開枝散葉。

“喜樂街,紅都,放心吧,我都打聽好了。”

“哦。”

老張拿出手機。

“你幹啥呢?”

“舉報給當地的同事。”

“…………”安律師。

“嘿,我說老張頭,你這大孫子真是的,得,得,下次我再也不喊你一起去了,我給老道打電話去。”

安律師說著還真拿著手機撥通了老道的電話,老道在後麵一輛車裏。

“喂,老道啊,咱待會兒回賓館後找個地方高樂高樂啊?”

“啥,你說你累了?”

“不帶這樣子的啊,你想想看這大熱天的,三亞紫外線又強烈,那些大妹子的日子得多不容易啊,是吧?”

“你還是說想吃了飯睡覺?”

“行吧,你睡吧。”

安律師掛斷了電話,

無奈地往車座上一靠。

“安不起,你怎麽跟發了情一樣?”老張頭忍不住調侃道。

“切。”

安律師對說風涼話的老張頭翻了個白眼。

“要去自己去唄,硬拉著人幹什麽。”

“留著以後年紀大的時候回憶啊。”

“回憶什麽,這個有什麽好值得回憶的?”

“嗬,以後年紀大了,身邊肯定有很多靠過來的狗腿子,到時候啊,我就能和他們吹吹牛;

爺我年輕那會兒啊,跟法獸一起嫖過娼,跟府君一起嫖過娼,嘖嘖。”

“可惜了,現在地獄是九常侍,他們估計和你口味不同,若還是十殿閻羅那會兒,你倒是可以嚐試帶著閻王去開開葷。”

安律師聞言,

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默默地咬了一根煙在嘴裏,

“啪。”

點燃,

對著窗外吐了一口煙圈。

事兒啊,

都在煙裏了;

煙啊,

都散了。

…………

周澤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他其實沒有休息多久,也就幾個小時。

與其說剛剛是在睡覺,倒不如說是一種因為精神嚴重透支而導致的昏厥休克。

哪怕是現在,腦袋還是痛得很,像是有好多隻蒼蠅在自己耳朵邊“嗡嗡嗡”地叫著。

推開臥室的門,

看見小猴子坐在客廳桌子上正在玩著手機遊戲。

“吱吱吱!”

小猴子見周澤出來了,馬上手舞足蹈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哦,我知道了。”

相處的時間久了,哪怕你沒學會猴語,但彼此之間的交流意會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周澤先去衝了一下澡,換了身衣服後才打開房間門。

小猴子竄到了周澤的肩膀上,指引著周澤過去。

其實,也就在斜對麵的房間裏,按了門鈴後,開門的是鶯鶯。

鶯鶯係著圍裙,身上有油煙味。

“老板,你恢複過來啦?”

裏麵的房間客廳裏,擺滿了海鮮大餐。

安律師他們一大幫人圍坐在一起,吃著喝著,倒是挺歡樂的。

小猴子先前應該是被安排留在自己房間裏,一是看護自己,二是等自己醒來。

畢竟,老許估計還沒醒來,且就算之後醒來了,估計也是虛弱得可怕,這做飯的差事,也就隻有鶯鶯來做了。

周澤走了進來,安律師自覺地讓出了主座。

“老板,來根魷魚?”

周澤搖搖頭,示意自己沒胃口,不過還是拿起了旁邊的一罐冰鎮啤酒,打開後自己先喝了一口,對大家示意了一下,讓大家繼續,別管他。

“老板,老許沒事兒吧?”

安律師在旁邊問道。

一書屋的人出來,肯定得大家都全須全尾的回去。

“死不了,但估計得躺很久了。”

“哦,嘖嘖,這也真是奇怪了,那條海蛇早不出問題晚不出問題,偏偏這個時候出問題。”

“這誰又能說得清楚呢,靠外界的力量進駐自身,在享用其賦予的力量時,自然而然的,得承擔其同時帶來的風險。

這是買賣,事先就講好了的。”

老張頭這話說的是許清朗,但眼睛看著的是自家的大孫子。

隻是,當他說完後就後悔了,這豈不是把老板也一起圈進去了?

“得嘞,咱這幾年大風大浪的又不是沒見過,不管遇到什麽事兒,隻要人在就行,咱不一直都沒掉過人嘛,嗬嗬,這說明啊,咱書屋在咱老板的英明領導下,大家都能逢凶化吉…………”

“月牙,鄭強…………”

劉楚宇手裏拿著酒杯,忽然開口道。

安律師嘴角一抽,恨不得把手中的啤酒罐直接砸這貨腦殼上去。

周澤又喝了一口酒,目光在四周掃過,發現少了一個人,當即問道:

“老道呢?”

“他說他渴睡得很,回來後就回自己房間睡覺了。”

“睡覺了?”

“對啊,我喊他去安慰大妹子他也不去,奇了怪了。”

“吱吱吱!”

小猴子手裏拿著一份菠蘿飯一邊吃著一邊點頭,顯然,它也深以為然。

“沒事吧?”

“就是渴睡,我特意去看了一下,沒看出有其他的問題。”

“嗯。”

周澤點點頭。

“老板,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安律師挑了挑眉毛。

“再待兩天吧,大家出來一趟不容易。”

反正公帳上早沒錢了,你們愛怎麽玩兒就怎麽玩兒唄。

“行,那我今晚組織個篝火燒烤,就在沙灘上,有氛圍。”

“可以。”

“老板,喝點這個吧。”

鶯鶯端過來一份飲品。

一個碗,裏麵有一些幹果一個冰激淩球,再倒上冰鎮的椰奶。

喝了一口,涼爽之意沁人心脾。

“挺好喝的。”

“這是當地的小吃,叫清補涼,做起來挺簡單的,等以後回去了,我也可以繼續給老板你做。”

“好。”

周澤又喝了一口,口味確實很讓人喜歡。

…………

隔壁房間裏,

空調的冷氣嘩啦啦地吹著,

老道雙腿夾著被子睡得正香,

富有節奏的呼嚕聲搭配著浪濤聲,相得益彰;

開著空調裹著被子睡覺,真的算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享受的事情之一了。

睡著睡著,似乎正做著什麽美夢,

老道不時地磨磨牙,

還“嗬嗬嗬”地笑著,

估計是夢到自己在安慰大妹子了,

還說起了夢話,

“嘿嘿嘿,妹兒啊,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