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聲音,都也是一模一樣的;

除了這膚色,其餘地方,都能完美呈現出周澤腦海中的“鶯鶯”。

怪不得庚辰之前說,用這池子造出來的傀儡,是有靈魂的。

“傀儡”,一直有模仿操縱之意;

而這池子的能力,使得其所製造出來的東西,已經脫離了“傀儡”的寬泛標準。

當然了,這池子使用受限得很,庚辰說這池子好像被破壞了,但實際上,是他自己本人根本沒辦法去操控使用它。

“噗!”

周澤把手從池子裏抽出來,

躺在裏麵的鶯鶯並沒有融化,而是繼續被保留著,但是已經失去了活性,隻是伴隨著池子裏的**開始輕微地浮浮沉沉。

周澤又嚐試著用自己的手去觸碰池水,且還故意觸碰了一下鶯鶯,這似乎打破了某種平衡,使得鶯鶯的身體逐漸開始消融。

抿了抿嘴唇,

周澤大概明白了,

既然庚辰說進入這裏後看見了自己的“模樣”,應該就是之前有人不知道以何種方式操控過這水池,類似於自己“製造”鶯鶯時一樣,製造了一個自己。

因為沒真的做“時間”測試,但先前自己動了池水才導致鶯鶯開始融化的現象大概率可以猜出,這身體保留的時間應該能夠很長。

如果你不去驚動這池水的話,這身體很可能就一直會這樣。

庚辰靠近了水池,而且以他傀儡師的身份見到這水池後就跟見到了信仰一樣,怎麽可能忍得住不上去摸摸?

這也就是庚辰看見了而安律師他們進來時池水裏已經沒了的原因。

但這樣一來,就很難具體地推斷出到底是在多久之前,有人在這裏製造了自己了。

“你記起來了?”

周澤在心裏問道。

先前可是鐵憨憨在線教學;

“沒…………有…………”

“那你剛才?”

“隻……是……知……道……如……何……操……控……”

周澤點點頭,他是信贏勾的。

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也沒必要去否認,更不會這般連續地否認。

哪怕他本想要掩藏什麽,但被自己連續問了幾遍後,他大概會選擇歇斯底裏地吼一句“看……門……狗……”

而懶得和自己做過多虛假的解釋。

“老板,剛剛,真的是太神奇咧。”老道見沒什麽危險,周澤的手也已經從池子裏抽出來了,這才敢靠近了一些。

“這池子能搬回去麽?”老道撓撓腦袋,顯然,他是對這個很感興趣的。

正常人都會對這個感興趣的吧,

雖然這東西現在看起來好像除了製造你心儀的**以外,

似乎也沒什麽明顯可見的用途。

而且,剛剛周澤自己也感應到了,自己製造出來的那個鶯鶯,隻是反饋自己思想的“玩偶”,且不是血肉之軀,

具體是什麽材質也不得而知,看樣子倒像是巧克力做的。

但既然這個水池這麽高級,周澤感覺,想做出血肉之軀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前提是得往裏頭先加點特殊材料。

周老板到底不是傀儡發燒友,對這玩意兒玩了一次後,興趣也就降低了。

他更關心的,還是這個地方和贏勾的關係。

站起身,周澤開始圍繞著池子慢慢走了起來,四周的岩壁上,沒有什麽壁畫,但卻顯得很平整,手觸摸上去時,還能清晰地感受到冰涼感。

找了一圈,並沒能發現什麽其他特殊的地方。

似乎這裏就僅僅是一個“工坊”,所謂的墓室,隻是感覺上像而已。

周澤幹脆走出了主墓室,老道忙跟在後頭準備護駕。

先前的耳室,周澤都是放過了,沒仔細去看,這一次,他親自掀開了一個綠色的棺蓋。

裏頭,

躺著的是一個中年男子,

讓周澤有些意外的是,男子的膚色不是那種巧克力色,而是和常人無二。

“是顏料麽?”

周澤伸手想要去觸摸一下,但他的手剛剛碰到對方時,對方就直接風化了,成了一堆放置在棺材裏的沙子。

手指,輕輕地棺材壁敲了敲,周澤沒再去開其他的棺材,起身後,拿出濕巾擦了擦手,就準備上去了。

還真是,

莫名其妙的一天啊。

“媽嘢!”

老道的尖叫聲忽然傳來。

周老板心裏一動,隨即大喜。

老道被動技能——趟雷,

觸發成功了?

周澤轉過身,看見老道正站在一個棺材前,很是驚愕地盯著下麵。

棺材蓋被老道先前推開了一點,隻露了一小段,周澤往這邊走近,通過那個縫隙看了一下裏頭,裏頭躺著一個老人,

第一反應,是沒認出來,因為老人沒穿衣服;

這裏躺著的人,都沒穿衣服。

而事實上,哪怕是一個你再熟悉的人,當他忽然赤條條地出現在你麵前時,你也會迅速產生出一種陌生感。

畢竟,除了澡堂裏的搓澡師傅等少數職業,大部分人的日常交際生活中,都是麵對著穿著衣服的人。

但等這短暫的陌生感被排解掉後,

周澤馬上認出來了,

這裏頭躺著的,

是老道!

“老板……這,這,這,額是不是死咧?”

老道可憐巴巴地看著周澤。

身為白事兒先生,鬼故事當然聽過不少,尤其是那種自己其實已經死了卻還一直不知道自己死了的鬼故事模版更是早就泛濫成災了。

“所以,老板你才特意帶額下來的?”

老道開始了腦補。

自己是怎麽死的?

死於癌症吧?

對,其實自己早就死了。

周澤沒理會在這邊疑神疑鬼的老道,而是轉身又找了個棺材,使勁推開了棺蓋,裏麵躺著的,是赤條條的許清朗。

沒做太多停頓,周澤又連續推了好幾個棺材蓋。

安律師,

老張,

黑小妞,

甚至還有林醫生。

也就是在林醫生那邊多停留了一會兒;

“嗬……”

氛圍很詭異,變化也很詭異,但身為巡檢了,還曾殺過閻王,你要說就這麽地被這“鬼故事氛圍”給嚇唬到了,也真的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這些場景的變化,沒有讓周澤失去分寸,但還是默默地點了根煙。

吐出煙圈時,

微微抬頭,

看向上方的壁麵。

庚辰下來過,打開過棺材;

安律師下來過,打開過棺材;

自己剛剛也打開過棺材;

也就是說,

在老道開那口棺材前,這裏的棺材已經被隨機打開過三次,這三次裏,都沒有出現書屋熟悉人的麵孔。

而當老道打開了棺材後,

自己連續地開棺材,

出現的全是自己熟悉的人。

難道說是因為之前三次正好是例外?

運氣太好,

一直沒開到熟悉的人?

庚辰之前有句話說得很對,巧合和意外這種事兒,得看發生在誰的身上。

周澤抖了抖煙灰,又很隨意地掀開了幾個棺材蓋,裏麵躺著的分別是:庚辰、老張頭、馮四……

尤其是庚辰,

居然還是那嬰兒的身軀,

放在這麽大的一口棺材裏,顯得那麽的渺小。

“老板,這是咋回事咧,大家都死咧?”

周澤的目光,在老道身上重重地掃過去。

先前那三個長袍在自己麵前就這麽自殺的一幕又再度在腦海中浮現,

是因為老道麽?

贏勾很熟悉這裏,卻又不記得自己曾建造過這裏,甚至不記得來過這裏。

周澤也不認為這個世界上,除了贏勾自己本人以外,還有誰能神通廣大到去更改贏勾的記憶。

再加上兩次的巧合轉折點都出現在老道的身上,

這個地方,

和末代有關係?

但末代是閑得蛋疼,跑這裏來特意製造一個隻有贏勾這種級別的大僵屍才能夠操控的“傀儡池”?

說不通啊,

說不通啊……

思考的時候,往往費煙,一根煙,不經意間就到煙屁股位置了。

把煙頭丟在了地上,

周澤忽然想到了什麽,

這邊算是西側的耳室,經過一連串的開棺後,不剩棺材了。

周澤走到了東側耳室裏,老道雖然還在琢磨著大家是不是都死咧,但還是本能地繼續跟著自家老板移動,方便護駕不是!

進入東側耳室後,

周澤手指著前麵的一口棺材,

對老道喊道:

“去把那口棺材推開。”

“哦,好的,老板。”

老道馬上走到棺材邊,

心裏忽然還有點小期待,

這裏頭,

又躺著的是哪個熟人?

“推!”

周澤催促道。

“好嘞,老板。”

老道開始發力,但他的力氣確實和周澤沒法比,費了老鼻子的勁兒才把棺材蓋推出了一丟丟,但已經足夠看清楚裏麵的情況了。

“咦,老板,這個人我不認識唉?”

老道迷糊了。

“是不是女的?”

“是啊。”

“是不是很瘦。”

“是啊。”

“是不是嘴唇左側下麵還有一顆痣。”

“是啊!”

周澤舔了舔嘴唇,

走到老道的跟前,把棺材蓋再推開了一些。

裏頭,躺著的確實是一個嘴唇下麵有一顆痣的瘦高女子。

“老板,她是誰啊?”老道有些疑惑地問道。

“離著咱書店不遠街麵上一個奶茶店裏的職員,我去那兒買過奶茶。”

“啊?”老道懵了一下。

周澤深吸一口氣,

確定了,

和老道無關。

重新環視四周,

周澤的目光開始變得深沉起來,

這裏麵,

有個東西藏著

且,

可以看透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