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朗做了點兒夜宵,

周老板和安律師以及馮四兒三個人坐在一起,剝花生米剝到了淩晨三四點。

作為新來的人,馮四兒很想對周澤說些什麽,以加深一點印象,好在有安律師在旁邊當潤滑油,上下級的關係倒還算和諧。

隻是,

等了太久了,

人還是沒來。

周澤不打算等了,

鶯鶯早就上樓躺**給自己捂好冷炕了。

現在天兒熱起來了,萬一一個不小心,冷炕熱了,得多可惜。

洗了澡,周澤上去休息了。

安律師和馮四兒對視了一眼,

道:

“這是鴿了?”

馮四搖搖頭,猜測道:“可能,是我錯算了他給諦聽洗澡的時間。”

安律師深以為然道:

“也是,給諦聽洗澡和幫人搓澡,好像是有那麽點兒差距。”

“或許吧。”

“那你今晚就住這兒唄,和我睡個屋,咱好久沒一起睡過了。”

馮四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好。”

……………

快到中午了,老道才起床。

平日裏,都是他第一個起床給書屋開門的,但估計是昨晚通馬桶耗費了太大的元氣,所以一覺下去,不知覺間太陽就已經老高了。

洗漱了之後,老道走樓梯下來。

腳有點發軟,

頗有點一個下午慰問大妹子七八次的感覺。

老嘍,老嘍,

真的不中用嘍。

老道心裏這般想著。

許清朗已經坐在靠椅上,臉上貼著麵膜,一搖一搖;

搖出了二十幾套房的韻律和奢華,搖出了二十幾套房的低調和內涵。

“老許,早啊。”

老道一邊打嗬欠一邊打招呼。

“待會兒一起吃午飯吧。”許清朗說道。

這年頭,很多人都是吃brunh的。

也就是所謂的把breakfast(早餐)和lunh(午餐)合並在一起吃。

“嗯,好。”

老道自顧自地拉了拉筋骨,

有些好奇道:

“老板呢?”

一般這個點,老板都應該躺在靠窗沙發位置拿著報紙喝著咖啡的,這習慣簡直比公雞報曉還來得鞏固。

“隔壁藥店收了個開闌尾炎的,老板去回味青春了。”

…………

闌尾炎隻是個小手術,雖然急性闌尾炎真的是疼起來要人命的那種,但說實話,它的難度,可能就比割包M皮難一丟丟。

但對於周澤來說,這已經足夠了,做手術也講究個手生手熱的,他這幾年,手術根本就沒做幾例,但割個闌尾倒真是綽綽有餘。

鉗子夾起托盤上的闌尾,放在燈光處仔細地打量著。

你看到的是闌尾,

你看不到的是逝去的青春。

手術結束後,習慣性地對病人家屬提醒了幾句注意事項,重點是在病人放屁前最好不要喝水和吃東西。

反正葡萄糖一直掛著,也不會出什麽事兒。

在藥店裏麵洗了個澡,換回自己之前的衣服,周澤走出了藥店,陽光明媚,撒在身上,剛做好手術的周老板忽然間有些恍惚。

仿佛自己還是個周醫生,仿佛自己還沒開一家實際上賠錢的書店。

但生活就是生活,你能往回看,但車還是繼續往前走。

人之所以喜歡回憶是因為那些東西隻能去回憶了。

芳芳雖然懷孕了,但依舊在上班,不過她也知道自己胖,對生產不利,所以這陣子倒是增強了自己的運動。

對於胖的人來說,讓其運動,真的很難很難,但作為母親,她確實是有了更多的動力。

這會兒,芳芳才散步回來,恰好碰到了剛走出藥店的周澤。

“老板,中午我做扁豆飯,給你們送點兒?”

扁豆加入大米之中一起煮,配合上一些肉粒以及少許的調料,做出來的扁豆飯又香又不油膩。

甚至不用什麽配菜了,因為這既是飯同時也是菜。

“好,辛苦你了。”

“瞧您說的。”

“對了,你丈夫是在哪裏戍衛的?”

這算是禮貌性的交流。

“喲,這我也不曉得,我問過他一次,他說這個得保密。”

芳芳捂著嘴笑了笑,沒有尷尬,隻有自豪。

周澤點點頭,又和芳芳聊了一會兒,就回到了書店。

而此時,

在距離南大街不遠處的一個紅綠燈路口位置,發生了一起車禍。

車禍的起因很簡單,闖紅燈的二貨行人碰到了一個搶黃燈的鐵頭娃司機。

然後汽車前杠和血肉之軀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這幾年,隨著網絡輿論的反推作用力,那種闖紅燈行人被車撞和稀泥的事兒倒是少了很多,但前提是車子不是超速。

一輛警車停在了十字路口區域,身穿著製服的中年警察第一時間就控製住了肇事車,因為這車似乎有逃逸的傾向。

控製住車後,警察舉起了自己的證件,示意車主熄火下車,但車主拒絕,同時車子也沒熄火。

警察直接選擇強行破窗,十分果斷;

破窗時車主嚇得大喊起來,

警察聞到了酒味。

一般來說,晚上酒駕的比較多,上午酒駕的就比較少了,但這位很顯然是個特例。

一時間,

穿著製服的老張有些無語,

酒駕碰到了闖紅燈,

這算不算是另一種的以毒攻毒?

把車主先銬起來,見交警的車已經到了,老張對身邊圍觀者喊了一聲,自己先去把那位闖紅燈被撞的青年抱到了自己的警車上。

警笛開起,

“彎兒彎兒彎兒彎兒!!!!”

前方的車開始自覺避讓讓路,

一般來說,遇到後麵有急救車警車以及消防車,隻要對方響笛證明自己在執行任務,前方的車得無條件的讓開通道。

老張前陣子才剛剛抓了一個司機,這貨在三天前市區消防車出任務時居然在前麵玩兒起了擋拆,神氣活現,左邊扭扭右邊扭扭就是不讓消防車過去。

有消防車的行車記錄儀為證,這家夥直接被抓過來錄視頻向全國人民道歉反思,然後拘留半個月。

後車座上的青年似乎也沒多大的損傷,至少老張沒見其出血,但車禍時真的不怕給你撞的滿身是血坐在那兒“哇哇哇”大叫,就怕你跟個木頭人一樣一聲不吭地躺在地上不動了。

終於,

老張把車開到了南大街的藥店,

送進了病人後,

老張給交警支隊那邊打了個電話,後續的一些事兒他下午再去處理。

整理了一下警服,

老張抬頭看了眼正當午的太陽,

向前進,向前進,

推開了書屋的門。

陽光以恰好的角度撒照在了老張的臉上,警徽的光芒閃爍。

“喲,真巧啊,吃著呢。”

書屋飯桌上,午餐剛擺好,大家也剛坐下來。

老張這次特意著重嚴肅認真地加了一句:

“我正好送個車禍傷員到隔壁藥店救治,趕上了,嗬嗬。”

一邊說著老張一邊坐了下來,拿起了放在自己麵前的碗筷,有些意外道:

“真巧,你們還多擺出了一副碗筷。”

許清朗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老張,平時喊一句真巧啊,就坐下來吃了,今兒個話怎麽這麽多?

這真不怪老張,

好不容易來了一次真的真巧,

還挺興奮的。

坐在老張身邊的老道則是給老張夾了一塊粉蒸肉放在了其碗裏,

語重心長道:

“老張啊。”

“嗯?”

“下次想來吃飯就直接來吧,人好好地你也別給人整車禍了。”

“…………”老張。

周老板今兒個食欲不錯,鶯鶯在旁邊幫他剝蝦,河蝦,烹製得很細心,極大的保留了原味,沒有海鮮那麽鮮,但肉質細嫩,不需要過多的調料,剝殼後抽出蝦線蘸點醋就很美味了。

畢竟上午做了個手術,人隻要活動開了,食欲就很好。

老張悶頭扒飯好久,才注意到飯桌上居然還有一個陌生的老頭坐在那兒。

老頭兒沒遮掩氣息,

但老張並不能直接判斷出這位是曾經在揚州帶他們執行任務的馮四,

身子一顫,

好在控製住了,

既然大家能在一張桌上吃飯了,

總不可能有什麽危險。

現在老張一回想起昨晚自己指著女鬼厲喝:大家小心,這是一隻鬼。

還覺得分外得羞恥,隻覺得自己當時真的是二透了。

馮四兒坐在桌邊吃飯,

和鶯鶯一樣,

正給安律師剝蝦。

…………

藥店接收了病人,

病人無呼吸,無心跳,無任何生命跡象反應。

但因為是老張送來的,所以哪怕這具實際上和名義上都符合“屍體”要求的病人,還是被推送進了病房。

藥店就兩個病房,一個是專門給附近人掛水用的,放一具“屍體”病人不是太好,所以又在本就很擁擠的電池庫房又加了一張床。

病房的格局是這樣子的:一(勾薪)

1(車禍病人)一(慶)

一(屍體一號)

一(屍體二號)

門。

隻能說,藥店真的是受到了書屋的影響,導致這裏的兩個醫生居然把兩具屍體放在病房裏放了一年,卻依舊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這也為把第三具屍體送到了病房裏做了鋪墊。

等醫生護士離開,把病房門關上後,慶睜著眼,看著新來的病友,反正對方的床鋪就在她正對麵。

這時,

車禍屍體忽然“哇”的醫生哭了出來,

像是在噩夢一樣,

“哇,我的香蕉啊,我的香蕉啊…………”

我點了根煙,看著旁邊背對著我躺在我旁邊的小酒,他在哭。

弄疼你了?

沒有。

那為什麽哭?

新書成績不是很好。

書名叫什麽?

《我殺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