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紅泥人形小擺件

蒼淩站在一間六人住的學生宿舍裏,手指摩挲著鼻梁,眉頭皺起來。

這種感覺,他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過了,那不是一種美味的氣息,而是他萬分不想沾惹,卻又不得不搭理的氣氛。

甫從他一踏入這個地方開始,他就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這次的案子不會太簡單,卻又不那麽複雜,隻是這背後隱藏的家夥,不好對付啊。

康智永並著還住在宿舍裏的其他三個學生都目不轉睛的望著他。

這間宿舍原本住了六名留校過冬假的貧困生,然而現在隻剩下三名,也算是這次失蹤人數最多的一間宿舍。

之所以直接帶著蒼淩來這間宿舍,也是出於過考量的,因為這裏失蹤的人最多,而且三人都在宿舍裏住過幾天,留下不少生活信息,對蒼淩來說也是很有用處的。

隻是,看現在這個情況,康智永自己也拿不準了。

他們在這裏待了得有十來分鍾,從一開始,蒼淩就皺著眉頭一言不發,現在更是慣有的摩挲鼻梁,緊抿嘴唇,臉色都有些黑沉沉的。

直接導致了康智永心裏也很是忐忑不安。

“先生,你看……”康智永小聲問。

“我們去別的屋子看看,現在還不好說是什麽,看完再出去說吧。”蒼淩聲音很小,僅夠康智永一人聽清楚。

於是兩人出門又來到另外一個失蹤了一個學生的宿舍,這屋裏現在也隻有三人,另外兩人出去了,蒼淩這次沒踏進屋子,隻在門口往裏麵探身環視一圈。

猛然間,他好似看到了什麽,快步走進去,直接從一張床榻下的書桌上拿起一個很小的紅泥人形擺件,問道:“你們誰知道這東西是誰的?又是從哪裏來的?”

三人搖頭,其中一人指著那張書桌說:“那個床位就是失蹤的陳強的,擺在桌子上的也應該是他的東西,平時他都不怎麽說話,很沉默的一個人,所以我們都不知道這東西他從哪裏得來的。”

蒼淩拽過一把椅子坐下,手中把|玩著那個紅泥人形擺件,道:“你們把這個陳強有關的事情都說給我聽。最好詳細些,不要有遺漏。”

三人轉頭看著康智永,對於康智永他們知道,今天早上就看見過他,隻是這個清雋的男人他們都不認識。

康智永也拽了把椅子坐在蒼淩身邊,對他們說:“這是蒼先生,我們刑警隊刑偵顧問,你們就當做是配合刑警隊的偵破工作,把你們知道的有關陳強的信息都告訴我們吧。”

三人也都坐下來,放鬆了一下,開始說起來:

陳強今年大二,是陝南省的人,他很少提及他家的情況,但是偶爾聊天的時候我們也獲知,他家條件算是我們這屋裏六個人中最艱苦的,他家到現在都沒通上電,更別提通車之類的。

他平時很沉默,我們跟他都不在一個係裏,他是建工係學監理的,他說這個行業不錯,隻要有城建他就有飯吃,要是努力一些,多做幾個監理,收入也還挺可觀。

他給我們的總體印象還是不錯的,人雖然顯得有些不合群,但是卻很踏實,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學習成績也不錯,在我們學校裏的勤工儉學中也是很有口碑的。

我聽說,我們學校有幾個退休老教授經常指名要陳強去幫工,因此平時來說,他的收入還是不錯的,而且他自己也很勤儉,很少看他亂花錢,每天就是三個饅頭配白稀飯吃。

對對對,我經常看見他早上去打飯的時候總是拿一個很大的飯盒,裝滿滿一飯盒白稀飯,再買三個饅頭,中午和晚飯基本沒看見過他出現在食堂裏。

我們應該算是第二次跟他一起留校過冬假的,上次也是我們六個被安排住一個寢室裏,整個冬假期間,我們基本上沒看見他吃過什麽東西,每天很早就出門了,也不知道他做什麽去了。

還記得我們曾經開玩笑似的問他,他隻靜靜地看著我們並不回答,後麵我們想想沒準他每天去那些老教授家幫工吧,至少吃喝不用擔心。

不過他真的好瘦,瘦得讓人感覺他全身上下除開骨頭就是皮膚的那種,而且黑眼圈也很重,每天到了熄燈的時間,還總能看見他摸出個手電筒在被子裏繼續忙乎。

至於他忙乎什麽東西,我們誰也不知道,隻曉得他總是抱著一本很大很厚的書,嘴裏輕聲念叨念叨的,不討厭卻也跟蚊子似的讓人覺得煩。

不過我們一提,他就立刻安靜了,倒也從來不抗議什麽。

不過說起來,這陳強是挺奇怪的,尤其是今年校花張婉清那個事情之後,他就好像更沉默,更蕭索了些。

校花張婉清的那個事兒吧,我感覺應該是他被打擊到了,我聽他們班的同學提過,陳強追過張婉清,不過人家張婉清從來隻接受高富帥二代的求愛,哪裏會搭理我們這種窮小子。

後來張婉清死了,那個案子也破了之後,陳強好像在他們係的寢室裏發過一次瘋,還使勁砸東西,差點把他們那個寢室其他人的貴重物品都給霍霍了。

啊,你說的這個我聽說了,後麵還是幾個力氣大的同學把他按住交給校衛處理的,否則據說他們那個寢室的電腦都會被他砸掉。

是啊,貌似我們這群人裏,目前唯一還沒有自己的電腦的就隻有他了吧,聽說他有時候做作業都是去圖書館借電腦用,否則根本沒辦法完成作業。

我們雖然條件也不好,但是好歹還是省吃儉用自己買了筆記本,他是根本就不打算買,也不知道他的錢都花去什麽地方了,從來沒看見他有過錢。

按理說,他幫老教授他們整理學術資料啥的,是肥差,工資也不少,可就是從來沒看見他買別的什麽東西,隻有必須品他買過之外,就基本上沒看見過他花錢。

而且他很孤僻,沉默不語是一回事,但是他們係裏的人都說他的性格也孤僻,也不合群,他們係裏班上搞活動基本上他從來不報名參加,交班費什麽的也是拖拖拉拉,經常不給。

所以我們也好奇他的錢都去哪裏了?我們也一樣在學校後勤報名了勤工儉學打工之類的,雖然錢不多,但是省省總還是有一些的,可是似乎從頭到尾就從來沒看見過他賺的錢去了哪裏。

一年也買不了一件衣|服,換不了一雙鞋,到現在都還是穿那種綠色的解放鞋,倒是有幾件不錯的外套,他說是老教授的家裏給的。

這次失蹤的時候,我們也沒多在意,大概算起來也就是年三十那天早上,他也跟往常一樣一大早就起來出門,然後一般深夜才回來。

反正冬假期間也沒人管什麽門禁啥的,自由出入。

一直到我們發現他連續三天沒回宿舍睡覺的時候,我們也才知道他失蹤了,當時我們告訴了學校的校委會和後勤部,他們說不要我們管了,所以我們也就沒報警。

然後到初十那天,我們才收到消息,不光我們學校失蹤了一些貧困生,連附近的幾所大學都有人員失蹤。

其實吧,陳強這人並不壞,就是性格怪異了點兒,性子太沉悶了些,什麽事兒都不說,悶在心裏,又很少與人接觸和打交道啥的,所以我們才發現得很晚。

而且,就我們目前知道的消息,好像失蹤的十幾個人裏,隻有陳強家裏通知不到。

至於怎麽確定他的確是失蹤了,而不是回家了,我想這個並不難吧,就他那麽小氣的人,怎麽可能回家。

而且似乎他對他家裏也不太滿意,有時候提起的時候,他都立刻避開話題,或者就不跟我們說話了,所以我想他也根本不可能回家。

……

從這間寢室出來之後,蒼淩和康智永又把所有有失蹤學生的寢室都走了一遍,然後才回到餐館。

這時候已經接近晚飯時分,蒼淩就讓康智永留下來一起吃飯。

飯後,他遞給康智永一張條子,上麵豎排的寫了十五個人的名字,道:“這些人名是按照先後失蹤的順序排列的,按照我的推論來說,陳強就是第一個‘失蹤’的人。

“不過陳強這人到底是‘失蹤’還是故意躲避,現在還不確定,不過這案子有點難度,希望你能盡量快速的把學生們解救出來。”

康智永看著這份單子,心裏多少有些驚奇,竟然和刑警隊裏大家在會議上根據僅有的線索和學生們的口供,大致排出了個順序,隻是蒼淩這份更確實一些。

蒼淩的這份精確到了每個人失蹤的日子和時段,康智永並不知道這個時段是怎麽推算出來的,不過這些在蒼淩麵前也就是小菜一碟而已。

他看看蒼淩一直握在手裏的那個紅泥人形小擺件,好奇地問了一句。

轉頭望向康智永,蒼淩把紅泥人形小擺件放在餐桌上,道:“你且先保管好這個,千萬不要弄碎了,另外你再安排隊員去失蹤學生的住所搜查一下,是否也能找到這樣的小擺件。

“倘若有,就都統一收攏起來,莫要損毀,這些小擺件就是那些學生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