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戰神刑天

尹珍不知道自己現在麵對的是什麽,也不知道或許自己的生命隻剩下最後的倒計時三天,七十二小時。

隻是她曉得自己現在憋著一肚子火想要發,卻發不出來。

在這個沒有時間,沒有參照物,完全虛無次空間裏到底流逝了多少時間,在這個地方被禁錮了多少時間,外麵現在是什麽樣子……這一切,尹珍都不知道。

毫無疑問,現在的尹珍不管是外表,還是內心,都已經焦躁無比,甚至可以說已經在抓狂的邊緣,如果尹珍能擺脫這種單方麵的壓製禁錮的話,可以預料的是,這個虛無次空間必定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和爆炸。

眼看尹珍就要忍不住,想要抗住禁錮強行衝破這個虛無的次空間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怎麽?這麽快就忍不住了嗎?這還沒到最後時刻,你難道不想看看自己最後的終路嗎?”

聽到這個聲音的尹珍的臉色幾乎是立刻刷白,雙目瞪得圓圓的,嘴|巴微微張開,她對於這個聲音是無比的熟悉。

“九天玄女,你還記得我嗎?”隨著聲音的落下,尹珍麵前很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黑點,黑點慢慢朝著尹珍的方向移動。

漸漸地,尹珍看到了黑點緩慢的靠近並且擴大,越來越大……

最終,一個巨人似的身體並著四肢,左手握著青銅方盾,右手拿著一柄閃動光芒的大斧頭,這把斧頭叫做‘戚’,青銅方盾叫做‘幹’。

巨大的身體站在尹珍麵前,雙||乳|首化作的雙眼怒瞪,肚臍變作的大口呲牙咧嘴,腰際圍著獸皮做的衣裙,赤雙足,散發出強悍的野蠻的氣息。

尹珍瞠目結舌,“刑……刑……”

刑天,曾經是上古炎帝部落東部的一個部族首|領,後來加入了東夷部落,成為九黎族的主要首|領。

相傳最早的時候,刑天隻是個無名的巨人,是被黃帝砍掉腦袋之後才叫刑天。

刑天出生的時候,炎帝還是統治著全部落的天帝,長大的無名刑天是炎帝手下的一位大臣,然而他並不是天生的嗜殺,他更喜歡的是歌曲詩歌,他還為炎帝作樂曲《扶犁》,還寫過詩歌《豐收》,後來的人們把這兩首統稱為《卜謀》,歌頌了當時的人民幸福快樂的田園生活。

可是這樣幸福快樂的田園生活並沒持續下去,黃帝崛起,他推|翻了炎帝的統治,炎帝隻能帶著部分族人屈居躲避到了南方居住,在南方做了天帝,炎帝吐聲忍氣不跟黃帝抗爭,但是炎帝的兒子和手下的大臣們卻並不服氣。

尤其後來當蚩尤舉兵反抗黃帝的時候,無名刑天就想去參加這場戰爭,卻因為炎帝的堅決阻止才沒能在蚩尤抗戰的時候參與進去。

後來蚩尤一戰失敗,蚩尤更是被黃帝殺死,無名刑天就再也按耐不住自己那顆憤怒的心,於是偷偷地瞞著炎帝離開了南方,徑直奔向黃帝所在的中|央大陸,想要去跟黃帝爭個高低。

無名刑天左手青銅方盾‘幹’,右手閃光大斧頭‘戚’,一路過關斬將,砍開重重關卡,一直殺到了黃帝的宮殿前麵。

那時候的黃帝正帶領眾多大臣在宮殿裏觀賞少女們的輕歌曼舞,好不愜意。

猛然間看見無名刑天揮舞著‘幹戚’衝殺到眼前了,頓時大怒,拿起寶劍就跟無名刑天展開了搏鬥,兩人劍刺斧砍,從宮殿裏麵殺到了宮殿外麵,從中|央大陸殺到了常羊山旁。

最終,無名刑天不敵黃帝,被黃帝砍掉了腦殼,然後黃帝劈開常羊山的山麓,把無名刑天的腦殼丟進山麓裏埋葬。

無名刑天沒了腦殼,身體卻依然挺立不死,並且以雙||乳|首變化為雙眼,以肚臍變化為大嘴,雙手緊緊握著‘幹戚’,揮舞著繼續要跟黃帝再決雌雄。

後來,九天玄女拍了自己座下的弟子玉女去跟刑天說了一句話,“沒有頭你一樣可以殺黃帝。”

刑天聽到這話之後,昂然站立的身體才頹然倒下,後來安葬在常羊山下。

《元陽誌略》記載:刑天,死於逐鹿之戰。

刑天一雙由雙||乳|首變化成的眼睛,堪比牛鈴,而且還不會眨眼,現在更是瞪得最大,仿佛就要脫出眼眶一樣地死死地盯著尹珍。

這給尹珍造成的直麵的心裏壓力陡然拉升到最高值,然而尹珍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任何反應。

“九天玄女,你可知道你現在在什麽地方?”刑天問。

尹珍本能地搖頭。

刑天冷笑一聲,“當年你告訴我,即便沒了腦殼也可以殺了黃帝,結果卻沒想到你是要我死。我的腦殼被黃帝埋在常羊山的山麓之中,身體被葬在常羊山山腳下。身首近在咫尺卻又始終分離。這一切都應該歸功於九天玄女你的功勞。”

“不……”尹珍想要反駁,卻立刻被刑天打斷。

刑天繼續說:“你和女媧向來不和,那時候你派水神共工去幫助蚩尤反抗黃帝,結果共工撞死在不周山,可是那時候誰能想到,黃帝的奇門遁甲之術竟然是你親身傳授?

“而黃帝手中的那柄寶劍,是昆吾山的紅銅鍛造,給黃帝送去昆吾山紅銅的人也是你吧,你教會了黃帝奇門遁甲和兵法,又送上寶劍,卻在明麵上支持九黎部落,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尹珍的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

刑天為什麽會知道這些秘密?她現在又在什麽地方?

刑天並不需要聽到尹珍的任何回答,他將左手的青銅方盾放到右手中拿著,左手彎曲手掌向上展開,一團青灰色煙霧閃過之後,一顆閉著眼睛的頭顱浮在了手掌上方。

“常羊山乃是我的墓地,卻也是我修煉的陰間道場。這也多虧你的安排,我在這裏渡過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終日徘徊在常羊山裏尋找我的頭顱,終於讓我再次見到了它。也終於讓我等到了你。”

“什麽?這裏是常羊山?我竟然在常羊山?”

尹珍抖著嘴唇,“你想要幹什麽?刑天,你已經沒有複活的可能,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刑天單手把頭顱安回原位,左手再次拿回青銅方盾,說:“我已經成為神魔,為什麽還要複活?而我要做什麽,你應該更清楚,逐鹿之戰中被你暗中陷害致死的那些兄弟戰士們,從來不曾瞑目。你難道不要跟他們說些什麽嗎?”

“不,不,不,那不是我的陷害,是昆侖和天道。共工撞塌不周山之後,天地之間就斷了天柱,洪荒泛|濫,洪水衝走了地麵上大部分的人類和部落,天空也破了一個大洞,女媧燒了彩石補天,又塑泥人添補少了的人類,逐鹿之戰之後,沒有任何人是最終的勝利者。

“而且現在,共工他們也在昆侖和天道的安排之下,慢慢的複活重生,如今都生活在人間,各自有各自的緣法,但是我親眼看著他們都是很幸福的,再也沒有爭戰,再也沒有危險。隻是曾經有的人已經無法再回來了,例如……你!”

尹珍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叫出聲。

刑天並不相信她的話,“是麽?似乎我獲得的消息並非如此。天柱的倒塌並非共工的罪責,天地間的洪水也並非他的過錯。洪水之後,人類重新開始,部族重新劃分,然而依然還是黃帝一族統治人世間,這本是順應天理,可是似乎你和昆侖並不這樣想。對否?”

尹珍啞然。腦子裏全部都是‘他為什麽會知道’這個問題在翻湧。

“女媧早就不再管理任何事務,更懶得跟你這種對手繼續鬥爭,早早的就避開禍事不再在上界居住,而你似乎卻還在和昆侖為了你們的私心而盤算謀劃。或許重新複活重生的共工他們並不知道你們的計劃,但是我也不想看著人間再次被你們的私心而禍害。”

刑天說著,舉起手中的‘戚’大斧頭……

尹珍以為刑天要用斧頭劈死她,於是趕忙大叫起來,“不要殺我,我把昆侖的計劃都告訴你!”

“嗬!何須你來告知,昆侖也好,天道也好,九天玄女也好,不管你們如何的計劃都不會成功,這天地間尚且還有白澤的存在,天道都不能如何,更何況九天玄女和昆侖!”刑天垂下右手。

尹珍隨即想到了蒼淩,再次驚訝的叫出聲:“不可能,蒼淩怎麽會知道我們的計劃?而且他……”

刑天最後看尹珍一眼,丟了下個嘲諷的冷哼聲,消失了。

常羊山山腳下,蒼淩雙手背在腰後,輕輕握拳,穿著一身米白色長袍隨風飄揚,長發編成了多股辮子搭在肩頭,微微閉著雙眼,筆直地站在一處陰涼的樹下。

阿饕手裏抓著一把瓜子,懶洋洋地依靠在山腳邊一顆不算粗壯的樹幹上,嗑著瓜子。

漸漸的,一個身影從山腳的樹林裏走出來。

阿饕抬眼一瞅,隨即又瞥開,說:“我說刑天啊,你好歹終於把腦殼找回來了,就把你身上的給收拾收拾唄,看著怪嚇人的。”

刑天此時頂著久違的腦殼走出來,顯得有些憨傻,說:“好久沒用腦殼了,有點不習慣。”話是這麽說,卻還是在一番修整之後,睜開了長時間閉著的雙眼,又咳了幾聲,再次發出聲音的時候就改換到了頭顱上。

隨即刑天又幻化出一身衣袍穿在身上,這才讓阿饕多看了他兩眼。

蒼淩並沒搭理阿饕和刑天的互動,等他們停下來之後,蒼淩道:“隻需給她些教訓就好,終歸她是九天玄女。”

刑天猶豫了一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