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燈下黑
看著旋風一樣衝出門去的孫子，白老爺子有一瞬間的意外，他幾乎從來沒看見過自己的兒子和孫子有過這麽慌亂的時候。
隨後他搖搖頭笑道：“老白啊，你看看我這孫兒是不是剛才這會才有那麽幾份年輕人的樣子，這些年啊，可苦了他們父子倆，尤其這孩子，從小就老成懂事成熟得很，從來不讓我們|操|心什麽，唉，也不知道他個人問題如何了，我還能不能抱上重孫啊？”
白管家又給老爺子添上半杯清茶，才說：“快到晚飯時間了，您少喝茶。嘯博這會出去怕是不會陪您吃晚飯了，要不讓素素姑娘來陪您一陣子。我聽說素素姑娘今兒也在附近公幹呢。您也有一陣時間沒見著素素姑娘了。”
得到白老爺子的許可，白管家立刻出去聯係白素素。
白嘯博衝出大門之後，看著正好巡邏過來的戰士，打過招呼就加快腳步往紅漆大門之外走去，上了停車場裏的車，立刻撥通了康智勇的電話，“老康，召集大家集合開會，把資料都準備好，我有重大發現。”
眾警員不知道白嘯博有什麽樣子的重大發現要突然召集開會，不過還是很快的都回到了刑警隊會議室，隻剩餘還在外麵走訪調查的兩個警員尚且在趕回來的路上。
白嘯博風馳電掣的快步走進會議室，關上門，看看在座的眾警員和記錄員，嚴肅萬分的說道：“我現在要說的話，你們聽在耳朵裏，並且想辦法去核實真假，記錄員暫時不要做任何記錄，今天的會議內容也不要外傳。”
警員們看到白嘯博如此嚴肅慎重的樣子，不覺的也被感染上一股子緊張和嚴肅。
白嘯博看看眾人，發現有兩個警員不在。康智勇馬上說：“還有兩個外勤在回來的路上，要不要等他們一起？”
白嘯博點頭，剛要說什麽，會議室大門就被推開了，外勤的兩個警員喘著氣跑進來，“報告……”
“沒事，坐下吧，我說說我的發現。”白嘯博揮揮手，看著重新關上的大門，這才繼續說，“西郊苗圃的案子我相信大家也察覺出有些不一般，甚至可以說有些難辦，然而這個難辦的並不是苗圃的背景如何，而是案子的本身就帶著些神秘的色彩。之前大家都覺得辦公室的負責人林莊很有嫌疑，但是卻又覺得他對於案情或許是真的不知道，的確被蒙在鼓裏的。大家之前的爭論其實都沒有錯，也可以說的確是都說在了案情本身的重點上了。可是你們都忘記了一個人，那就是西郊苗圃的法人，也可以說是苗圃那塊土地的授權使用人。”
康智勇皺眉，說：“這個人我們早都知道了，叫唐霍。唐家第三代裏的一個子弟，也是唯一一個正經經商的唐家子弟。我們之前一直不想提到這個人，無非也就是不想從正麵跟唐家扛上。要知道……”
白嘯博抬手示意，康智勇沒再說下去。
停了一會，白嘯博喝口水，說：“難道你們不奇怪，作為西郊苗圃的法人代表的唐霍，為什麽至今沒露麵，甚至連找人來說個情什麽的都沒有嗎？難道這樣的情況不是很反常嗎？想想看你們曾經辦理過的案子，稍微有點背景的犯罪嫌疑人和他們的家屬是怎麽來找關係，攀交情的想要跟你們說情的。可是這個案子從發生到轉交到我們手上，誰接到過任何人的說情？”
會議室裏眾位警員互相看看，小聲議論。的確是這樣，按照往常的案子，哪怕再緊張的時間，再困難的案情，這時候一旦鎖定犯罪嫌疑人，且這人有多少有點兒背景的時候，警員們早都私下裏被各種關係找出去說情走後門了。然而這個案子，從頭到現在，別說他們去調查的時候見不見得到法人，就是連說情走後門的都沒有一個。
康智勇說：“隊長，你還是直接說吧。我們猜不出呢！”
白嘯博再次喝了口水，說：“你們都知道西郊苗圃法人叫唐霍，那麽你們現在就要著手去查查這個唐霍是誰？他的戶籍情況，房產情況，甚至於想辦法聯係到這個叫唐霍的人，要求他配合警方調查，配合案件的調查取證工作，如果不配合，那麽我也能去拿到新的調查令，搜查令。至於他是什麽來頭，什麽背景，你們不要有任何擔心，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們是刑警，我們的工作職責就是為死者申冤。你們還有其他問題嗎？”
眾警官再次互相對視一眼，雖然他們都知道按照常規調查程序是這樣沒錯，但是……
這時候又是康智勇這個副隊長發揮作用的時候，於是他試探著說：“隊長，你是不是發現這個唐霍有什麽問題了？”
丟給康智勇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白嘯博放低了些聲音，說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京城唐家，那麽稍微調查一下，你們就應該發現京城唐家之前過世的唐老爺子的名字就叫唐霍。而據我所知，你們每次去西郊苗圃調查和問詢的時候均是提出要直接見到唐霍，可惜的是每次都是林莊，因此你們對林莊的懷疑也越來越重。”
這番話一說出來，要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包括康智勇在內，都被唐霍和去世的唐老爺子同名這事兒給嚇到了，的確有些想不到。
雖然說子孫和祖輩同名這種事兒在國內並不算少數，很多甚至是有意取名同用祖輩的，但是相隔這麽近的那就的確很稀少了。
他們這些年輕的警員雖然並沒有經曆過解放之前的歲月，也不一定都知道唐霍，但是警隊每年都有安排去國家公墓，烈士陵園祭奠的儀式，也有學習先烈前輩們的犧牲奉獻精神的資料，因此對於唐霍這個名字，眾人其實說起來並不算陌生。
雖然唐老爺子是解放後才過世的，但是在此之前，的確也是為國家的事業做出了貢獻的，因此在學習資料裏有介紹他的一部分，也說得過去。
介紹白老爺子的豐功偉績的學習資料也有，然而白老爺子現在還健康的生活在紅漆大門之內。
所以在最早的時候，警員們查到了西郊苗圃法人代表的信息，知道法人代表名叫唐霍的時候，大家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最多也就是心裏默默叨叨一句，沒想到竟然還跟他們的學習資料裏的唐霍重名，僅此而已。
可是，現在，他們的白嘯博大隊長卻告訴他們，西郊苗圃的法人代表唐霍，和唐家過世的唐老爺子唐霍，很可能有關聯的時候，這才讓他們真的震驚了。
但是，這種情況要怎麽核查？
警員們還是頭一次碰上。白嘯博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他想的也是如何證明西郊苗圃的唐霍和唐家老爺子唐霍是同一個人？雖然誰都沒告訴他，但是他的直覺卻一直在提醒，這兩個唐霍必然有關聯。
會議結束的時候，並不算太晚，白嘯博帶著康智勇直奔蒼淩的四合院而去。
阿饕倚欄笑道：“這孩子還真是實在得很，碰上難題就知道來找你。”
蒼淩拉開|房間的木格門走出來，望著從小路走過來的白嘯博和康智勇，道：“讓常升多弄幾個菜，不過是加兩雙筷子的事兒。”
阿饕笑著離開。
三人直接坐進飯堂裏，蒼淩給白嘯博和康智勇一人端了一杯清水，道：“莫不是西郊的事兒來找我？”
能被蒼淩道出來意，白嘯博和康智勇都不覺得很意外，他們點頭，康智勇立刻把這段時間他們的調查結果和分析簡略的說給蒼淩聽，最後想了想，還是把有關唐霍的分析也告訴給蒼淩。
蒼淩聽完，表示分析和調查都還不錯，微微點頭，道：“如今你們既然都已經知曉西郊苗圃的情況了，那麽為什麽不按照你們自己的做法去做呢？”
白嘯博一愣，的確，按照他們刑警辦案的常規手法，現在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唐霍給挖出來，就算是死人也可以申請調查，挖墳的事兒他們也不是沒做過。
想了想，白嘯博說：“以先生的意見，我們隻需要進行常規調查就好？”
蒼淩沒做任何表示，隻道：“你們是刑警，說得俗一點，你們就是正義的化身，勇氣的代表，你們身上有著不會熄滅的正義之火，任何妖魔鬼怪在你們麵前都無法隱藏自身。所以你們還有什麽需要擔心的呢？就算唐霍是個鬼又如何？難道你們還沒碰到過比他更不好對付的犯罪分子嗎？如今你們調查了這麽多側麵證據出來，隻是欠缺一個能夠直接證明的證據，然而這個證據其實一直就在你們眼皮之下而已，隻是燈下黑，你們或許沒在意罷了。”
似乎蒼淩的這番話給了白嘯博和康智勇足夠的力量，這天之後，白嘯博和康智勇在次日上班，立刻開會，重新安排接下來的主要調查方向，給眾警員都重新分派了工作。
然後……
然後，似乎他們就隻要耐心的等待那個就在眼皮之下的證據被挖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