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一份消失的屍檢報告

次日上班,白嘯博盯著一雙黑眼圈去的,愣是在辦公室門口碰上了同樣一雙黑眼圈的康智勇。白嘯博一愣,問他怎麽也一宿沒睡的樣子。

康智勇笑笑,說自己家兒子到京城後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了,現在也開始了遲來的叛逆期,這痛苦也就有孩子的人能體會得了吧,

白嘯博自然是不能體會的,他也沒想體會,雖然現在的白嘯博號稱京城黃金單身漢,但是真的要嫁進白家,做白家媳婦哪裏又是那麽簡單的事兒。

倒是娶白家的姑娘,當白家的女婿比起這個又省事不少,俗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白家再好也隻能給白婷婷增加在婆家的地位。

因此,現在白夫人哪裏顧得上白嘯博的終身大事,倒是拉著閑賦下來的白婷婷到處相看女婿,隻可惜白婷婷雖然被蒼淩抹去了有關的記憶,卻還是下意識的對誰都看不順眼。

“咳,你怎麽也好像一宿沒怎麽休息的樣子?”康智勇捏起一個熱包子塞嘴裏吃起來。

白嘯博無奈地搖頭,起身關上辦公室的門,又坐回沙發上,低聲地把頭天晚上在小院兒裏燒烤的時候聽到的那些消息和信息都告訴給康智勇。

康智勇一邊聽,一邊吃,早飯吃完了,熱茶喝完了,這才把白嘯博說的消息全部消化完畢。

此時他跟白嘯博一樣,心裏都是一個念頭:這特麽的案子還能不能好好辦了?

“你說,阿饕看到的驗屍報告和我們現在存檔的驗屍報告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們現在的驗屍報告是假的,另外做的,並且隱瞞了很大一部分真實的情況?所以你懷疑這裏麵不光光那些人在作祟,還有其他的原因?”康智勇低聲地分析。

“所以我們要找到原來的最初的驗屍報告,也就是阿饕看見過的那份。或許我們要找的真凶和案子能不能破了,都要那份驗屍報告。”白嘯博點頭。

康智勇思索了一番才問:“你怎麽知道這份原始驗屍報告到現在還會留存著呢?沒準早就被那些人銷毀了吧。這麽重要的證據他們會留下來等著被翻盤嗎?”

白嘯博沒馬上回答他的問題,他想了想,說:“我們從多處下手,這份法醫屍檢報告一定要找到,我相信總有人是有良知和正義的。所以日常的偵破工作繼續,我們倆私下調查屍檢報告的事兒吧,再說預審科那邊不是調來了幾個從來沒經手過這個案子的預審員嘛,那我們就用這兩人做槍,如何?”

康智勇思考了一番可行性之後,點頭答應了。

隻是任由白嘯博和康智勇怎麽預計報告的下落,千算萬想的都沒能想到,最先給他們提供線索的卻是京北郊分局刑警大隊,貝繼明手下的二隊隊長吳清良。

吳清良是白嘯博悄無聲息的開始調查屍檢報告的第三天的上午來的,當他主動找上門的時候,正好康智勇和白嘯博剛開完專案小組的碰頭會,把新的任務布置下去。

在會客室裏看到顯得有些拘謹的吳清良時,康智勇還特意往門外看了兩眼。在他印象裏,吳清良可不是這種會有拘謹神態的人。

吳清良也不知道怎麽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康智勇這動作的意思,苦笑一聲,“康隊,別看外頭了,我是如假包換的吳清良。今天特意過來找你們的。想提供點兒線索給你們。”

白嘯博沒表態,隻指著桌上的杯子說:“喝水。時間充足,你慢慢說就是。”

吳清良點頭,喝了口茶,再三斟酌了一下,開始說:

我知道你們現在聯合調查十年前老萬家的那個案子,我也曉得十年前那個案子並不簡單,雖然那時候我還在學校裏,不過我還是聽說了不少消息的。

你們是不是在找以前的辦案記錄和口述資料什麽的?

如果是在找這些,那我這次就來對了。

或許你們不知道,當年給老萬家做屍檢的法醫科的負責人就是我父親吳建國。不過你們也應該知道,我父親他已經過世很多年了。那時候我還連警校都沒考進去。

當時老萬家的案子是我們市立最大的最嚴重的案子,父親為了這個案子的法醫驗屍報告整整半個多月沒回家,更別提那時候我還小,就算他跟我說起過我怕是也不記得多少。

但是有天父親回家了,一身的血腥和疲憊,還有那種特有的屍臭味兒,我還記得我媽那時候趕緊出去買了很多柚子葉回來燒水給父親洗澡泡澡。

等到晚上父親休息的時候,我上廁所,無意中聽到了父親在客廳裏跟母親小聲說話,父親說這個案子很複雜,真凶不可能抓到,因為根本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這個真凶殺了人。

而替代真凶的墊背的已經死了,對,沒錯,就是老萬家的入贅的孫女婿。

那時候,父親就已經知道了孫女婿是不可能作為真凶定罪,但是最終卻被當做畏罪自殺的真凶定罪了。

而且,父親還說根本找不到凶器,因為凶器根本就不是人們的常理能理解的凶器。

【聽到這裏,白嘯博猛然抬頭看著吳清良。連一直在做筆談記錄的康智勇都停下筆來,認真地看著吳清良。要說別人對這種事情的理解或許還會覺得吳清良是在編故事,但是對於白嘯博和康智勇來說,這才是真正的有價值的信息。】

你們別這麽看著我,我真沒說假話,雖然那時候我年紀也不算很大,但是我記得特別清楚,父親是這麽說的,當時連我媽都不信,畢竟當警察的妻子當得久了,也知道凡事都要講證據的。

後麵我看見父親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忽然拿出一個文件袋似的東西,交給我媽保管。然後他們就回房間休息去了。

果然,老萬家的案子紛紛揚揚的弄了一個月之後,突然結案了,凶手就是入贅的孫女婿。再後來,我父親突然說要辭職,我媽勸阻來著,但是父親還是辭職了。

可是辭職之後沒多久,父親有次出去還是發生了意外,當時雖然沒馬上死亡,但是也成了植物人,那時候由於父親已經辭職,身份上已經沒有單位可以掛靠,醫療費又太高,我們普通家庭是承受不起的。

我媽就跟我商量,按照父親的意思放棄治療,就讓父親這麽去了也好,至少少些痛苦。所以……

父親的葬禮很簡單,就是自家人和一些曾經的同事參加,不過從那之後,我們家就一直在搬家,警局家屬大院肯定不能住了,但是每次搬家沒多久,家裏就好像會被小偷光顧一樣,到處翻得亂七八糟。

我幾次都要報警,被我媽阻止了,然後我們又要再次搬家。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我考進警察學校,最後一次搬家是搬到了警校附近的小區裏,才算真正的安定下來。

一直到現在,我們一直都是住在警校附近的小區裏,房子不大倒也安寧。

這次我聽到消息,你們已經重新偵辦老萬家的案子了,我就想到了父親當年的話和事兒,跟我媽商量了一番,就過來找你們了。

我知道你們或許會需要當年父親交給我媽保管的那個東西,所以我今天是特地帶你們去取東西的。其實這些年總有人在找那個東西,都以為東西在我家,實際上被我媽早就藏起來了。

現在你們有時間嗎?願意跟我一起去取東西嗎?

說完這些話,吳清良臉上露出些許的期盼,看得出這些年他們母子過得並不太好,至少心靈上的傷口始終無法愈合。

他知道的事情可不僅僅是他現在口述的這些,或許還有更多的內幕是他知道的,隻是他現在不能說,或許也是不想說吧。

畢竟事關人命。

白嘯博開車,載著康智勇和吳清良兩人直奔京城郊區的永久公墓,在吳清良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處不算大的墓穴位置上。

那裏並排著兩個墓穴的位置,其中一個已經立了墓碑和一方黑色大理石的碑麵。墓碑前方一個身形消瘦的中年女子,穿著一身黑衣正蹲在墓前輕聲說著什麽。

“媽,我把他們帶來了。”吳清良走過去,站在中年女子身側,彎下腰小聲道。

中年女子起身,妄想白嘯博和康智勇,一臉肅穆,說:“你們來了。終於沒讓老吳白白犧牲,也讓我們母子等來了這一天。”

白嘯博抿抿嘴唇,沉聲說道:“案子重啟調查,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把你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給我們,配合我們的調查。”

吳母點頭,指著墓碑說:“你們要的資料就在老吳的墓碑裏,那年他交給我的時候就告訴我,如果有一天他橫死的話,就讓我把所有東西都找地方藏起來,他相信終會有一天這個案子會被重新翻出來的。”

白嘯博和康智勇站在吳建國的墓碑前,鄭重的點燃了三柱清香,再深深的三鞠躬。等清香燃盡的時候,三人把吳建國的墓碑從土裏挖了出來。

從底部露出一個用塑料紙塞的口子,白嘯博掏出隨身的小刀,勾出塑料紙,再看裏麵竟是一個塑料袋,把密封的塑料袋拽出來之後,一個黃|色的警用文件袋就呈現在幾人麵前。

“他們都以為這東西在我家,可是從老吳辭職的那天,我們就來這裏定了一對墓碑買了這塊墓地,老吳知道自己會有一天被他們害死,所以在老吳被送進醫院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做好了這些準備。不要繼續治療老吳,也是老吳在出事前的囑咐。

“現在這些東西都交給你們,希望你們能真正的把這個案子查清楚,抓到真凶,為老吳報仇。其實我也知道,這些年小良很幸苦,考了警校又分配到刑警隊,利用工作之餘也找到不少資料,回頭他會想辦法把這些資料都交給你們的。從現在開始,我便隻等待你們的辦案結果。

“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們可以找小良,能交代給他的,我都已經告訴他了。你們去忙吧,我再陪陪老吳。”

白嘯博什麽也沒表態,更沒拍著胸脯做下什麽保證,三人沉默的離開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