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天就在魔域中修煉,這極地魔域與他的本源魔氣息息相關,有什麽動靜他應該是最快能知道的。不過,就算知道有些異動,一般來說,弑天也不太管,這都是小事,不值得讓他費神。所以,他派了娃娃鎮守這裏,一旦有敵人潛入這裏,娃娃必定會為他掃除,除了上神級別的人,天界的神仙,也甚少有人能在娃娃手下占到便宜。當然了,若鳳錚和千凰真的不怕死地來這裏,他也不介意親自出馬。    早在千凰潛入極地魔域的時候,弑天便發現了異常,但是,他卻絲毫沒放在心上。隻是隨著千凰的深入,弑天逐漸感到這股入侵的氣息不同尋常,不似仙,更似神氣。讓他奇怪的是,這縷神氣又與魔氣有一種相容性,就好像,這人身上同時具備了神氣和魔氣。    正常情況下,這兩種氣息根本難以共存,除非,有著超強的體製,不過,這種體製除了創世神之下,便隻有三上神,以及魔王笑千殤。創世神都有著自己的修煉法門,沒有必要引異氣入體,其他人毅然,更是一種原則問題。    倏然,弑天眼裏閃過一抹暗光。    他想到千凰乃有孕之身,體內魔種會自動吸入魔氣,尤其到了極地魔域,以及成型的嬰兒必定會拚命吸收養分。    會是她嗎?    心念一動,弑天盤膝在藤洞中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現時,弑天修長的身型漂浮在天空,目光一低,落在那座萬年不化的冰湖之上,裏頭的男子靜靜地躺著,倒沒有什麽異常。    弑天微微皺眉,難道猜錯了?    “娃娃!”    一聲厲喝從弑天薄薄的嘴唇溢出,就見下方倏然閃出一個白色身影,直直朝弑天跪下,正是娃娃。    “參見,主上!”娃娃低垂著臉龐,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正常。    弑天緩緩落地,幾個踏步,來到了娃娃的身前,語氣難辨喜怒,“怎麽回事?”    “有人,闖入,禁地,屬下,與之,交手,屬下,無能,讓他,逃逸,請主上,責罰!”娃娃的話語很平靜,但是,那張低垂的臉孔上卻溢滿了擔憂,縮在袖中的手指也微微收緊。    這是他第一次對主上撒謊,但是,為了千凰,卻不得不如此。因為,這關係到她的身家性命,他能不緊張麽!    弑天注意到他衣裳上的掌印,以及一旁留下的打鬥痕跡,卻沒有立即做決定,反而淡淡道:“抬起頭看著我!”    娃娃心裏一顫,還是在弑天的逼視下緩緩抬頭,當那雙清澈的眼睛迎上對方深沉審度的雙眸,娃娃的手心都開始冒汗。這一刻,他努力使自己心無一物,忐忑的心也沉澱下來,眸子卻越發清亮而空靈,平靜得泛不起一絲波瀾。    弑天盯著這雙平靜的大眼,微微皺了皺眉,終是別開了視線,轉而望向四周,似是在尋找線索,語氣卻放鬆了下來,“是什麽人?”    娃娃暗地鬆了一口氣,麵上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屬下,也,不知道,但是,他,落下了,這個東西!”娃娃從袖中掏出一物,雙手呈給弑天。    弑天接過,見是一枚玉牌,晶瑩潤透,“原來是神牌!”    神牌,便是由尚翎,蓮鏡所持之物,即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更是一種權利的授予。蓮鏡被他鎮在這裏,這枚神牌自然就是尚翎的了!看來,那個家夥也覺醒了,而方才闖入這裏的人,顯然是奉了尚翎之命!    不是她麽!弑天薄唇微抿,不知怎的,心裏竟有些失落,手一用力,神牌直接成了粉末,晶瑩的粉狀物飄散開來,落在那些血藤上,竟有腐蝕之力。藤條猶如被烙印燙傷一般,紛紛縮回了觸手,原本粗壯的藤身都留下一個個醜陋的疤痕。    到底是尚翎的東西,這些魔物還是相當懼怕的。    弑天瞥了娃娃一眼,也不叫起,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弑天一走,娃娃癱軟在原地,在發現,後背都被汗水濡濕了,又等了一會兒,確認弑天徹底離去了,娃娃才飛一般地掠去。    到了魔域入口,娃娃一揮手,就見眼前紅光一閃,千凰便出現在了眼前。    千凰拍著小胸口,感激地看著娃娃,“剛才好險,真是謝謝你了!”    沒個魔將也擁有與本體相連的儲物空間,將東西藏進儲物空間,會暫時斬斷與現實的聯係。就在千鈞一發之間,娃娃將千凰藏進了儲物空間,用以瞞天過海。不過,這個方法還是險了點兒,畢竟,弑天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尤其是,娃娃這樣的“老實人”。不過,為了千凰,他還真的幹了這件兒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欺騙弑天!    現在想起,娃娃還一陣後怕,若是被識破,千凰和他,都沒有好下場。不過,他一點也不後悔,因為,他希望她平安無事。    娃娃點點頭,看了看四周,小聲地催促道:“小凰,你,趕緊,走吧,我怕,主上,回頭,生疑。”    看得出來,他很舍不得她,終究還是勸她離開,他很清楚,自己根本無法跟弑天抗衡。能見她一麵,他已經很滿足了,至少,知道她好好地,來日方長吧!雖然,他不知道那一天是什麽時候,沒準還是在戰場上!    他不傻,早在她出手的時候,他便看出來了,她身上的仙氣,其濃鬱程度,根本不是尋常神仙所能比的,她在天界的地位,隻怕和自己差不多。這樣的身份,遲早是要在大戰中發揮作用的。    戰場又如何呢?總歸能見上一見,屆時,他不會對她動手,更不會讓她為難。    突然發現,在這場懵懂又被動的愛戀之中,他似乎不知不覺地成長了,以一種痛多樂少的方式,但他,毫不後悔。    千凰覺得自己挺對不起娃娃的,打傷了他,自己闖的禍,還要讓他收拾爛攤子,臨了,他卻什麽都不求,一心一意為她著想似地。這番情意,怎麽也不比淩塵差吧!    尚未想起他的一切,便新生動搖,千凰有點害怕,想起了,又是否能夠決絕地離去。到了現在,她總算明白,憑一擊之力,是很難救出蓮鏡了,這一走,便不會再回來,更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離別,卻又在所難免。    “娃娃,保重!”千凰終究歎了口氣,轉身消失在魔域出口。    留下娃娃在原地黯然神傷,片刻後,輕歎一聲,也消失在原地。    弑天回到修煉的藤洞,卻沒有沉下心思來修煉,而是在想方才的事情。雖然早就猜到天界可能會派人來魔界查探消息,乃至於尋找蓮鏡,但是,不可能這樣毫無組織地亂來,這樣莽撞地闖入魔域,簡直像某人任性胡為。再想到冰湖附近雖然有打鬥的痕跡,卻並不明顯,以娃娃的伸手,尋常神仙來了,十有**是有來無回的。不可能輕易讓對方逃逸,若是鳳錚來了,娃娃不可能認不出來,除非……    想到此,弑天眼神一眯,嘴角泛起一絲危險的弧度……    千凰出了魔域,便匆匆趕往客棧,走了不到一會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的法力也許不是上神中最好的一個,感知力卻很出色,尤其是現在,感官似乎又在原來的基礎上提升了一個檔次,又或者說,她對那後那股跟蹤的氣息分外敏感。那是一股魔氣,而且是一股十分強大的魔氣,雖然對方隱藏的很好,但是,她仍舊感知地十分清楚。這種感覺,就如自己身體裏有什麽東西與之息息相關似地。    來不及多想,千凰腦子裏都是:被跟蹤了!    當下放棄了去客棧的想法,取道不遠處的魔宮。    一來不能暴露淩塵,二來,前麵的道路一覽無遺,很容易被鎖定,到了魔宮,說不定還能魚目混珠,趁機逃脫呢!    千凰卯足了力氣狂奔,這一舉動,似乎刺激了跟蹤之人,速度陡然加快。    千凰自然也察覺了,心裏叫苦不迭,居然能跟上她的速度,看來不是弑天就是那個什麽魔王。這要被抓住了,那還逃的了麽!千凰一咬牙,使出吃奶的勁兒狂奔,其速度之快,就算不隱身,尋常魔族,也看不清她的身影。    到了魔宮,新的問題又來了,她不認路啊,加上心急火燎的,千凰簡直是瞎貓亂撞,急的直想罵娘。感覺到身後越來越逼近的氣息,千凰一咬牙,暗道,反正遲早要被發現,不如直接跟對方拚速度,卯足了力氣跑魔域出口。    待除了魔界,再用元神傳信向尚翎求助!    你說為啥不向鳳錚求助,若是尋常人,倒也罷了,若來的是弑天,非得尚翎來對付,否則,不得陪倆兒進去。    想到就做,千凰才轉了個身,孰料,一隻手從身後捂住了她的嘴,將她的身體猛然往後撤去。    這個節骨眼上,遭遇這事兒,千凰可謂是肝膽俱裂,正想反擊,冷不防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凰兒,是我!”    這一聲略顯急促,卻如一顆定心丸,讓千凰徹底沉下了心,整個兒都放鬆下來。    對方顯然也知道她認出了自己,這才輕輕放開了她,千凰轉過身,看著那張貌美如花的臉,疑惑道:“淩塵,你——”    “有人來了!”才開口,就被淩塵輕聲打斷,語氣透著一種濃濃的緊張,與此同時,淩塵拉著她悄聲後退,引進了暗處。    千凰感覺到一層濃鬱的黑氣將自己和淩塵包裹起來,視線整個兒都暗了下來,很快,便是一片漆黑。千凰能感覺到她還處在這片空間裏,猜測著也許是淩塵的一種隱藏手段,就不知道,對來人管不管用。若不管用,千凰也做出了最壞的打算,那便是自己跳出來,絕不連累淩塵。    思忖間,一股熱氣噴在了耳邊,“別緊張!”    是淩塵,他正輕輕抱著自己的肩膀,一種無言的安慰,輕柔的嗓音透著一種穩定人心的力量。    這一刻,千凰難得沒有拒絕,心微微柔軟。原來,他之所以這麽爽快地答應離開,是為了在外麵接應她,這個男人,真的很細心呢,對她,也是真心。設身處地地想想,若是讓她為了某個魔界中人,背叛尚翎和蓮鏡,她可做不到,就算這個人是淩塵還是娃娃,她都不會這麽幹脆。    想到此,千凰便有些感動,正想說點兒什麽,忽然感覺腹部隱隱作痛,而且,這種疼痛在短時間內越來越明顯,不到片刻功夫,便演變成了劇痛。這種感覺,就像是體內有什麽東西要破繭而出似地,她的腹部便是那層繭。    千凰聯想到肚子裏有個孩子,心下大駭,黑暗中,她看不清任何東西,卻能感覺到不斷膨脹的腹部,手掌貼著布料,仍能感覺到一片炙熱,腹部就像是一個大火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爆開。    千凰冷汗涔涔,黑暗中的臉龐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慘白一片,身體卻開始抑製不住地發抖。    淩塵自也察覺到她的異樣,忍不住問道:“凰兒,你怎麽了?”    千凰疼的直哆嗦,張著唇,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此時,殿外突然響起一陣細微的聲響,像人的腳步,那個人,就站在門外。    ------題外話------    下一張,生娃了!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s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