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些百姓在驚嚇之間,灰氣就消退不少,顏色轉淡。

畢竟百姓總是擔心怕事的多,一般來說,殺官造反的事情是不敢做的。

不過,就是一些蠢材,應付不利,在這般時候不知道怎麽應對,一味強硬,反而激起民變。

所以,此刻王真靈嚇住諸人之後,不等那巫祝再次開口,煽動,已經大聲說道:“古語所雲**祀非福!這等**祀邪神,隻會害人,騙人錢財,哪裏會有救人手段?你們說這黑水社神能夠降雨,我問爾等,你們祭祀了這麽久,可曾有雨?”

一番話,說的百姓們麵麵相覷。

倒不是王真靈說的很有道理,而是因為現在王真靈肯和他們講道理,這就讓所有人心頭一鬆。

想想剛才,彷佛被鬼催似的,個個惡向膽邊生,差點殺官造反,就是一陣後怕。

不說朝廷日後派來大軍將他們盡數抄家滅族了,單單隻是王真靈身邊帶著數十個縣卒,也不是他們能夠對付。

看著這些縣卒雖然沒有穿鎧甲,但是手中那明晃晃的武器,也都足夠震懾人心了。

他們赤手空拳,頂多拿著一些農具,如何能夠跟人拚殺?

怕是當真王真靈這位縣尉從事一聲令下,當場就要血流成河了!

此時王真靈語氣雖然依舊強硬高高在上,實則暗地裏已經軟下來。

這些百姓雖然聽不大懂,但是卻有所感覺,一個個鬆口大氣。

就有著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者站出,叫道:“從事,毀不得啊。黑水社神最靈驗不過,我等曆次幹旱,都全靠社神降雨,這才渡過……”

話都沒有說完,王真靈已經道:“胡說八道,那是貪天之功。專門欺騙你們這些愚民的!這樣吧,我和你們打個賭,三天之內,這黑水社神如果能夠降雨,我就饒了他,並且向郡府保舉其為公社。若是三天之內,這大樊鄉不能下雨。就是這邪神欺騙你們這些百姓,到時候就莫要怪本尉手辣,搗毀這黑水祭祀了!”

一番話說出,百姓們都是歡呼:“王君英明,王君英明!”

暫時擺平了這些百姓之後,王真靈望向那巫祝,還有攔在他身前的持刀男子,眼中殺機閃過。

今天就是差點被他們給破壞了局麵,導致一場民變。

這等人絕不能留!

尤其是那巫祝不知死活,這個時候依舊在大喊大叫,想要繼續煽動百姓。

隻是一鼓作氣,如今百姓那股氣已經卸掉了,如何還能煽動起來?

就在王真靈準備親自動手對付那中年男子,然後命令手下殺了那巫祝的時候。

那中年持刀男子已經看出不妙來,當即一言不發,飛身而逃,卻是留下了那巫祝呆在當場。

王真靈冷笑一聲,算這廝識相。

手中長刀飛擲而出,穿過那巫祝肚腹,生生將其釘在了地上!

“此等賊人,居然敢煽動百姓造反,罪大惡極。來人啊,將其首級取下!”

隨著王真靈的一聲輕喝,就有人上去,一道將那還沒有斷氣的巫祝腦袋給割了下來,血淋淋的舉了起來。

這般模樣,嚇的眾多百姓都是後退不已。

王真靈卻又撫慰了諸多百姓幾句,告訴他們,他們都不是主謀,今日事情官府不會追究雲雲!

而那黑水譚深處,那黑水社神的道場之中,富麗堂皇,幾乎都不比城隍道場差了多少。

然而此刻大堂之中,那位黑水社神卻彷佛如同關在籠子之中的困獸一般,走來走去,不斷咆哮。

尤其是見到那主持自己祭祀的巫祝,居然被殺,還被割下了腦袋,更是怒發如狂!

“王真靈小兒,膽大妄為,居然敢如此,我要殺了他……”

隻是,雖然咆哮,然而這個時候再憤怒,卻也拿王真靈沒有一點辦法。

否則,這般時候,隻要出去,弄出一點神異出來,早就取信於百姓,把王真靈給趕走了。

然而誰讓這黑水社神卻也不過隻是鬼神而已,白日卻是不敢出來的。

當然了,他也不是沒有護身寶物,可以不懼太陽之火。

然而王真靈是半通印的縣尉從事,若是被拿出官印給他來那麽一下,這黑水社神就是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他就根本不敢出現在王真靈的麵前。

事實上,如果王真靈若是真正縣尉的話,根本不用這麽多的廢話,已經可以將其解決。

“社神息怒,社神息怒。當前辦法主要還是解決降雨之事,隻要社神當真能夠降雨,那王真靈自然輸了,隻有灰溜溜離開的份兒!再說了,社神和城隍神君交好,到時候將此事報上神君。到時候,自有神君收拾那王真靈……”

一個讀書人的鬼魂,對這黑水社神說道。

他原本是一個儒生,卻無奈意外喪命,若非是這社神收留,他早就魂飛魄散了。

如今,卻自然是留在此道場之中,給黑水社神做了幕僚。

這番話說的那黑水社神轉怒為喜,大覺這等讀書人多智。

“大雨我沒有辦法,然而本社神卻也修到了神蘊的境界,到得夜間,本社神卷動水汽,下一場小雨卻是不難……哼哼,我看的明日,這王真靈還有什麽臉麵留在這裏?”

這般說了,終究是心痛。

他又不是正神,沒有神職,主宰風雨。隻能夠憑借自身法力卷動水汽,就算是下這麽一場小雨,卻也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神力。

隻是現在和王真靈杠上了,就管不到那麽多!

當夜夜深人靜,那黑水潭就開始汩汩直冒,宛如潭水都被燒開了一般。

須臾,就有著一道水柱就要衝天而起。

然而就在這時候,卻見著王真靈出現在水潭之畔,手拿縣尉從事大印,對著那黑水潭一照,喝道:“兀那邪神,想要出來害人麽?”

那黑水社神是鬼神,此刻借助平日裏積攢下來的香火之力,和地脈之力,好不容易卷動了數千斤的水汽,正準備衝出半空,降下一陣小雨。

然而此時被那官印一照,頓時如同挨了當頭一棒,頓時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