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質微微一變,身為宰執天下的宰輔,掌控天下局勢。

現在連秦良等人都已經隱約猜到了一點什麽,他這個宰輔若是一無所知,那就真成了一個笑話了!

更不要說,那王真靈這等神靈居然偷偷前來……

各種跡象表明,事情很是糟糕了!

“若,若是天意如此……我等奈何……”

這秦君質充滿著不甘,說道。

王真靈淡淡一笑:“事在人為!”

那秦君質臉色頓時一喜,盡管王真靈主動前來就說明了很多事情。

這個時候,這一句話更是亮明了態度。

這就讓那秦君質心中歡喜:“先生,請。”

又道:“隻要能成此事,朝廷定然不吝於封賞……”

王真靈微微搖頭,笑道:“看來首輔大人還沒用明白事情的嚴重……這不是降雨的問題……而是天命已移……”

這話剛剛說到這裏,話音都沒有落下。青天白日之中,忽然隱隱約約的傳來轟雷。

所謂迅雷不及掩耳!

那秦君質就算是養氣功夫再厲害,猛然聽到王真靈說出這句話,已經心驚肉跳,再被這雷霆一驚,整個人幾乎都被嚇得跳了起來。

雷光之中,這臉色蒼白幾乎就猶如死人!

然而幸好王真靈大袖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將周圍空間遮掩。

那迅雷失去目標,很快就停了下來。

這首輔方才恢複血色,直勾勾的看向王真靈:“神……先生所說可是真的?”

王真靈笑而不語。

其實這秦君質已經相信了。

事實上,原本就有很多蛛絲馬跡,很多證據。隻是一葉障目,沒有敢往這個方向去想而已。

被王真靈提點了一句,這許多疑點線索通通串聯起來,立刻就讓這秦君質相信了。

“天命移向何處?”

王真靈淡淡的道:“東北……”

“什麽?東胡那些野人……”秦君質幾乎不敢相信。

“東胡最近雖然不安穩,舉兵反叛。但是卻也不過隻是疥癬之患……”

這些話似乎是想反駁王真靈,或者是想安慰自己。

不過畢竟是當上首輔的人物,心理素質絕對不錯,很快就頹然說道:“吾心已亂,先生莫怪!”

王真靈點頭表示理解,知道這些話衝擊力太大。

事實上,若非是他王真靈,誰又敢揭露這天命呢?

過了片刻,這秦君質收拾好了情緒,起碼暫時將翻滾的情緒壓了下去,忽然拜倒在地:“東胡野人,若是得勢,必將荼毒天下,還望先生以天下蒼生為念……”

此刻,卻是已經把王真靈當成救命稻草了。

反應卻也是足夠快!

王真靈淡淡的道:“首輔不用多禮,我這次既然來了,自然亮明了態度。”

“那先生可有教我?”秦君質問道。

“天意如水,隻能因勢利導。其他皆不足取!”王真靈淡淡的道。

“還請詳細說明!”秦君質再拜。

“東胡野人,實力有限。然而天意既然其崛起,必然會削弱於我。這些旱災不過隻是開始,日後災荒會越來越多。最終朝廷不堪重負,救災不得,導致流民遍地,蜂蛹而反。那東胡這才有著入主中原的機會!”

王真靈輕歎著,仿佛看到了明末所發生的一切種種。

秦君質倒抽了一口涼氣,立刻想到王真靈這絕不是胡說八道,而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如之奈何?”

“我有三策!”

“先生請說!”

“第一,清明朝政。”

那秦君質點頭:“此事最為緊要,一定要行之!”

如果真的像是王真靈所說,以後到處災荒,流民遍地。

那麽就要有著一個執行力強大的組織方才能夠維持穩定,賑濟災民。

這就對於官吏能力操守有著很高的要求。

這就要從現在開始準備了!

“第二,改桑為稻……多種糧食,囤積府庫。”

秦君質苦笑。

當初張自新和那林純粹為了此事交鋒,雖然林純粹最後大敗虧輸。

但是後來,漸漸的民間許多百姓,見得那種桑養蠶的利潤比種稻高的太多。

這數十年間,民間漸漸就開始自行的改稻為桑起來。

讓天下許多良田,都變成了桑田。

特別是兩湖之地,那天下糧倉之地,更是如此。

以往都是兩湖之地向外輸送糧食,而現在卻是兩湖之地還要從其他各處買糧食了。

這在承平時代還能勉強維持,大災的時候,確實是要命的!

王真靈提的這兩件事情,沒有一件是好做的。

就算是他這個首輔全力推動,也很難辦成。

“三,南水北調。”王真靈道。

“什麽意思?”

秦君質眼皮跳了一跳,問道,事實上已經有些猜測。

“南方各地再怎麽旱,也不會缺水。尤其是我不涸澤之地,號稱不涸,更是水源豐富。既然如此,不如開辟河道,以南方之水濟北方之旱!”

“這個可行!”

秦君質差點一拍大腿。

雖然這件事情的工程幾乎就要相當於重新開鑿一條大運河,但是卻是三策之中最容易實現,阻力最小的。

不論是清明政治,還是改桑為稻的阻力都太大。就連秦君質也都沒有把握……

而隻有這南水北調之法,卻是阻力最小。

甚至在官場層麵,還有很大的助力……

因為一興大功,就有著無數官吏上下其手的機會。

不過就算是如此,這等大事,單憑他這個首輔也很難推動。

“此事我得稟報於天子!”秦君質下定了決心。

王真靈微微一笑,道:“首輔但去無妨!”

秦君質道:“先生且安心休息一日……說不定陛下也會親自來請教先生!”

王真靈微微點頭,答應下來。

看著秦君質匆匆忙忙離開的背影,王真靈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他敢肯定,這秦君質最後隻能選的就是第三條路!

第一條第二條雖然好辦法,甚至可以說是治本之法,但是難度太高了。

這第一條不用說了,曆來進行官場變法的,又有幾個成功的?最後又有誰有著好下場?

那秦君質不會不知道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