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行走,離著丹陵縣就越來越遠。

第二日,還沒有到下及縣地界,就遠遠見到黑壓壓人群前來迎接,甚至拜倒在地:“我等拜見王君!”

王真靈走出車門一看,卻都是一些當初自己留在下及縣的舊部。

還有一些就是他當初安置的流民了,怕是足有數千之數,黑壓壓的漫山遍野,卻是把路都給攔住了。

一時間拜見王君的聲音此起彼伏,氣運匯聚過來,宛如小山。

連王真靈都是愕然,他原本以為有著丹陵縣的例子,自己在下及縣的威望不會太低。

卻沒有想到居然高到如此程度,實在是讓他震動。

下及縣不過三四萬人口,這起碼有著十萬之一以上,都來了!

那楊複從車中走出,同樣震驚,道:“不意王君能得人心如此!”

一路已經見到過許多次王真靈的本事,有見到過百姓圍他裏神社祭祀。

心中已經給了王真靈很高的評價!

但是今天到了這下及縣,見到這麽多百姓攔路相迎的場麵,對於王真靈的評價不免又高出了一層。

當初下及縣可就是王真靈帶著重建的,然而又安置了上萬流民,活人無算。

自然在這下及縣有著巨大的威望!

“多謝各位父老,靈愧不敢當!”王真靈在車上還禮。

諸多百姓再拜。

然後,就有著一大群縣吏舊部等人迎了過來,道:“縣君,縣衙已經準備好了,還請縣君前往接風洗塵!”

王真靈搬起臉來,說道:“胡鬧,我如今可不再是這下及縣令。朝廷不是派來了新的下及縣令麽?”

阮敬便站了出來,手按刀柄,喝道:“王君隻要一聲令下,我等立馬去取了那縣令首級和印綬來,重新以王君為令。反正先帝已死,卻也管不得此處!”

王真靈叱喝道:“胡說八道,你等還想造反不成?”

心中有數,卻是王真靈走了之後,那朝廷果然派來了新的縣令。

那縣令還想追究王真靈的手下,卻不想想整個下及縣上下,都為王真靈重造。

所有縣兵,縣吏,都是王真靈親手所招。

更不要說,便是縣中百姓,也大都感於王真靈恩惠,畏於王真靈威嚴。

所以,那縣令犯了眾怒。

而像是阮敬這些流民出身,本就是無法無天之輩,也就隻是畏懼王真靈而已。

很快就讓那縣令帶來的親信人等死的不明不白,那縣令沒用幾天就被整個架空,現在幾乎已經是被軟禁了數月了。

那阮敬雖然桀驁,但是最是服氣王真靈,被訓斥一頓,當下就是噤若寒蟬,不敢多言。

“看著下及縣兵,都是精銳雄壯。這些縣吏也個個精明強悍,然而在王君手下服服帖帖,王君果然非常人也!”

楊複又想。

便是統帥這三百上州騎兵的軍官,一位軍侯,也都不由得連連點頭,心道王真靈絕對是個能吏,非是尋常可比!

當下那楊複開口,笑道:“各位,其實王君已經被我征辟為靈鼓縣縣令了。各位放心,我靈伏雖然偏遠一些,但是靈鼓大縣,人口十萬,卻是要比這下及縣強上不少,不會讓王君受委屈的!”

那阮敬聞言大喜,道:“既然王君準備前往靈伏,不如就讓我跟隨身邊吧!”

“我也去!”

“我要跟隨王君!”

“還有我!”

卻在這個時候,王真靈忽然有所感應,向著半空望去。

就見一團黑雲陡然而來,水汽彌漫,彷佛夏日白雨將來的時分。

諸人都以為天色將變,馬上就要下雨,紛紛驚呼。

卻在這時候,那黑雲之中傳出一個巨大的聲音來:“好一個王真靈,果然厲害。本君原本還以為你隻是因為借助官府之力,卻不想這是你個人之力……”

這般巨大聲音,居然除了王真靈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聽見!

王真靈心中一動,已經叫道:“及水君?”

下一刻,元神出竅,一步跨出,一輪明月彷佛已經籠罩在王真靈的身上,此時就彷佛明月冉冉升起。

黑雲之中的及水君也走了出來,眼中驚疑不定。

便是他是紅敕鬼神,依舊不可能在日月之下元神出遊,需要凝聚雲霧遮擋。

而王真靈卻就直接元神出竅,身周圍繞一圈明月一般的光芒,卻是不知道,這等光芒又是什麽?

畢竟隻是鬼神,沒有見過修煉者的手段。

話又說回來了,便是那些穿越過來的修煉者,又有幾個人掌握了九天元陽長生造化圖這等高明的修行功法?

而不用說,這輪宛如圓月的光芒,當然就是月輪天宮了!

而滿月如盤,正是月輪天宮修煉大成之象。

“王真靈!”

“及水君!”

兩人對望,目光都閃過忌憚之色。

那及水君說的不錯,他原本也以為王真靈不過就是那種官府能吏,接著官府力量耀武揚威之輩。

然而見著王真靈威望驚人,沒有絲毫官職,就已經得百姓如此崇拜,得手下如此忠心,已經是暗自心驚了。

再加上想起傳說之中,王真靈讀通道理,心聖光明。

這種人,內修外功,都非比尋常,死後都有著機會,得百姓祭祀,得朝廷或者儒門冊封而成神。

已經決定不和王真靈糾纏了,不想為日後惹下大敵。

然而卻沒有想到,王真靈根本不用等著死後為神,擁有強大力量。

而是現在元神出竅,就已經擁有強大力量,幾乎已經可以和及水君相提並論。

而這,甚至都沒有動用漫空匯聚的香火氣運。

當然了,現在的及水君也是本身修為,沒有動用那及水的力量!

兩人互望一眼,彼此忌憚。

及水君就冷哼一聲,操控黑雲飛走,飛出數十裏外,紮入及水河消失不見。

王真靈也收了元神法相,落回身軀。

心中暗自道,這及水君按照朝廷祀典所封,本來應該是紅敕之神。

但是現在我在他身上見到了金色神力,莫非此神就要擺脫朝廷限製,化為金敕鬼神不成?

卻是朝廷有著法度,壓製地祇鬼神。將及水君這等地祇,統統封為紅敕鬼神,記載入祀典之內,不得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