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望聽了之後,更是心驚肉跳。

他已經投降賊人,名聲有汙,再加上那些番人被殺的事情。

若真是被王真靈送還朝廷,那肯定免不了一個抄家滅族的下場。

甚至,很有可能被淩遲處死!

想到這裏,他對於王真靈的話,就越發不敢不聽了。

當下就組織著衙門之中的衙役下人等,按照王真靈的指示,守住府庫縣衙等重要之地。

王真靈大搖大擺,直接入了縣衙,在那公堂上坐了,這才重新潛入識海,把身體的控製權交還給了王城。

此時,王城還是一臉目瞪口呆:“原來,那些衙役青壯都是被縣令故意派去送死的。他們怎麽敢?難道他就沒有想過,故意逼反我們之後,會有現在麽?”

王真靈笑了,道:“這就是官僚啊,這些人內鬥內行。為了自保,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總以為一切事情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卻沒有想到過,很多時候,離開了他們權力的掌控範圍之後,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收拾!”

這般說著,心中去也是感歎。

很多時候,人們都覺著那些官僚係統之中,每一個人都是千挑萬選出來,並且是在養蠱一般的官場搏殺之中走出來的人物。

這樣的家夥,哪一個不是精英之中的精英?

為什麽很多時候,覺著這些人做事,完全就是一塌糊塗,腦殘到了極點?

卻根本不知道,官僚體係之中,有著另外一種運作體係。

這些人所思所想的東西,根本就和普通人不一樣。

你以為他們是做事情的……其實不然,他們隻是維持這個體係運轉罷了。

一個王朝前期,這個體係還算是比較清廉高效,比較貼合實際,能夠做事。

然而到了後期之後,這個體係就越發的不接地氣,脫離具體事務了……

越來越多,讓外人看起來匪夷所思的事情,其實都有著其內在邏輯。

可惜,這等內在邏輯腐朽無用而已!

這又好像是,一個饅頭釀成血案。

一個殘殺人為樂趣的變態狂魔,也許有著很悲慘的過去,讓人同情。

你能夠放大這種同情,而忽視其犯下的罪過麽?

正常人肯定不會。

然而卻也有些人,喜歡為這種人洗地,你知道他過去有多麽悲慘麽?

話題扯遠,重新回來。

王城氣憤的道:“這等賊官,留之何用?為什麽不一刀殺了!”

王真靈淡淡的道:“這種官僚雖然可惡,卻也有著用處!這城中的民政後勤等事情,暫時都還要靠其來維持。做的好也就罷了,若是連這都做不好,那就隻有一刀殺了了事!”

……

第二天一大早,搶掠了一夜的那些礦工們也都在釋放了狂熱情緒之後,變得稍稍冷靜了一點。

許多首領人物,都被請到縣衙之中議事。

這般時候,他們再看向高高坐在主位上的王城,就變得信服了起來。

最初,他們也隻是趕鴨子上架,在王城,或者說是王真靈的威脅利誘之下,才跟著他造反。

然而,他們輕易的打敗了那些去捉拿他們的衙役,甚至沒有費一兵一卒,就已經將梧山縣拿了下來。

此刻,嚐到了甜頭之後,這些人對於造反也不那麽畏懼了。

朝廷似乎也就是這麽一回事兒……

一個縣城,就這麽容易投降了!

所以,此刻這些人都是一臉輕鬆。

在大堂之上吵吵嚷嚷,吆五喝六,飛揚囂張。

卻在這時,隻聽得高位上的王城幽幽一句傳入他們所有人的耳中:“你們可知,我等時期不遠了!”

這話像是炸雷一般傳入每個頭目的耳朵之中,讓他們都有人愕然,有人不解,還有人覺著荒唐。

“我等拿下了梧山縣,此事朝廷很快就會知道,到時候派下十萬官兵前來絞殺我等。到時候,我們這些頭目,都是被淩遲處死的份兒!”

被王真靈一句話點醒,這些目光短淺的家夥們才想起朝廷兵多將廣,真的要殺過來,那就完蛋了。

一時間,卻都慌張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

“官兵當真會殺過來麽?不如我們現在散夥逃跑!”

“逃跑,你能夠逃到哪裏去?到時候官府一張海捕文書,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還是要被抓回來淩遲處死!”

“那怎麽辦,我們本來就不該造反的……現在死定了……”

一時間,甚至有人想到自己可能的悲催下場,不由得嚎啕大哭起來。

“果然是一群黑炭頭,盡數都是一些粗鄙貪婪之人。隻知道眼前的蠅頭小利,卻是根本看不到遠處的危險。”

躲在屏風後麵的張望鄙夷著這些自己眼中的下裏巴人。

“見小利而忘義,行大事而惜身。如果沒有這位王城大人在……”

這般想著,他偷偷瞧了一眼高踞上位的王城,心道:“就憑這些貨色,根本不可能拿下縣城!”

也就是這般時候,王真靈看火候差不多了,暗示王城一聲。

那王城頓時一聲幹咳,道:“各位靜一靜……”

聲音不大,卻是將在場所有人的聲音給壓了下來。

“朝廷要我們死,我們造反是死,不造反也是死。既然如此,那就和朝廷拚了!還是那句話,敢把一身剮,也要把皇帝老兒拉下馬。從今天開始,我等整頓隊伍,訓練兵卒。到時候朝廷大軍殺過來,我等就和他們決一死戰。實在不成,還能退回梧嶴山去。有著山神老爺保護……”

那些頭目們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有著王城出頭,再加上拿下縣城,更是給王城建立了威望。

於是,這些人很快答應下來。

接下來,各個頭目就去收攏自己手下,在城中找了一處校場,開始訓練士兵起來。

這等段時間,也訓練不了太多複雜的東西。

無非也就是一些最基礎的陣型配合,聞鼓而進,聞金而退等等。

王城親自下場去操練這些士卒,又任命了張望繼續負責城中民事,各種糧草後勤等事情。

那張望現在上了賊船,和王城等人已經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