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王拔地而起,向著溫德直撲了過來。它的動作相當隱蔽、突然,不過溫德與橘紅汽水也不是吃素的。自打犬王停止了逃竄的腳步以後,他們兩個就把注意力一門心思的放在了這個家夥的身上。所以犬王一有動作,他們兩人也馬上行動了起來。

橘紅汽水突然啟動載著溫德向前衝去,躲避犬王的攻擊。溫德也見機極快的俯下身去,堪堪與犬王擦身而過。當犬王從他頭頂撲空而過的時候,他甚至清楚的聞見了犬王身上那股腐爛混合著硫磺氣息的惡臭味。

又因為技能“英勇”的加持效果尚還沒有消失。溫德如今的身體素質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就是與女獵手比試時也能有五六分的勝算。應變、反應都是極快。他一邊俯下身去躲開了犬王的撲擊,一邊還反手把狗腿彎刀給抽了出來。

順勢舉刀上撩,溫德清楚的感覺到了入肉時的沉重略有些鈍鈍的觸感。緊跟著,滾燙惡臭的鮮血就濺到了他握刀的右手之上。

“嗷嗚~”

犬王吃痛低鳴一聲。可受傷非但未能讓它變得遲疑,反而叫它愈發的凶性畢露。“嗚嗚~汪——!!”它又大吠一聲,撲擊剛一落地,便馬上轉身又向著溫德直撲了過來。

這時,溫德已經翻身從摩托上滾了下來。正微微佝僂著身子,將彎刀直豎在身前嚴陣以待著。他見到犬王撲來,渾然沒有懼怕、畏懼之類的感覺,反而大叫了一聲,“來得正好!”主動持刀迎了上去。

刀光一閃而逝,溫德與犬王巨大的身影交錯一瞬繼而又馬上分開。

犬王平穩地落在了原地,溫德的身體卻是微微搖晃了一下方才重新穩定了下來。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犬王的實力還在溫德預計之上,至少在力量方麵正是如此。適才他劈出淩厲的一刀,竟被犬王淩空用兩隻前爪穩穩擋了下來。

那一瞬間給溫德的感受,就似是斬在了鋼鐵鑄成的柱子上一般。不僅沒能給犬王造成有效的尚還,反倒將他的右手反震得有些發麻了。

這樣的情況讓溫德有些驚訝。要知道,在加持了技能英勇之後,他的所展現出的力量是女獵手們都不願意正麵承接的——雖然說,力量並不是女獵手的強項——可也能從這個側麵證明,得到英勇的加持,溫德的力量甚至是在一些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戰士之上的。

可他卻又在犬王身上吃了個小虧。照犬王剛剛的表現來看,它的力量或許能跟野豬人蓬蓬相提並論了。

——這些心思在一瞬間裏,與溫德心底一閃而過。

在吃驚了一秒不到之後,他微微皺起的眉毛又放平了下來,溫德略有些興奮的笑了起來,說道,“很好!能夠打倒這樣的敵手,才夠有趣啊!”

犬王或許聽不懂人話,又或者是充耳不聞。它隻是靜靜站在原地,用充滿戾氣以及殺意的目光狠狠瞪著溫德。倒也沒有妄動,大概是溫德剛剛那一刀讓它同樣有些吃驚……也說不定。

局勢短暫的僵持了下來。

溫德與犬王都凶狠地盯著對方動也不動,周圍環境鴉雀無聲,可更遠一點的地方,此起彼伏的犬吠聲卻又不斷響起,不住向這邊接近著。

這些叫聲提醒了溫德,讓他想起時間的拖延對他來說是有些不利的。他必須趕在犬王的族人、部下前來救駕之前,將犬王解決掉才行!

這樣想著,他開始有了新的動作。一邊謹慎地向著犬王接近了過去,一邊又在心中回憶著一些事情。

雖然有著相當豐富的狩獵經驗,可以近戰武器去麵對大型的食肉動物,對溫德而言也還是種相當新奇的體驗。眼下畢竟是2011年,大型捕獵食肉動物大概除了非洲以外,在其他大部分地方差不多都要絕跡了。剩下那些不是稀有保護動物,也是罕少能夠遇見。別說溫德一直都沒那樣的幸運,就是僥幸真的碰見了隻如“狼”這樣的犬科動物。就算他膽子極大,主動要求冒險,同行的無論是向導還是同伴,也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但真的遇見大型捕獵食肉動物,該怎麽應變求生或者搏鬥,溫德倒也聽過不少。在即有趣又無聊的狩獵過程中,類似這樣的話題,一向是妝點篝火晚宴的熱門談資。不乏有人親自現身說法的。

當然,大多都是在吹噓而已。聽過了,隨之一笑就可以不必理會。可也有少數一部分,卻是相當難得的寶貴經驗。

溫德就曾遇見過一個相當厲害的獵人。他那“獵戶”的身份是祖代相傳了好幾代的,他的爺爺在年輕的時候,曾有過與狼群搏鬥並存活下來的經曆。而他的父親,同樣有著進山圍剿狼群的經曆。

他們的經曆,就能在眼下給溫德起到相當重要的借鑒作用。

作為一名好獵人,要想狩獵獵物,就得先了解它們的習性。知道它們的生活規律,了解它們的攻擊模式等等,這才能夠針對它們的特點,設下行而有效的陷阱,或者狩獵手段。這點與打拳擊的道理其實是相通的,在打擂台之前,拳手也得了解對手的特定,方能作出針對的策略或者應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這句老話溫德的感觸很深。事前多做一分準備,就能讓你在事態來臨時更多一分勝算。

就算眼下的對手犬王是惡魔,也有很多道理是能夠通用的。像囂群型若猿猴,就擁有許多猿猴的特征以及行為模式那樣。外貌為犬科動物的地獄犬,也在許多地方表現出了犬科動物的特征。

(首先,對我來說最幸運的是……這家夥是犬科而非貓科。)

貓科動物是自然界的王者,同體重之下向來是沒有敵手的。它們天生就為了狩獵而生,既狡猾又謹慎,狩獵時有著難以想象的耐心。就是單打獨鬥,也常常是無往而不利的。與此相比,犬科捕獵者就要遜色了許多。單獨行動對它們而言是相當罕見的,群體行動、群體狩獵才是它們的常態。和貓科動物依靠自身素質與特點進行狩獵不同,犬科動物捕獵時最大的依仗就是它們的人數與配合。

所以說落單的犬科動物,可要比貓科動物好對付了許多。

不過考慮到犬王是惡魔,溫德還要提防更多的東西。比如說,前肢對犬科動物而言本來是罕少在捕獵過程中用到的。但犬王剛剛擋住溫德刀那一下,也讓他將其提防了進去。

還有“技能”這樣討厭的東西,相比之下要更麻煩一些。

之前與地獄犬交戰,溫德他們擊殺地獄犬數量之多,以讓溫德將地獄犬的資料累計到詳盡無誤的程度。所以很清楚的知道,普通的地獄犬擁有“烈焰噬咬”的技能,能夠通過撕咬將它們頭顱外燃燒的火焰注入到目標的體內,形成“火毒”。而那種進階的雙頭地獄犬,則此基礎上增加了噴吐火焰的技能,而且兩個頭吐出的火焰,還分別擁有“熱”與“冷”兩種屬性。

寒冷的火焰這種完全不符合常識的東西,給人的感覺確實是有些怪怪的。可溫德卻也親眼看到過,一位鐵騎士將雙頭地獄犬所突出的藍色火焰擋下後,整個塔盾都當場結了冰。

考慮到眼前這隻地獄犬是整個族群的犬王,它所擁有的技能也許更多也不一定。

所以溫德逐漸靠近犬王的腳步總是相當的謹慎,又慢慢的將除下的外衣裹在了左手小臂之上。為了將犬王盡快擊殺,付出一些必要的代價是溫德可以接受的。隻不過,他這樣的動作卻讓犬王眼神中有了譏笑的神色。

‘你以為,那樣的破布能夠擋住我的攻擊嗎?’

溫德感覺它是這個意思,就輕輕說道,“有沒有用,總的試過以後才能知道。”雖是笑著說的,可眼神中卻又沒有一絲笑意。

很快的,他已經走到了距離犬王不足五米的地方。這樣的距離,對於犬王完全可以一蹴而就的。所以它馬上伏下身去,又趕在溫德手中彎刀沒有完全揚起來之前,惡狠狠的衝了過來!

其勢猶如閃電,眨眼間已經來到了溫德的身前。跟著又人立而起,以泰山壓頂之勢向著溫德壓了過去!猙獰的嘴巴大大張著,鋒銳的犬齒上似有淡藍色的火焰在不斷跳躍著。它向著溫德脖頸處凶狠的咬了過去,卻在間不容發之際,讓溫德用左臂擋在了身前。

沒有絲毫的猶豫,犬王狠狠地咬了下去!

它一心想要將溫德的左臂咬個粉碎,可在齒間火焰讓溫德左臂裹著的衣物燃起黑煙的同時,響起得卻是一陣“咯嘣咯嘣”的古怪脆響。犬王心中詫異,卻又來不及細想,隻是本能咬緊了溫德的左臂,作出了擺頭的動作。應該是想將溫德的胳膊就此扭下。

於此同時,犬王衝鋒所造成的動能也傳遞到了溫德的身上。

以犬王那人立起來接近一米八的身長,等同的體重無疑也是很誇張的。溫德實在沒捕獵過這麽大型的動物,想來或許能夠媲美一輛疾馳的摩托?或許更多一些……總之,與之正麵硬扛絕對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這個時候理應後退,但溫德的選擇卻是截然相反。

他不僅不退,反而用盡力氣,朝著犬王的方向衝上去。

——時間在眼下對於犬王是更有利一些的,拖延的越久它的手下就越可能趕來。所以打開始溫德就抱得是一擊必殺,盡快結束戰鬥的心思——正因為如此,橘紅汽水才被他說服而沒有加入戰鬥——因為溫德擔心他們人一多,犬王又會開始逃逸。

對於這件事情,溫德很有幾分把握。

因為這本來就是他所等待的良機!

溫德手中的狗腿彎刀縱然鋒利,可麵對犬王這等惡魔,卻未必真的能一刀致命。關鍵就在於,就算他加持了英勇,力量依然較之犬王有所不如。

所以借用犬王衝鋒的勢頭加強自己這一刀的威力,就成為了溫德最好的選擇。

猛烈的碰撞聲伴隨著利刃劃破皮肉的聲音同時響起,然後溫德便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柄巨大的錘子正麵擊中了一樣,周圍的景色驟然後退,而且還化為了鮮紅的顏色,隻是他此刻驟然受到劇烈震動,整個人精神都有些恍惚,依稀隻覺得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得去做,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一旁的橘紅汽水看得很清楚,溫德那迎著犬王衝鋒勢頭刺出的一刀,狠狠地切開了這家夥的脖子,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激湧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淒厲的血色長虹。

約摸半秒鍾或者更短的時間之後,溫德整個人被撞得飛了起來,如同斷了線的風疹一般遠遠地摔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了相當沉悶的響聲。

碰——!!

但就是這樣,他的右手,卻依然緊緊握著彎刀!

溫德很快恢複了神智,他隻覺得腦袋裏麵嗡嗡作響,五髒四肢沒有一處不在刺痛,嘴巴裏麵也是充滿了腥味。

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呻吟了一下,但卻來不及檢查傷勢,而是急忙站起來,尋找那犬王的蹤跡。

犬王正靜靜地躺在地上,脖頸處開了個碗口大小的可怕傷口,沒了氣息。

溫德這才鬆開刀柄,扭頭對目瞪口呆的橘紅汽水喊道,“夥計,別看了!幫幫忙把我扶起來吧!”

“哦!”橘紅汽水這才反應過來,急急衝了過來。它一邊伸手將溫德扶起,上下打量著,一邊忍不住出聲問道,“老兄,你沒事吧?”

“沒事!”溫德笑著答道,“應該沒什麽大礙!”

“你的左臂呢?”橘紅汽水還不放心,“我可是親眼看到它被這家夥狠狠咬中的!”

“哦,你說這個啊。”溫德將左臂抬了起來,見到上麵裹著的外衣已經有火苗燃了起來,索性幾把將它撕去。下麵露出的,不是橘紅汽水以為的破碎的左臂,而是一條密密麻麻纏繞在左臂上,泛著金屬光芒的鎖鏈。

看著橘紅汽水目瞪口呆的表情,溫德忍不住伸手再它肩膀上拍了拍,大聲笑道,“人呐,和畜牲最大的區別。不就是可以合理有效的運用各種工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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