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絨、蓬蓬與琪露之間的關係,溫德雖然並不是第一次聽說,可像今天這麽詳細的,卻又是首次。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難怪當初我讓你幫忙聯係周圍部族的時候,你會對我說其實琪露出麵效果會更好上一些。就是因為你們至少在名義上,是歸琪露所同屬的嗎?”

“沒錯。”絨絨點頭,“我當時確實想著琪露出麵會更好一些。不過隨著最近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我又發現,當初你拒絕我的那個建議真的是個相當明智的決定。”

“恩?”溫德不解,“這話怎麽說?”

“因為我們最初的平衡,隨著我之前的那些遭遇而被打破了啊……”絨絨歎了口氣,接著說了起來。

就像是之前文中屢次三番所提到的那樣。數個小的惡魔部族的聯盟,一般都是建立在彼此實力相近,誰也奈何不了誰後的無奈妥協基礎上的。當然,例外並不是沒有——比如野豬人與囂的共生狀態——可絨絨、蓬蓬與周圍那些,名義上歸琪露所掌控的部族間的關係,卻又不屬於這樣的特例。

它們之所以能夠在名義上尊琪露為主,彼此相安無事共同對抗外敵。除了因為彼此的心性都不算好戰之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實力相近而形成的那種平衡狀態的緣故。

然而這一切,都在絨絨被邪惡因素感染而變異之後給打破了。

被邪惡與混亂的力量影響,絨絨雖然說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心性都有著很大的改變,狂性大發兼且六親不認,甚至連蓬蓬也被那樣的它給趕出了據點。可當這一切隨著貞德的幫助而結束後,囂王卻從這變異中因禍得福——實力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增長。

就溫德私下評估,絨絨的等級大概是二十三四的樣子,也就是中階入門那種程度。這樣的實力雖然遠遠無法和貞德、安達利爾那樣的高階惡魔相比,甚至較之同樣身處中階的琪露、艾瑪也是有所不如。

但放在附近的那些惡魔部族當中,這樣的力量已然是不容小覷,足以打破之前的那種平衡狀態了。

眼下的現實情況就是,絨絨強而其它那數個部族要弱,這樣的直接實力對比無法不讓那些部族心存顧忌。就算它們目前還能聯合起來與絨絨相抗衡,疑慮也是無法很快打消的。畢竟隻要稍有個應對不慎,那些部族日後很容易就落得個絨絨附庸的結局。

這是那些部族不怎麽願意接受的。

絨絨實力強但還不足以強到像琪露那樣可以徹底保證它們利益都在其次。更主要的是,與改變相比,眼下這樣的局麵對它們來說真的要好出許多。

琪露雖然是它們名義上的主君,但琪露對它們既不關心,也就不索要利益。除了遇見外敵琪露未必肯替它們出頭這點,略有些美中不足之外。借著琪露的威名狐假虎威,實際上卻可以專心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安心發展,不必把自己的辛苦所得奉上,也不必為君上的利益而拚命、戰鬥的生活……無疑是相當美好的。

而要是換絨絨成它們的君上,能夠得到什麽還不好說,損失卻是輕易就能夠算出來的。

溫德聽的頗有些無語,“這樣說來,請你去幫忙聯係,反倒是有些事與願違,陰差陽錯了?可是,你又說我這決定是正確的……這話要怎麽說?”

“因為琪露和你的關係,我們與她的關係也在不知不覺當中親密了許多啊。”蓬蓬歎息道,“說真的,這樣的事情放在之前,完全是我和蓬蓬不敢想象的。琪露居然也能視我們為在乎的朋友……”

想起了最初遇見琪露時的光景,那隻小妖精完全是以純粹看熱鬧的心態去觀看著蓬蓬與絨絨之間的爭鬥的,溫德就微微的點了點頭,“恩……你們的感覺我不是不能理解……”但疑惑卻也依然存在,“但這,和你要說的事情間又有什麽關係?”

“我力量的增強,加之與琪露的關係也日漸親密,這些無疑都已經讓那些部族戒備不已。”絨絨答道:“如果這個時候,一向對附庸豪不在意的琪露,又一改常態的出頭聯係那些部族,說是商談‘聯盟’的事情。溫德你覺得,那些部族就算口頭裏不敢反對,心裏又會如何做想?”

“唔,事出反常必有妖嗎?”溫德一想也就明白了,“雖然我們是認真的。可這樣古怪的事情,也會讓那些不了解實情的家夥覺得我們是在不懷好意。”他跟著啐了一口,“這樣的話,想要將它們統合起來,就會變得很麻煩了啊。”

“那倒不至於。”絨絨又道:“它們,不應該說我們惡魔其實都是很實際的。如果讓它們認清了彼此的實力差距是完全沒有辦法彌補的,而它們又無滅族之憂。那麽想讓它們服從,卻也並不算困難。”

“就是說讓它們見識到我的力量?”溫德想想,道:“比如說讓重裝槍騎士排隊去它們門口示威?”

一個突破成為中階的絨絨就讓那些部族顧忌成這樣,相比之下,八位同樣是中階的槍騎士一定會讓那些部族徹底提不起反抗興趣的。貞德的實力當然更強,可就因為這些事情而奔波的話,溫德心裏還是頗有些不忍——那也太大才小用了!

“當舜之時,有苗不服,禹將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執幹戚舞,有苗乃服。”

在很久以前,溫德曾看到過這樣一句。當時就覺得這樣的做派實在太屌了,完全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典範嗎。而如今他竟然也有機會這樣照做,想想覺得有些激動。

絨絨跟著笑了起來,“我想這樣一定會卓有成效的。”但在溫德沒有說話之前,它卻又道:“不過要按我看來,這件事情並不急在這一時半會裏。你覺得呢?”

“恩?”溫德倒是有點不解。

“以你現在的情況,無論是想對付它們還是折服它們都不算是件困難的事情。而它們又始終待在這裏,跑是跑不掉的。相比之下,我就覺得另外一件事情也許更需要我們盡快去解決。”絨絨解釋道。

溫德一怔,反應了過來,“你是指那個與我有關的古怪風聲吧?”

“恩,這個風聲針對我們的可能雖然不大。但是放出話來的人,對我們不懷好意,卻也是肯定的。”絨絨點點頭,“和既容易對付又在明麵上的那些部族相比。倒是這個始終藏在暗中,看不到真相的敵人,讓我更加的害怕。我覺得,我們當務之急就是將它揪出來。”

在一旁默不作聲發呆了好久的貞德,這時也插口說道:“絨絨說的沒錯。那個敵人確實是我們應該優先去解決的。”

“這我知道啊。”溫德應道,“隻是事情一直沒有進展,讓人有些頭疼呢。”

“所以啊,我才來詢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交易大會?”絨絨忽然笑了起來,“出現在那裏的好多大人物,都是往常裏我很難搭上線的。這是次很難得的機會,如果真有人想對付我們,最大的可能也將會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