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眼見著曲君在自己麵前被殺,怒火中燒的安達利爾大叫了起來,“你們一個也別想從我手中跑掉!”

她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原本也許還算不錯的麵容上滿目都是猙獰,背上四條肢節張張合合不斷,一頭衝天的紅發猶如火焰一般跳躍著。

刹那間解放出來的殺意與氣勢更是讓人心驚膽顫。依然還站立著的五名鐵騎士連忙舉起了手中塔盾,齊齊站到了溫德的麵前。他們目不轉睛的注意著安達利爾,急急說道:“橘紅汽水大人,請您馬上帶主人先手!我們留下為您斷後!”

位於倉庫更裏,安達利爾背後的女獵手們雖是沒有說話,可單看她們舉起鳶尾盾、月刃的架勢,也就明白,她們抱得是與鐵騎士們一樣的心思!

但位於暴風正中的溫德,卻是另有一些想法,他拒絕了橘紅汽水的推搡,“現在還不到那個時候!”如果單說安達利爾的實力,那真的是相當的可怕的,光是之前那麽短暫的交手經曆,就讓溫德非常明白:他與他的部下加在一起,怕是也不夠這個女人打的,完全沒有什麽勝算!

可是,要說撤退的話,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畢竟溫德與他的使魔們最大的特點,就是都擁有一些代步的工具,全是騎兵,行進速度本就十分優秀,再有英勇術以及更加重要的加速術的幫助,想從安達利爾手中帶走更多一些人,或許並不是件太困難的事情。

而剛剛在屋外聽到安達利爾說:她要處理完這裏的事情之後,才會出去尋別人的麻煩——這一訊息,也是加重了溫德產生這種打算的心思。

(隻要能夠拖延到外麵,我就能夠帶更多的同伴一起離開!)

嚴格說起來,這樣的打算其實是帶有嚴重僥幸色彩的投機辦法。到底能不能夠成功,是誰也說不準的。說穿了,在如今這樣危險的情形中,溫德依然作出了這樣的選擇,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不願意就這樣把使魔們全部拋棄。

這話說起來似乎有些天真以及缺心眼,不說對大部分的召喚師而言,使魔本來就是可以在必要時刻犧牲的炮灰——比如剛剛才被女獵手手刃的曲君,他為了擊敗溫德,可以毫不猶豫的下令使魔,對著溫德以及與他的部下,用弩炮進行無差別的擊殺……單是使魔是必須依附召喚師才能存在這一條,就足以讓召喚師在生命受到危險的時候,很輕易的作出明智的選擇了——使魔陣亡還可以重新招募嘛,而召喚師死了可是沒辦法複生的!

這些道理溫德不是不明白,可他依然作出了眼下的選擇。原因說出來真的很簡單——大丈夫聲譽世上,便要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內不愧心!不管怎麽說,也得對得起自己——他的使魔會麵臨如今這樣糟糕的陷阱,完全是因為溫德嗅到血腥的氣味後,一意孤行堅持的緣故!既然如此,他自然也有責任,要帶領著信任他的部下們從這險境當中一起走出來!

——就算安達利爾的強大遠超想象,全身而退已經不可能,可是……就算隻能多帶走一個……那也是必須要去爭取的!

如果就這樣把果斷的使魔們拋棄,溫德豈不是成了和曲君一樣的混帳了嗎?

溫德將想拉著他從倉庫中撤離的橘紅汽水退開,重新取出數支箭矢扣在手中,將弓弦微微拉了開來。橘紅汽水一怔,從他眼中看到了決心,還因為溫德的獨屬專長朦朦朧朧的感受到了他的心思,於是也不堅持。它想了想,低聲開口說道:“既然如此,你把‘替身’用在我的身上吧!”

替身是召喚師的一項基礎技能,召喚師可以把一位使魔設定為自己的替身,將受到所有傷害全部轉移過去,在成為替身的使魔死亡之前,召喚師絕對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橘紅汽水的提議也是它的道理的,安達利爾實力本來就強悍無比,更讓人畏懼的是還有非常厲害的“毒”能力,之前溫德光是嗅到了一些氣味,就感到了一陣眩暈……實在是霸道不已,有必要先行防範,“我不管怎麽說,也是機器人,像是毒素這種的玩意,對我是沒有效果的。”

溫德本來不願意答應,聽橘紅汽水這樣說也覺很有道理,於是便依言行事。淡淡的藍光從他手中亮起,很快傳遞到了橘紅汽水的身上。於此同時,一股奇怪的感覺在溫德心中泛起。但他還沒來得及品味,暴怒的安達利爾忽然大笑了起來,“召喚師,你真是自不量力啊!!”

雖然並不明白溫德的心裏想法,但溫德拒絕之後的一係列動作,也讓安達利爾感受到了他的決心。這讓安達利爾感覺受到了輕視,這是一貫傲慢,自恃甚高——當然,她的能力也是覺得值得去傲慢的——的安達利爾所不能夠容忍的。

當下就冷笑了一聲,“召喚師,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要殺死你們,根本就不用花費什麽力氣。”

話聲中,兩團墨綠色的火焰團在她手中凝聚,速度之快簡直是沒有道理,從米粒成長到足球大小,也不過是彈指一瞬間的事情。

溫德隻來得及叫了一聲,“小心!”

墨綠色的火焰就從安達利爾的手中擴散了出去!

她首先進攻的對象,卻並不是正前方的溫德、鐵騎士等人,而是後方的那六位女獵手。這就是安達利爾的狡猾所在了,以她的能力一眼便能瞧出溫德等人的強弱本就不稀奇,自是能夠確認女獵手們更有威脅。而女獵手們剛剛悄無聲息的將曲君斬殺,固中原因就算有安達利爾大意粗心的緣故,可女獵手依托影遁後防不勝防的行蹤,也是讓安達利爾有些心生警惕的。

毒彈!

安達利爾於手中凝聚的綠色如火焰的團體,其實是毒素的高度凝結。它本身就有著可怕的效果,說是見血封喉並不為過,而且除此以外,還有著如酸一般的腐蝕功效,哪怕鋼鐵被這毒彈擊中,也將腐朽下去!

安達利爾凝聚出的毒彈本來並不算大,然而它在擲往女獵手的飛行過程中,又在安達利爾的精心操縱下突然炸裂,化成了漫天的一股綠色濃霧,兜頭蓋臉的向著女獵手們罩了過去!

這樣的攻擊方式真是有些難以防範。

好在在搶入進倉庫之前,溫德就為他以及所有的使魔加持了英勇術與英勇術。綠霧擴散的速度又不算很快,女獵手這才勉強能夠做出反應。

她們將鳶尾盾豎在身前飛快的後退,速度之快遠遠超出常人。可就算如此,也依然被綠霧沾到了不少,不僅鳶尾盾當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了下去,就連女獵手們身上的鏈甲也很快變得鏽跡斑斑。

這樣的情況溫德看得心急,也曾一氣射著出五支箭矢想要阻止安達利爾繼續鼓動綠霧。然而魔神卻是頭也未回,隻是背上的四支肢節靈活轉動,便將溫德射出的快若流行的五支箭矢一一打落!

毒霧還在不斷的向著女獵手逼近著,她們已然推到了這個空曠倉庫的邊緣,再也無路可退——她們之前偷偷摸進來的另一個方麵,安達利爾早在攻擊的第一時間,便用毒霧封住了。

雖然離毒霧的整體到來還有一些時間,可女獵手卻也漸漸受到了毒素的影響。她們的麵色變得蒼白,站在最前方的兩位,雙腿四肢都有些發軟。

如果讓毒霧徹底將她們籠罩,全盤近墨是絕對的結果!

(可惡啊,這樣的情況……難道我的選擇隻是個笑話嗎?!)

溫德心中焦躁不已,遠處的安達利爾像是感受到了,忽然回頭向著他微微一笑,“不要著急啊。接下來就會輪到你們了!!”

這樣貓捉老鼠的般的戲虐態度讓溫德有些憤怒,可卻強自壓了下來,不住思索著改變這一情形的辦法。他目光在空蕩蕩的倉庫裏飛快的掃射著,想要尋找可以利用的工具。可什麽發現都沒有……直至他看到了曲君的屍體,心中突然一動。

(這個……對了!還有這個!)

對於召喚師來說,同類屍體完全沒用用途的。可對於惡魔而言,卻又意味著龐大的魔力。通過進食,它們不僅可以得到死去召喚師存儲在靈界中沒有用掉的那部分魔力,單是召喚師這個身份,同樣也能為它們提供數額驚人的魔力。

這也就是說……曲君的屍體對於安達利爾而言,是有些相當重要的意義的……

溫德忽然從鐵騎士的護衛中衝了出來,飛快向著曲君的屍體衝去。一旁跟隨的,還有接到他示意的兩隻風速狗。它們按照溫德要求點燃了曲君的身軀,溫德又將這堆死肉,拚命的向著女獵手所在處仍了過去。

砰——!!

曲君的屍體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看清了這團物體之後,綠霧頓時為之一滯。安達利爾回過頭來,怒道,“你這個可惡的螻——”

溫德確實根本不理她,隻是對著女獵手們命道:“那著玩意當作擋箭牌,馬上從另一處門口離開!”

——他要賭賭看,為了殺死他們,安達利爾到底舍不舍得曲君屍體這塊巨大的魔力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