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物質界的鹿與風飛揚所認知的那種鹿略有些不同,或許是“進化”的緣故。

當領隊的獵人成功將其驅趕到埋伏的包圍圈後,麵對著七、八人無路可退的公鹿,竟是不再逃避,它低下頭,用頭上的犄角狠狠向驅趕它的領隊撞去。

但這樣的鹿與人之間的較量並不隻發生過這麽一起,早在設置埋伏前,公鹿的發應就被獵人們預料了進去。也因此,驅趕鹿的領隊本身就是本領最為高強的獵人。

他見鹿衝來,並不慌亂,隻是側身向邊靠去,同時又用腳偷偷勾起了編製的藤蔓繩索。繩索的緊繃來得突然,公鹿想要躍起以是不及,忙降下速度往另一方向轉去。

放低的鹿角剛一偏移,領隊的獵人就以撲上前去,牢牢的抱住了公鹿的細頸。與此同時,用塗抹草汁以做偽裝的另兩位兩人也一躍而出,幫助領隊想要按倒公鹿。

這是力與力間的較量,生存與死亡的對抗。

抱住雄鹿的三人一齊發勁,一邊用腳勾住鹿的前腿,一邊將它狠狠往倒按去。

別看鹿的四肢纖細,可卻甚為有力,若放在平時,再來兩人也未必能夠成功。隻是獵人們的時機把握的更好——鹿轉彎時,重心本就不穩。

借力打力下,數百斤的動物轟然倒地。

三人連忙壓在鹿身上,又有數人跑來幫忙,他們牢牢按住雄鹿的犄角,壓死了掙紮踢騰的四肢。抱住鹿頸的領隊獵人騰出手來,自身後摸出把石質匕首,向著雄鹿咽喉處刺去,一下,兩下!

風飛揚一旁的哈爾慌忙上前,他除下背負著的皮囊,掏出陶罐,遞了過去。

匕首拔出,鮮血溢出,向著罐口泊泊流去。

當雄鹿血被放盡時,腥味甚重的鹿血已灌滿了大大小小數個陶罐。周圍獵人接過裝滿鹿血的陶罐,就用帶著的皮毛將它掩蓋住,防止血腥味引來其他“獵人”。他們又拿出一種奇異的紅色果實,放在嘴裏嚼嚼,一股奇怪的氣味就冒了出來。

領隊用帶來的水清洗了鹿的傷口,就將那種果肉細細塗抹在其上。

血腥味頓時淡了下去。看著不住舌頭的獵人,哈爾衝風飛揚笑道,“那是不能吃的,很麻,可卻能讓我們避免很多危險。”

風飛揚自然知道用途,卻對那果子更加好奇,以它的用途來看,似乎不在自己的認知當中。莫非這世界還有些鬼怪的玩意?他尋思著,對哈爾囑咐道,“回去後,將那果子給我拿來些。”

“那些並……”少年話沒有說完,就想起了臨行前族長的叮囑,便點頭應了。

於是在摘取了雄鹿吃剩下的漿果後,眾人就開始返還,今天的主要目的本就是偵查,有此收獲已算是意外之喜。獵人們伐下樹木的巨大枝杈,將雄鹿置於其上,拖著前進,又有幾人在前方引路,以避開某些猛獸的領土。

如此走了約莫兩裏地,風飛揚忽然問向哈爾,“那果子並不是一定有效吧?”

哈爾遲疑了下,“我們剛剛的動作很快,應該沒什麽問題才對。”可終究是不敢肯定,忙跑上前去詢問獵人們。

這事起的突然,獵人們原以為哈爾又是在開玩笑,並未理會。倒是領頭那人心思更慎密些,見少年麵色凝重,就吩咐眾人停了下來。

一經檢查,才知道有個陶罐在口處裂了道縫,原先並不明顯,可經過這段時間的跋涉,卻也有鹿血滲了出來。獵人忙用水衝洗,又取果子出來想要嚼咬塗抹。風飛揚卻上前對哈爾指示道,“叫他們別做了,我們的客人已經快到了。”

哈爾大驚,“您看見了?”

風飛揚自然是看見了。早在第一隻豺狗綴上他們時,天上的渡鴉就已看見。隻是在那時判斷上有了失誤,以為這樣的事情有被獵人們考慮進去的他,想要看看他們的應對,好有個更清楚的認知……直到豺狗的數量增加到三,獵人們依舊沒有反應,風飛揚這才知道不對,告知了哈爾。

不過現在說也不算晚,不算哈爾與他,獵人也足有十二名,應付三隻豺狗應是不在話下。倒是風飛揚通過這事,體會到了渡鴉的妙處。

這就像是兩人在玩WAR3對戰,一方不要臉的用了全圖外掛,將對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什麽兵種配置、是不是在速科技、有沒有在MF野怪……如此以明打暗,隻要實力不是差的太遠,那斷然是沒有輸的可能!

而且在打獵這樣的事情上,告死天使的用處還未曾完全發揮——到了日後與其他氏族交戰,會隱蔽特性的渡鴉不僅能叫他看清對方的動態,甚至還能潛入營地,將戰前討論也一並偷聽了……

哦,當然,那是後話了。

聽見後有“追兵”,領隊那男子先是一驚,又忙通過哈爾向風飛揚確認追兵的種類、數量、距離、方向,在知道隻有三隻豺狗切離的頗遠後方才安心,又對風飛揚那“神力”心生敬畏。

他微一思考,就決定大多數獵人按計劃返回,自己則與其他兩人留在此伏擊——豺狗已經聞過他們的氣味,單靠逃跑怕是已經解決不了問題了。

這樣的熱鬧,風飛揚自然不會錯過,他要留下來觀看,卻苦了當作翻譯的哈爾。少年自知此時的危險,頗有些怕,可偏偏族長在臨行前又叮囑他,叫他“扶持”好神,是以猶豫不決,慌亂裏又忘了神是會保護他的,隻是苦個臉在一旁期期艾艾著,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時,眾人幫埋伏的三人做好陷阱,就拖著雄鹿要走,大聲喚他,他拿懇求的目光望向風飛揚。風飛揚見狀一笑,揮了揮手,少年如蒙大賜,急忙趕上。

埋伏的三人手持著石矛伏在地上,又被餘人用浮土掩著,此時動彈不得。可他們周邊還擺放著一陶罐,卻是風飛揚特意要求的。

他用意念喚來渡鴉,命它去抓起那除去蓋著毛皮的裂口陶罐。

告示天使輕鬆的抓起陶罐,帶著飄散的血腥味,向著遠離部落的另一個方向低飛而去。

此時豺狗還未到來,風飛揚便飄上左近的一顆大樹,等待著好戲開演。

9

埋伏總體來說是成功的。

蠢笨的豺狗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踩中了陷阱,它們一路追逐而來,卻在人氣與血味分岔的地方疑惑了許久,不知如何是好。

沒等它們想明白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潛伏著的獵人們就從了上來。

事出突然,最近的豺狗頃刻間喪了命,餘下兩隻也被獵人們圍住。無路可逃,就隻得拚命。

毛發翻飛,血液激濺,銳利的矛頭鈍了斷了。獵人們紛紛掛了輕傷,一隻豺狗吐著血沫不甘的倒地,另一隻卻叼著空衝了出來。

那家夥遠比獵人要跑的快多了,三人追逐了一會兒,距離卻越拉越遠,不甘的同時又有些懊惱,怕記恨的牲畜會引來同伴尋仇。

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聽頭頂上傳來了厚重、淒厲的鳥叫聲。一隻黑鳥快速的越過它們,向著豺狗追去。

那鳥自然是告死天使,一旁看戲的風飛揚見豺狗將要逃脫,就忍不住叫渡鴉上前幫忙——殺應該是殺不死的,但拖延時間卻也應該足夠。

可他料錯了,追趕獵物的渡鴉越飛越快,身上的黑羽幾近化成了流光,它低飛貼近豺狗,低爪探去,正中頸頰。

豺狗吃痛,下意識的回頭,可沒等它看清渡鴉的樣子,就已被帶離了地麵。

鮮血四濺,告死天使一拉一送,輕鬆扯斷了豺狗的喉嚨,它在三位獵人目瞪口呆中繞著屍體飛了幾圈,便落了下去。

它陪著風飛揚飛了大半天,也是餓了。

可它方啄開豺狗的毛皮,就被風飛揚意念驚飛了起來。風飛揚讓它返回書中休息,渡鴉雖是不願,卻也抵抗不住主人的命令。

告死天使的出現、撲殺,弄的三位獵人一驚一乍,直到豺狼倒地,渡鴉落下,他們仍然不敢上前,生怕惹到這隻黑鳥。待到渡鴉被風飛揚遣返,化成黑霧消逝後,他們才驚覺知曉:原來這是他們的神在一旁援手。

獵人們頓時便歡呼了起來,對風飛揚的敬畏更是平添了幾分。

他們就在這樣的心情下挖了一淺坑,將豺狗的血盡數放盡,埋上浮土,再用紅果塗在傷口處壓住氣味。

其後便開始返回,他們腳程較快,雖是一人背著一隻豺狗,卻也不久後攆上了餘人。他們頗不急待的對他們描述著剛才的事情,講的眾人不斷低呼,隻叫一旁的哈爾心生羨豔,頗為遺憾。

而這神色,自然也落在了風飛揚眼裏。

其後一路無事,不久後就返回到村落。

那個時候,隻剩下最後一個獵隊仍在外未歸,餘人已盡數安全的返還。他們均有所獲,帶來不少的獵物,為了剝皮割肉,曬製幹果,村裏頓時忙亂了不少。

這樣的事情既不用風飛揚操心,也沒有他插手的餘地——詢問入林那隊人有什麽收獲,也不急在這一時。就選擇了返還涼亭,召喚出說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