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別看我這人唯利是圖,愛財如命,但最起碼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我清楚地知道盡管台灣人這單買賣值50萬,但我絕不能作假,萬一被人揭穿的話,我損失的肯定要比這多得多。所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像這種仙人跳的事情隻能存在於夢中,而不會出現在我的現實裏。

然而世事無常,造化弄人。清晨一覺醒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又讓這單看似無望的買賣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當時,那個台灣女人給我打電話來詢問進展,我也已經把找不到的事實都告訴了她,並且催她盡快取回勳章。

然而就在通電話的同時我的手不自覺地又碰了那枚勳章一下,突然,一股新的訊號倏地躥進了我的腦海,驚得我差點扔掉電話。

我急忙攥緊勳章仔細感覺,果然有股指示著西方的訊號傳來,隻不過這股訊號異常微弱,時斷時續很不穩定的樣子。

我趕緊跟那女人匯報了這一新發現,那女人也十分激動,馬上約我即刻出發,我欣然答應。

50萬啊,我萬沒想到你是如此青睞於我,這次我要不把你賺到手怎對得起你對我的一番厚愛?

那時我美得以為是財神顯靈,卻不知等待著我的卻是死神降臨。

我們定好的是十點出發,可九點剛過那女人就敲開了我的門。當時,我說還有幾件行李沒有準備好,而她卻叫我什麽也不用帶,缺什麽東西他們全權負責。

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把勳章還給她後就隨她下了樓。到了樓下,她的弟弟正在街對麵的一輛沃爾沃越野車前等著我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件更意外的事情從天而降。先是警笛大作,接著有四五輛警車瘋也似地朝我們開來,領頭的一輛嘎吱一聲就停在了我的麵前。

那台灣女人一見警車當即大驚失色,接著就憤怒地指著我的鼻子,惡狠狠地壓低聲音說:“你……你竟然敢報警?”

言罷,她逃也似地朝街對麵跑去,那個叫立名的人趕緊鑽進車子發動汽車,待到女人上車,沃爾沃像脫韁野馬疾馳而去。

我被那女人嚷的一頭霧水?我什麽時候報過警了?

與此同時,停在我麵前的警車上飛也似的躥下倆人來,二話不說就把我按到了警車裏。

這倆人有一個我認識,正是那晚張隊送我回家時在警車副駕駛上的那個小警察,就是下車後罵我什麽人的那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我徹底弄懵了,到底什麽情況?

載著我的警車撒了歡似的往前飛奔,紅綠燈什麽都不顧。我認識的那個小警察一個勁兒的對我說:“可找著您了,可找著您了!”

我問他我犯了什麽罪,他卻告訴我出大事了。

警車5分鍾不到就開到了錦江路一家工商銀行門前,此時那裏的警車已經堆滿了半條街,黃色警戒線如同蜘蛛網,拉的到處都是。

眾警察簇擁著我走進銀行,直到見到張隊長這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在10分鍾之前,這家銀行發生了一起罕見的特大搶劫案。六個蒙麵持槍劫匪闖入後劫走了近一千萬的現金。而就在他們得手撤退的時候,一名押運員朝劫匪開了槍,打中了其中一名劫匪。據押運員估計,他這一槍應該直入心髒,中槍的劫匪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張隊急著把我叫來,就是希望能利用我的特異功能找到劫匪屍體,從而找到所有歹徒。

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陣仗,再加上昨夜休息不好,眼下隻感覺一片眩暈,心髒咚咚直跳,一時間有些懵圈。

“合同帶了嗎?”張隊知道我的規矩,抄起筆來急促地喊我。

我慌裏慌張地搖了搖頭。

“那這樣吧,你先開工!我保證一分錢也不會少你,一切都是老規矩,行嗎?”

我的感覺越來越不好,陽光刺眼,口渴心悸。環顧眼前無數警察,我的心裏有種欲要崩潰的感覺,其實就算他不給我錢,我也絕不敢違抗。

“周老板這次全靠你了,”張隊用近乎乞求的聲音說,“如果晚了,歹徒會把屍體處理掉,那樣我們就沒有線索了!”

我自然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哆哆嗦嗦地跟著探員們來到一攤鮮血麵前,也顧不得髒淨,下手就抓了一把。

一個巨大無比的訊號立刻映入腦海,從以往的經驗來看,如此清晰的訊號說明兩件事,一是說明人剛死不久,二是說明距離很近,近的連五公裏都不會超過。

我把這訊息告訴了張隊,張隊非常興奮,一反常態地跟我握了下手,然後立即招呼大批人馬出發。

就在碰觸到他手的那一刹那,我那種難受的感覺更加劇烈,仿佛張隊的手上有什麽凶猛病毒,傳染到我似的。立時使我的腦袋刺痛,胸口憋悶,胃裏翻騰,冷汗粘濕了大半個襯衫。

虛弱的我幾乎是被他們抬著上了車,一時間幾十輛警車集體出動,在我的指引下朝著目標進發。

我艱難地感覺著手中已經發粘的鮮血,將眾警察領到老城區一片平房前。這裏正在搞拆遷,已經空置了大片房子,的確是個藏身的好地方。最終,我將目標鎖定到了一間處於半倒塌狀態的灰色房子上。

張隊便率領大批武裝警察衝了進去。

我依然像快死了一樣在車後座上垂死掙紮,而前座上的倆小警察卻對我視而不見,而且還在那裏邀功:

一個說:“像這麽大的案子,在20分鍾內就破案的,咱們能破全國紀錄了吧?”

另一個還牛:“什麽全國紀錄,破吉尼斯都沒問題!瞧著吧,咱們警局很快就要出名了!到時候加薪升職還不是小玩?”

我心裏暗罵,靠,這倆沒心肝的,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要不是我,別說20分鍾,恐怕再過20年你們也還喝著西北風呢!

就在這時,我的手不小心碰觸到了汽車坐墊,一個巨大的訊號忽的就鑽進我腦中,與之前的那個罪犯的訊號交相呼應。

不好,出事了!

這是我的第一感覺,新來的訊號異常強烈,說明肯定有人剛剛死去,而且是一個曾經坐過這坐墊的人。

與此同時,我們聽到了從平房院內傳來的激烈槍聲,嚇得前邊倆小警察直縮腦袋,其中一個趕緊掏出槍來緊張地注視窗外。

1分鍾不到,院門口跑出幾個身穿防彈衣的警察,他們還抬著一個血淋淋的人,由於離得太遠看不清那人是誰。

與此同時,車裏的對講機傳來了急促的訊息:

“1組注意,1組注意,張隊長中槍!張隊長中槍!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前座的兩個小警察立時呆得說不出話來,而我則推開車門就是一陣狂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