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邊際的洞中懸崖之上,由於早先跌落了無數碎石裂塊所致,彌漫起了層層的煙塵,叫人茫茫然看不清方向所在。

然而,當虎頭將軍單手提起春丫,當我和蘭彩妍爬上地麵正欲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和他拚命的時候,那一層層一直彌漫在我們周圍的煙塵竟是豁然間散開了。

本來,煙塵的消散算不得什麽,然而,伴隨著煙塵的消散,一股久違了的陽光卻從懸崖深處的洞頂上刷地傾瀉了下來。

那陽光隻有幾道而已,雖然微弱,卻一下照亮了我們的眼睛,使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看到這股陽光,我們每個人都情不自禁地感到了一股久違的溫暖。這股陽光顯然和鬆濤觀裏的那種叫人壓抑的光亮截然不同。

難道……我們這是已經……

在我和蘭彩妍稍一停頓的時候,那個一直神情冰冷的虎頭將軍也是赫然呆住。他緩緩仰頭看去,竟也是被那股突然而至的陽光所吸引住了。漸漸地,他那緊緊捏住春丫脖子的右手也是不自覺地鬆開,手臂亦是緩緩下落。

當春丫的雙腳著地之後,他隨即鬆開了手,早已嚇得臉色刷白的春丫則當即摔落到地上。

“嗚!”

虎頭將軍用力地吼了一聲,這一聲直吼得地動山搖,萬軍動容。他那巨大的身軀也跟著這聲鬱積已久的吼聲而不住地抖動,錚錚的鎧甲頓時叮鈴作響。

我看了遠處的陽光一眼,雖然這股陽光也給我帶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但是此刻的我卻全然不敢懈怠。

我趕緊朝著地上的春丫擺手,春丫自然領會我的意思,即刻快速且小心地從虎頭將軍身邊朝我們這邊爬來。

與此同時,又一件叫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春丫剛剛繞過虎頭將軍身體的時候,那虎頭將軍竟然撲通一聲就雙膝跪倒在了地上,繼而他一麵發著烏魯烏魯的叫聲,一麵對著那股陽光頂禮叩拜起來。

我們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即這才看出一些端倪。

早先,我一直以為這個虎頭將軍奮不顧身地跟著我們從紅棺跳下來,就是為了殺掉我們,不叫我們知道這裏的秘密。

然而,看到此刻他如此激動的表現,我這才感覺到,看來,這個虎頭將軍同樣沒有來過這裏,他跟著我們跳下來,很可能也是希望可以離開鬆濤觀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罷!

這……

正在此時,春丫已經爬到了我的跟前,我趕緊上去攙扶起她。當我的手觸摸到了春丫之後,一個鬥大而鮮活的綠色訊號隨即出現在了我的腦中。

訊號!

我緊忙朝腦中尋去,這才看到早先那些好似被屏蔽了的訊號,此刻也全都恢複了過來。一個個綠色的訊號愉快跳動著,叫我感到格外親切。

不過,此時的我不敢因此走神,趕緊和春丫一起朝著懸崖的深處走去。而此時的蘭彩妍早就跑到一旁去照顧受重傷的薑瀾去了。

雖然剛才我沒有看清楚,但薑瀾那一下所受的傷定然不輕。此刻她雖然意識還在,但卻是連身子也站不起來,蘭彩妍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其從地上攙起。

我和春丫很快就跟她倆匯合在了一起。

而這個時候,虎頭將軍已經對著那縷陽光磕完了幾個響頭,也是正在緩緩起身。我們害怕他會卷土重來,趕緊卯足最後的力氣朝懸崖的陰暗處躲去。

隨著叮鈴的金屬碰撞聲,身材高大的虎頭將軍再度站起身來,鋥亮的虎頭盔散發出一種冷傲的王者之氣,叫任何人看了都會不寒而栗。

不過,叫我們頗感欣慰的是,虎頭將軍在站起身來之後,甚至連看我們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他隻是輕輕地正了一下頭盔,隨即便起身一躍朝著那陽光射來之處就奔了過去。

望著虎頭將軍離去的背影,我們幾個則是慨然一輕,差點兒就雙雙癱倒在地。緩了好一片刻,蘭彩妍才喘著粗氣對我們說:“不行!咱們還是得快點走才好!”

看到我們眼中的不解,她隨即指著虎頭將軍離開的方向解釋:“那裏根本就沒有出路,那家夥很可能還會殺回來的!”

“那……你知道路在……”

我一麵幫蘭彩妍攙扶著薑瀾,一麵隨口問了一句。然而,我的話音剛落,就赫然被眼前出現的情景給深深鎮住了,聲音也隨之戛然。

由於煙霧消散,陽光照射,我們終於看清楚了,剛才我們跑出來的地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所在了!

老天爺,怎麽會是……這樣?

隻見我們剛才出來的地方乃是一個巨大到難以想象的橢圓形金屬物體。這個龐然大物懸掛在高高的空中,隻是露出了一個“肚子”而已,而其他的大部分則全都深深地插在了洞頂的岩石之中。

從我們這個地方看過去,那東西似乎更像是一艘超級潛水艇,隻不過要比一般的潛水艇大上個千萬倍而已!那橢圓形的艇身直徑至少在百米左右,簡直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個……啥子?”春丫看得小舌頭都露了出來。

我也是感覺特別得不可思議。雖然我以前也見識過一些大場麵,但和以往不同,這艘巨型的潛艇實在是來得太過突然,我根本搞不明白,它和鬆濤觀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關係?

不知道,是那個鬆濤觀本身就在這艘潛艇的肚子裏?還是,鬆濤觀隻是這艘潛艇幻化出來的某個場景?

還有,早先我們潛入的那個地下大湖呢?它又是跑到哪裏去了?

“這應該不是人類的東西吧!?多麽好的電影素材!告訴你們,別看這東西很大,但能從裏麵出來的,就隻有這一條路而已!”蘭彩妍回憶著說,“我記得當初我掉下紅棺之後,也是從一個閃著電光的小屋裏突然冒出來的。裏麵大多數的門都是關閉著的,我當初也是沒用多久就從裏麵找了出來!”

說到這裏,蘭彩妍看著我說:“當年我隻有8歲!一個8歲的小姑娘!勇敢吧,周老板?”

我點了點頭。的確,一個8歲的姑娘能從鬆濤觀以及這麽一艘巨大而詭秘的潛艇裏跑出來,實在是一個奇跡!

“咦?”直到此時,蘭彩妍才仔細地注意到了我,當即打量著我說,“周老板,你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