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驚,立馬繃緊了弦,手中匕首亦是攥得更緊。

剛才,那個影子雖然隻是一晃而過,但是我卻能很清晰地感覺到,房子後頭定然有著一個活的“東西”。而早先的窸窣聲,定然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我回頭瞅了一眼薑瀾,隻見薑瀾同樣拎好了刀子,在慢慢朝著草屋而去。

我知道,不管那後頭有什麽東西,我都得一窺究竟才行。

我怕草屋裏會有什麽埋伏,繼而轉過身從草屋的右側小心翼翼地繞了過去。

當我的身體與草屋的牆角平行時,我便緩緩地探出了半個頭去,這才終於看清楚了草屋後麵的情況。

與此同時,薑瀾也在我身後探出了頭,同樣見到了那裏的情景。

一見此情此景,我和薑瀾再度愣住了。

隻見草屋後麵乃是一塊長滿雜草的院子。院子四周的籬笆早已坍塌,在遠處還有幾間同樣處於倒塌狀態的窩棚。

而就在靠著草屋的這一側,則有一個似人非人的東西正在那裏緩緩地搖晃著。“它”的動作很慢,但很有規律,由於後背貼著牆,乍看之下更像是在靠著牆角蹭癢癢。

我登時將嘴角咧得老高,哇塞!這……這什麽東西?

我和薑瀾沒敢亂動,而是貼著牆角又將這怪物仔細瞅了一番。而這一次仔細瞅來,我卻又有了新的發現。

我覺得,眼前這個怪物更像是個——人!最起碼有百分之九十像!

“他”佝僂著身子,身體呈現出一種極端怪異的狀態。一頭髒得不能再髒的長頭發幾乎遮住了他的整個頭顱,叫我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身上穿著很碎很破很髒的衣服,破口處露出了慘白慘白的肌膚,白的甚至有些瘮人!

他赤著腳,雙手不停地在髒亂的頭發中抓撓著。手臂同樣慘白如紙,而且皮包著骨頭,一副骨瘦如柴的樣子。

我眉頭緊皺,心裏琢磨這東西究竟是不是人,是人的話,是男人還是女人?還有,這家夥……有沒有危險?

這時,那人在牆壁上蹭了幾下之後,竟突然揚起了頭,伸了一個隻有75度的另類懶腰。隨著那髒亂的頭發赫然下垂,從而露出了一張慘白的麵孔來。

這張臉,比化了妝的梅超風還要淒厲幾分,看在我的眼中,就好像見到了冤鬼一般,叫我的心跳陡然加速。

他大爺的,這到底是什麽邪門歪道?

不過,靜下心來一琢磨,我卻更加能夠確定,佝僂在我們麵前的這個東西應該不是什麽怪物,而是個人了!

我強忍住緊張,又仔細看了看這張臉。隻見此人眉毛已經全然不見,眼睫毛似乎也沒有了,光禿禿的臉上唯有那黑色的瞳仁還能顯現出些顏色。

由於此人打了一個巨大的哈欠,嘴角那裏竟然留下了一灘黃色的令人作嘔的粘液。

我一見到這粘液,立刻就想起了草屋中那個盛放著某種惡心食物的盤子。

我心裏不禁嘀咕,不會吧?難道這家夥吃的就是剛才那盤子裏的東西?這也太叫人反胃了!

我和薑瀾躲在牆角後沒有動彈,又看了這人好久,這人才緩緩地動了一下身體,而後便以極慢的速度朝著遠處那幹涸的河道挪去。

這一次,我和薑瀾再度驚駭。隻見此人走起路來竟然是四肢著地的,他弓著身子,手腳並用,好像一隻懶洋洋的癩皮狗一樣在緩緩移動著。

這個動作,叫我再度產生了懷疑。

他媽到底是人還是獸?

眼瞅著這家夥離我們越來越遠,薑瀾在觀察了一番,發現四周沒有其他危險之後,便率先操著匕首衝了上去。

那時候,我心裏老大的別扭,總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大對勁兒似的。可是,看到薑瀾衝了過去,自己自然是不能閑著,同樣拎起匕首衝了過去。

我本以為,剛才那怪物在突然見到殺氣騰騰的我們之後,會嚇得驚慌失措,落荒而逃,或者是衝過來像隻野獸一樣對我們猛撲拚命。

然而,等我們一前一後將他堵住的時候,我們卻驚奇地發現,這人竟然還跟剛才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

他隻是在被我們堵住去路之後,停住了移動而已。此外,他居然連正眼都沒有瞅我們一眼。

“喂!哥們兒……能借過說個話麽?”

我舉著刀子,思忖了半天才禿嚕出這麽一句著三不著兩的話來。

結果,那人仍舊是鳥都不鳥我一眼,反而幹脆坐在地上再度自顧自地撓起了癢癢。

我這兒問完話,才赫然聞到一股極端的臭味從此人身上傳了過來。那股臭味兒簡直像把垃圾場所有的垃圾都濃縮了一樣,叫我一聞之下,差點兒就給熏迷糊過去。

薑瀾同樣皺起眉頭,屏住了呼吸。

“你好!”這時候,蘭彩妍忽然從我們身後跑了過來,在見到眼前這家夥是個人之後,她忙問,“請問你見沒見過一個女孩子……”

蘭彩妍剛一張口,即刻聞到了此人身上的那股臭氣,登時被熏了一個五官扭曲。

我往後退了三步,用手呼扇著眼前的空氣,繼續問他:“受累,會說普通話不?陝西話中不中?”

“什麽嘛!”蘭彩妍捏著鼻子指正,“中不中是河南話!而且,這裏也不是陝西啊?”

“喂!你們看!”

薑瀾一麵捂著嘴,一麵指著那人的胳膊給我們看。

“啊!”

蘭彩妍看清之後,居然嚇了一跳。

我這才看清,沒想到,這個人的左胳膊肘靠上一點的地方居然還紮著一支——箭!

那支箭的箭頭很可能已經全都沒入了此人的胳膊之中,使得他的上臂彎曲處腫得猶如一個圓球。

這支箭不知已經在他體內遺留了多長時間,箭柄處幾乎和他的肌肉完全長死在了一起。

箭的尾部已經折斷,隻剩下了一尺來長的箭柄。箭柄油光鋥亮,應該也是有不少的年頭了!

“這……怎麽個情況?”蘭彩妍不解,“這人命真大,傷口沒有感染麽?他為什麽不拔出來?”

“這個人,可能精神有問題!”我看了看說,“你們看,他眼神發散,應該不是正常人……”

我話音剛落,誰知,一件叫我們三個感到極度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眼前的這個蓬頭白麵的人,竟然一下褪掉了他的褲子,繼而囁喏地匍匐在了地上,抬起了他那瘮白瘮白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