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明白,你們到鬆濤觀去找什麽人?難道有親戚在那裏?”

長相憨憨的駕船人一麵駕駛著汽船在湖麵上飛馳,一麵不忘了跟我們套近乎。

昨晚商量到最後,那位白胡子老人終於答應了蘭彩妍,叫他的三兒子,也就是這位憨憨的駕船人將我們送到鬆濤觀。老人說,他家這個老三跟鬆濤觀的人還算熟絡一些,若是生人去了,恐怕會引起什麽誤會。

當然,人家不會白白送我們,自然是要收費的,不過這自然不是我所操心的事情。

由於送我們來的汽船坐不下那麽多人,所以兩位司機便留在老人家沒有跟來。

昨晚,白胡子老人已經問過我們好幾遍,我們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像我們這種衣著光鮮的城市人,本身進山的都少,更別說要到鬆濤觀那種極為偏僻的地方去了。

雖然我們沒有必要跟人家撒謊,但是由於我的特異功能解釋起來太過麻煩,所以我們便半真半假的說要到鬆濤觀去尋找一個故人,但是又不知那故人的姓名,隻能親自到島上去打聽才行。

此刻,老人的三兒子舊話重提,我們也隻好再次這麽回答。

“說實在的,”老三顯然繼承了白胡子老人的優良傳統,一上船就說個沒完,“好多人巴不得離那鬼地方遠一些呢!範家的人,腦袋都直楞!不知那句話說不對,就嗆起火來!”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可千萬別在那裏呆上太久,掃聽完事,趕緊走人!”

“還有啊,我見你們這裏女人多,還都挺漂亮的。我覺得吧,你們到時候還是別下船的好!島上的男人多,女人少!那些男的看見女人就跟狐狸見到雞……哦……不對,就跟狐狸見到肉似的!”

“你別說得這麽邪乎!這都什麽年代了?法製社會,懂嗎?”唐龍可不聽那一套,“敢惹老子,老子回頭帶公安來!”

唐龍說到這裏,船外忽然一個浪頭撲過來,使我們的汽船劇烈地顛簸了一下,顛得唐龍趕緊抓好了把手。

朝遠處望去,若不是隔三差五地會出現一些小島和山頭,洶湧的波濤,感覺自己好像在海麵上航行一樣。這個大堰塞湖的湖水發黃,看上去十分渾濁,隱隱地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

在控製好了船的平穩之後,老三這才反駁唐龍道:“這話,到了鬆濤觀,可千萬不要亂說!我也已經好幾年沒上過他們的島了。隻是偶爾從湖麵上見著了打個招呼而已。我聽說,這些年由於島上添不得女人,好些男人便開始近親結婚,結果生出好幾窩傻娃娃來!有的,甚至親哥跟親妹來那個,亂了理道哩!”

聽到這話,我們幾個頓時不出聲了,都在琢磨著他這話是真是假。不過,就算他誇大其詞,但是很明顯,這次鬆濤觀之行決然不會像我們想象得那樣簡單。

“三哥啊,既然這樣,那就麻煩您多費心,照顧照顧我們了!”蘭彩妍倒是老於世故。

“哪裏哪裏!其實,我跟他們接觸過,隻要規規矩矩的,還是沒什麽問題的。唉?”老三看著蘭彩妍忽然愣了一下,“這位姑娘,我怎麽覺得,你這麽眼熟呢?長得賊拉漂亮,跟哪個電影明星似的!”

蘭彩妍笑了笑說,三哥過獎了!

“唉,我說!”唐龍忽然搶過話題問那老三,說你們這湖上除了這“溝”那“澱”的,可唯獨我們要去的地方叫做“觀”,你說說,這倒是個什麽道理?是不是還有道家人士不成?

老三聞言搖了搖頭,說這個他可不知道,隻聽說老輩子年間,這個堰塞湖水位很低,鬆濤觀那個地方過去乃是個非常繁華的地方,有道觀也說不定。所以,這種叫法,很可能都是傳下來的。

“哦,也就是說,過去的山村都被淹在水下了?”小寶好奇地問,“那水底下會不會有什麽寶藏啊?”

老三當即笑笑,說曾經有很多人都到這裏來找過寶藏,這裏湖底又不深,若是真有的話,早就被人知曉了。

其實,當地人有個傳說,說在民國時期,鬆濤觀這個地方曾經發過一場罕見的山洪,山洪不但衝毀了村莊,甚至連大山都衝倒了好幾座!哪裏還能有什麽東西留下來?

聽到此言,我們全都不以為然地笑了。這個傳說顯然太過邪乎,還從沒有聽說,什麽洪水能把大山都給衝塌的。

就這樣,我們一邊聊著,一邊在湖麵上前行。

10裏地的路程在湖麵上來講,可沒有陸地上那樣快速,我們的船直直開出去得有1個多小時,可是仍舊沒有到達那個神秘的鬆濤觀。

不過,當船再往前行的時候,兩邊的大山倒是多了起來,遠遠看去,這裏根本就不像是什麽大湖的中心地帶,更像是到了某些峽穀之中。

通過老三的介紹,我們才弄明白,由於這裏是堰塞湖,所以山體自然很多。在沒有洪水之前,這些山體都是巍峨的大山,水漫過來之後,它們則基本上都變成了小島。

不過說是小島,但有的麵積卻著實不小,而且還很高,有的甚至能離水麵高出去數十米之多,上麵還密密麻麻的都是茂盛的樹林。

喔,我們不禁驚歎幾聲,感覺甚為心曠神怡,也不禁給我們那略帶緊張的氣氛中和了不少。

其間,我曾小聲地問蘭彩妍,說這個地方如果是陰天的話,會不會跟你夢裏的那個畫麵很像?

我的話霎時間提醒了蘭彩妍。這之前,她可是沒少去過水庫峽穀之類的地方尋找她的夢境。如果這裏真的和她夢中所見的畫麵一樣,那可就足以說明,我們是來對了地方!

然而,蘭彩妍在仔細回憶之後,卻仍然對我搖了搖頭,說這裏的山和水如果都變成黑色的,倒是有些相像。但是,水紋差別卻還是很大,我夢裏的畫麵,更像是一個寧靜的深潭,這裏顯得太開闊了些。

聽到這話,我不禁長歎一聲。心想著,如果最後我們發現的那兩個死亡訊號依然和蘭彩妍的身世無關,那我們這次可就虧大發了,豈不是瞎子點燈——白費事!

“周老板,快看看吧!”蘭彩妍衝我點頭,那意思叫我拿掛鏈比劃一下,看看離那兩個死亡訊號近不近?如果死亡訊號不是來自鬆濤觀,那我們也可以及時改變航向。

為了尋人方便,在上船之前,我早就已經把那條掛鏈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隻不過,中間隔著內衣。這一刻,我伸手把那掛墜握在了手裏,再次體會那兩個死亡訊號。雖然訊號不太清晰,但從麵積上看,我們的確是離那裏越來越近了。

我正想告訴蘭彩妍一切正常,誰知,就在這個時候,駕駛員卻忽然將船沿著一條Y字形的峽穀拐向了左側。

而我腦中的兩個訊號卻完全位於右側,方向正好相反。

“唉?”我趕緊問老三,說怎麽拐彎了?這……不是去鬆濤觀嗎?

“哦,是去鬆濤觀,沒錯啊!”老三憨憨地笑著說,“你的方向感還挺行的,的確,鬆濤觀是在右邊,沒有多遠!”

“可是……我們這怎麽……”我指著右側說,那裏很明顯有一條寬闊的河道,能夠直通過去。

“哦!咱們得繞個道!”老三見我們疑惑,忙指著河道中央的一座狹長且高聳的島嶼解釋說,“得繞過這個島才行,不遠的!”

“哦……是不是,那條路不通?”我指著右側問。

“不是,從那裏過去,很近,但是……那裏——不能走!”

我們沒有想到,一路上都在樂嗬嗬的老三,說到這裏的時候卻忽然崩起了臉來。

“Why?”唐龍居然冒出一句英文。

“這個……你們看!”

老三說這話時,我們的船已經抵達到了那條岔路口的中央地帶,我們便都在他的指示下,朝右側的河道看了過去。隻見那條寬約10米的河道上有兩條掛滿了紅旗的繩子淩空架在了水麵上,阻住了去路。

紅色的旗子雖然舊曆歲月,有些殘破,但看到這種情景,卻立刻使人提高了警惕。

“哦,這河道水太淺,船過不去!”小寶猜測。

“不是!”老三嘖了嘖嘴,說,“河道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誰也不敢走!”

“What?”我搶先唐龍一步秀了一下我的英格雷是。

“因為……因為……那裏有個——無底洞!”

當老三道出這句話後,船艙內的氣氛一下變得凝重。誰也沒有想到,這裏會冒出這麽個邪門的東西來?

“你……你再說一遍!”唐龍追問。

“湖上的人們之所以疏遠鬆濤觀的人,除了他們的野蠻和不開化以外,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那就是——這個無底洞!”

老三的話,叫我們越聽越糊塗。

然而,就在這麽一個當口,一件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剛才為了叫我們看清楚那些紅旗繩,老三故意將船開得很慢。誰知,就在船即將駛出岔路口的時候,我腦袋裏卻噌地就冒出了一個巨大且清晰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