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裏,我給姚娜打過不少電話,但她一個也沒接,最後居然關機了,情況竟是顛倒了過來。

感受著腦中姚娜的綠色訊號,我有種說不出來的鬱悶與苦澀。有心去找她,但又不知道到時候該說什麽?

每天就這樣在渾渾噩噩中忙碌著。

眼瞅著我那氣派豪華的“周府”一天一天有了模樣,可我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是無刻不在想著一個問題,那就是等到我住進這麽大的房子,我會不會感覺自己更加孤單?

在最鬱悶的那幾天裏,我很想找個人來聊聊天,解解悶,可打開手機的電話薄後卻發現——我竟然無人可叫。

和我生死患難的那些人,像綠瑤啊,老廖啊,小龍等,他們全都離我甚遠,趕過來陪我喝酒實在不太現實。

思來想去,我隻有想到了所長老霍,誰知打完電話才知,那家夥最近喜得千金,正忙得不亦樂乎呢。

我有心包個大紅包給他祝賀祝賀,但發現最近手頭的確不太寬裕,每天都在好幾萬好幾萬地往裏造著,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到最後,我隻好拎著酒瓶子,到我的鞋店裏去找小李,希望這家夥能陪我嘮上兩句。

唉!

我們家鄉有句諺語,破棍子怎麽也比手扒拉強!雖然小李這人很悶,但有個人能陪我嘮嘮嗑,總該是好的。

結果,當我走進鞋店,小李看到我之後,竟是一臉的驚訝與意外!

“周老板?你怎麽來了?”

我臉一黑,說,怎麽?我不能來?你丫是不是又跟哪個小妞亂……

我剛說到這,就看到小李的女朋友從店裏的小屋內探出了頭。

我舉著那瓶12塊5一瓶的二鍋頭,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來,我又來錯了地方,打擾人家小兩口親密了。

於是,我什麽也沒說,扭頭就朝外走。

小李則趕緊上前拽住了我,皺著眉頭對我說道:

“不是!周老板,是這樣的!剛才有個大胖子來找您,我還以為您裝修房子去了,就把他支到那裏去了!那家夥臉上冒火,好像找你有什麽急事!”

小李的話,頓時叫我停住了腳。

什麽?胖子?還大胖子?

誰啊?

“對了,您稍等,那家夥留了張名片!”

言罷,小李慌忙到櫃台邊尋找,很快就找到了一張印製精良,看上去很騷氣的名片來。

我拿在手中一瞅,頓時眼就直了!

隻見名片上除了一些歪歪斜斜的英文字母以外,還印著許多肌肉健碩,幾近**的**照片。那些男子個個騷包流膿的,看著就叫人直起雞皮疙瘩。

我翻看了一下,沒想到,這上麵居然一個漢字都沒有!心裏不覺罵道,這他娘的哪兒來的奇葩?

小李上過學,見我對著名片發愣,當即指著名片上的字母給我翻譯道:

“特昂——唐,樂隆——龍!這人叫——唐龍!”

靠!

竟然是漢語拚音!

唐龍!

胖子!

竟然是——他!?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我的思緒頓時飛回到了從前。

自從我從新疆把他救回來之後,我們就幾乎沒有見過麵。之所以用“幾乎”來形容,是因為這期間我們隻是簡單的通過幾回電話,後來由於我手機號頻換,這才斷了聯係。

當年我們九死一生回來,我也沒有虧待他,最後從我的酬金中撥了整整一百萬給他,而且,我還連恐嚇帶威脅地跟他說,回去後要照顧好父母,還有你年邁的奶奶,要是回頭被我聽到你還是以前那樣六親不認,我可絕對饒不了你!

見錢眼開的唐龍當場點頭哈腰,連連作揖,就差管我喊爺爺了!

早些時候,我倒是知道有關他的一些消息,也知道他和父母拚棄了前嫌,回到了家中。雖然他老爸最終還是走了,但在彌留之際卻能和唐龍父子相認,也算是走得安然了!

而在那之後,由於我全國各地忙著追捕逃犯,所以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現在都在幹些什麽?

此刻忽然聽到他的消息,我頓時大為興奮。我這兒正愁找不到人陪我喝酒呢!

於是,我趕緊給這廝打了一個電話,叫他到趕快到鞋店來找我。

電話裏聽到他的聲音,雖然還是那樣的張揚,那樣的二流子氣十足,但我卻感覺十分親切。

十來分鍾後,一輛沒有擋風玻璃的破吉普停在了我鞋店的門口,肥壯的唐龍隨後從車子裏挪了出來。這家夥似乎比以前更肥了,下車的時候,肚子托了好半天才從車裏出來。

我以為,這家夥見到我後得興奮的亂喊亂叫,要麽就是給我來個熊抱什麽的。結果,叫我沒想到的是,這家夥居然跟我玩起了深沉。

隻見這廝頭上抹得鋥光瓦亮,戴著個大墨鏡,上身穿格子襯衣,下麵則是一條褐紅色的燈籠褲,還有一雙很不搭調的白皮鞋。

“周總好!”

推開門後,唐龍恭恭敬敬地給我鞠了一躬,同時還鄭重其事地伸出了手。

而這時,我卻一眼見到這家夥的脖頸子上竟然刻著一個七星瓢蟲狀的紋身,聯係到這家夥的騷包模樣,我忍不住搖頭問:“靠!居然紋了個瓢蟲,想當‘瓢’客啊你?”

“嗯……”唐龍繃著臉很認真地說,“不管是哪個‘瓢’,隻要是益蟲,不就行了?”

唐龍的一本正經叫我很不適應,象征性地跟他碰了下手後,我便問他,最近怎麽樣,在哪兒發財呢?

唐龍點一點頭:“托您的鴻福,我過得挺好的!”他指著我手中那張騷氣味兒十足的名片先是說了一大串英文,而後解釋道,“東方狼館,我現在上班的地方!說白了,就是高級女子會所!”

靠,我罵了一句說,女子會所,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在那裏能忙活什麽?

“周總!”唐龍仍是一本正經地說,“可不要小瞧了我現在這份工作,高檔得很哩!我現在在會館裏做的是‘人體盛’,就是那些女人吃飯的時候,我脫光了躺在餐桌上,讓她們從我身上夾菜!女人吃高興了,還會往我胳肢窩裏塞小費!說是小費,可都是百元大鈔呢,有時還有英鎊和美元!”

唐龍的話頓時叫我目瞪口呆,小李更是聽得傻了都。

“我可是賣藝不賣身的,不像有的同行那樣,為了點兒鑽石名表什麽的,就跟那些闊太太們眉來眼去的,光憑那點兒小費,我這一個月下來賺個十萬二十萬的就足夠花了!”

“唐龍!”聽到此,我也板起臉來,鄭重其事地問他,“你老實告訴我,你們那裏——還缺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