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警官告訴我,警察們根據證據是這麽推測的:

當晚,我將許樂寧等人打跑後。許樂寧越想越氣憤,便給我打了個電話威脅要讓我付出代價(這個電話就是我之前接過的那個沒人說話的神秘電話,原來那個陌生的號碼就是許樂寧的手機號)。結果我將計就計在電話裏約許樂寧到我鞋店裏來,好好談談。然後我就把小區攝像頭弄壞,又把店裏的攝像頭蒙上膠布。

也許我的原意隻是想教訓一下許樂寧,可是沒想到,許樂寧居然帶了一桶汽油來。(因為現場發現一個沒有打開的汽油桶,上麵隻有許樂寧的指紋。我聞到的汽油味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許樂寧威脅說,要燒掉我的鞋店,我哪裏肯幹,便掏出鐵棍將其打死。

人死了也打亂了我原來的計劃,我便用鞋店座機給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試圖造成我是因為接到電話才半夜來到鞋店的假象,試圖蒙混過關。

可是警察來了,我卻慌了,覺得自己根本逃脫不了罪名,便又想逃跑,結果被擒。

如果這個推斷成立的話,那麽我會以故意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或者是——死刑!

我徹底懵了,心裏頓時湧起無盡寒意。

其實,如果人真是我殺的,判死刑也就罷了,好漢做事好漢當!可是,我是被冤枉的,有人在背後操縱了這一切!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這個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他為何要費盡心機,非要讓我萬劫不複才好?

我苦苦哀求霍警官,一遍又一遍地申述自己是無辜的,是被人陷害的!

霍警官說,他會盡全力查找蛛絲馬跡,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最佳的選擇就是找個好律師!

“如今你病好了,接下來就是一番接一番的審訊,你要做好思想準備!”霍警官轉身欲走,忽然想起了什麽,又對我說道:“可惜了,石棺盜墓賊一案,我們不得不中止合同,咱倆一塊兒簽過字的那個指甲套,回頭我是要收回的!”

我麻木地點點頭。

霍警官掏出公文包,翻出幾頁文件放到了我的**,說這是那個墓葬的基本情況,裏麵果然是沒有屍體的。然後叫我閑的時候可以看看,沒準將來還有機會繼續合作尋“人”!

自己都性命不保了,我哪裏還有心情看這些東西?

我忙拉住霍警官的手,注視著對方的眼睛,非常認真地問他:

“霍警官!你相信我是無辜的嗎?”

霍警官凝視了我片刻,很嚴肅地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無辜的,但是,我知道——盧美琪卻是無辜的!”

在我還沒有回過味來的時候,霍警官已經推門而去。

盧美琪?那個失蹤的女孩?

霍警官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提起她來?我暗暗心驚,難道,他早已經察覺到,當天我拿著盧美琪那白色發卡尋“人”的時候,是在撒謊了?

不過想想也難怪,當時的我心中矛盾,左右為難,本就是很不情願才撒謊的。霍警官可是未來的警察局長,豈能看不出來?

哼哼,我在心裏苦笑。人們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違背了良心的我,如今真的是遭到了報應!

霍警官走後,醫生又進來給我做了簡單的檢查,證實我沒有問題後,負責看管我的警官們就去聯絡總部,一個小時後我將被送往警察局,接受案件調查。

在等待的時候,我一遍又一遍地過濾當天發生的事,想找到一些對我有利的蛛絲馬跡。我想起當晚接到的兩個神秘電話,一個來自許樂寧的手機,一個來自我鞋店的座機,我相信,打電話的那個人一定就是陷害我的真凶。

可這個真凶究竟是誰呢?

我把我認識的人中有可能跟我有過節的人全都篩選了一遍,卻根本找不出個頭緒。雖然我得罪過的人不在少數,但那些芝麻綠豆的過節根本值不得他們去冒著殺人的風險來陷害我!

就目前來講,和我仇恨最大的,無疑就是那個叫做許樂寧的高帥富,可是,他已經死了!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我轉念一想,會不會是許樂寧的仇人?這家夥不是什麽好鳥,得罪過的人一定不少,殺他的人必然和他有深仇大恨,要不然也不會把腦袋都砸爛了!

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待會兒審問的時候,我一定得提醒一下警察同誌。

可是,我真的好擔心,警察們到底能不能抓到真凶?這個凶手心思縝密,做的這麽絕,我真害怕洗脫不了罪名!唉!要是過去張隊長還在就好了,他經驗豐富,而且對我相當信任,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幫我。可現在的這些人,我總覺得不那麽可靠。

隨後,我又開始擔心大哥一家和美華知道我是殺人嫌疑犯後會怎樣?侄子永健正好是在動手術的關鍵時刻,可千萬不要讓我影響到他!美華定會心急如焚,而和東東的約會,我也肯定是無法實現了。

……

負責押送我去警局的,是兩個年輕的警察,其中一個將我的手和他的手銬在了一起。

此時,我隻穿著一身醫院的病號服,如今寒冬臘月,外邊天寒地凍,警察們倒是很體貼地給我套上了一件綠色的棉大衣。

我問他們能不能打個電話先?

其中一個舉起一個大塑料兜子跟我說,我的這些衣服以及隨身物品都要拿去鑒證科做鑒證,到了警局做幾個例行調查後,才允許我打電話,現在我有權利保持沉默。

臨走前,拎兜子的警察還把霍警官給我的那些有關石棺謎案的資料也全都塞到了我身上這件大衣口袋裏。

我跟著他們走出病房。我的病房就在二樓,無需坐電梯,而是走到走廊盡頭走樓梯就可以。

我們三個人剛走到樓梯口,迎麵忽然竄出來一個同樣穿著警察製服的人,此人的製服非常新,肩膀上還掛著幾顆閃亮的五角星,似乎官銜不小。

他一上來就衝著我身邊的兩個警察說:“大夫那兒,你們簽字了嗎?”

兩個小警察一愣神,然後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猶豫著說道:“簽了,簽了!怎麽了?”

這時,迎麵來的警察已經離我很近,這人英氣十足,很有派頭,給人一種犀利幹練的感覺。

“那為什麽張大夫還要我上去一趟?”那警察無奈似的道,“行了,你們先上車吧,等我一會兒啊!”

說著,這人已經越過了我們。兩個小警察不大自然地看著他,一臉茫然的樣子。

那人本來是走了,可是忽然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頭衝我問道:“怎麽,他們沒讓你上廁所嗎?”

我被問傻了,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旁邊的兩個小警察也是頗為不解。

那警察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我褲襠:“沒關係,要是有人不準你解手的話,你大可以去反映反映的!”

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我的褲襠那裏居然濕了一大片。急忙不好意思地用左手擋住。

那警察又笑了幾聲,轉頭朝醫務室走去。

我身邊的兩個小警察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問:“這人是誰啊?我怎麽不認識?”另一個說,“我也不認識啊?我還以為你認識呢!”

那個又說:“是不是新來的,看樣子來頭還不小呢?”

另一個頻頻點頭。

這時,倆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我的褲襠上。

左邊的那個小警察一皺眉,埋怨我說:“你也是,想尿尿你就說唄!偏偏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們虐待你呢!”

“我……”我自己也很納悶,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間褲子就濕了呢?難道我下邊真有什麽毛病不可?

“行了行了!”另一個小警察說,“快帶他上廁所吧!”

和我銬在一起的則不樂意,說我去你也得跟著。

“你們倆銬在一起,自然是你跟他去了?我這手裏還拿著這麽多東西呢!”

“不行,上邊有規定,必須得倆人都在場才行,你也得跟著!”

兩人爭執了一番,最後決定還是一塊兒陪我去廁所。

廁所離樓道不遠。當時我本想說,我不憋得慌,可是眼見著自己濕濕的褲子,自己也拿不準到底有尿沒尿了,再說醫院離警局很遠,一會兒要尿警車上我可就更現眼了!想罷,便乖乖地跟著兩個小警察走進了廁所。

我們剛進去的時候,正好有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綠口罩的醫生從裏麵往外走,和我們擦身而過。

我那兒正猶豫著怎麽用一個手去解褲子呢,忽聽得後麵傳來了劈裏啪啦地的響聲,接著我身後的小警察啊了一聲,我就感覺自己被銬住的那隻手突然沉了下去。

我被墜得向一邊倒去,幸好左手緊緊抓住一個把手,才沒有摔在地上。但右臂上有傷,登時疼得我喊出了聲。

“找死啊!”身後傳來陌生的聲音。

我急忙回頭一看,隻見剛才那兩個小警察此時已經仰麵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個和我們擦肩而過的大夫模樣的人,一手拿著一個閃著藍光的電棒,一手正從他們身上翻找著什麽。

我大驚失色,嚇得說不出話來,居然有人襲警?這人怎麽這麽大膽?糟糕,我不覺慌恐地想,難道,難道他這是要對我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