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從雲南回來的飛機上,我滿腦袋想得都是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今好不容易熬到我的副作用消失,我又可以自由自在地和活人接觸了,那我豈不趕緊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和我的那位虎妞親近親近?

回想過去我倆同鑽一個被窩,被她誘惑得直流鼻血,卻不能一展雄風的窩囊情景來,我就禁不住攥緊了拳頭,暗暗咬牙發誓,等到回家以後,一定要好好“表現”一番。

俗話說得好,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哼哼!

如今,我們倆身上的傷都已經好的七七八八的了,體力也已經恢複到了最佳,應該不會影響到我們那些私密而劇烈的活動了吧?

一路上,我看姚娜的眼神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樣子,腦中回味著她那誘人的胴體,光滑的皮膚,高挑的身材,我不禁渾身燥熱,摩拳擦掌,急不可耐……

然而,我想得雖美,但現實卻再度狠狠地耍了我一番。

我倆回城的第一天,姚娜自然是要回家和家人報平安。

我隻好猴急猴急地等待著,夜不能眠。

第二天,我別有用心地約她晚餐。當我們倆狼吞虎咽地吃完涮羊肉,我暗示她去我家“耍耍”的時候,姚娜卻抹了抹嘴角的香菜絲,大大咧咧地告訴我說:

不好意思啊,大姨媽來了!

她的聲音著實不小,我甚至懷疑鄰桌都能清楚地聽到,羞得我隻想鑽到桌子底下。

沒辦法!

我隻好耐著性子等啊等,誰知這一次等來的,卻是更加漫長的等待。

就在我倆吃完涮羊肉的第二天,姚娜的老爸姚市長在去石家莊開會的途中突然犯了嚴重的心髒病。若不是搶救及時,差一點兒就英年早逝。

得知消息的姚娜慌忙趕到石家莊前去服侍,最後還在電話裏告訴我說,他老爸要做心髒搭橋手術,前前後後可能需要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回來。

聽到這話,我也隻能望手機興歎,怪自己時運不濟。

不過,好在周老板我意誌堅定,不怕困難,在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我便打算過幾天,等姚市長手術成功,病情穩定了,我就親自帶上禮物到石家莊去找她,到時候,保準姚娜會感動得一塌糊塗,繼而投懷送抱……嘿嘿……

我這麽想著,誰知很快就有兩個小警察找上了門。說是奉了他們姚隊長的指令,前來協助我工作,並交給了我一份長達20頁的日程表。

直到此時,我才赫然想起,我當初曾經答應過姚娜,一回來就要參加她為我量身打造的宣傳活動,用我那特異功能去震懾那些畏罪潛逃以及正打算犯罪的人們。

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姚娜竟然如此急切,居然早已經策劃好了一切,甚至在自己不在場的情況下,還委托了專人來協助我。

說是協助,其實跟要挾沒什麽兩樣吧?

不過話說回來,姚娜的出發點必定是好的。將來等世人都知道了有我這麽一個尋人高手存在,那自然就會減少許多犯罪,減少許多人無辜枉死。說大了,對維護法紀,維護人類和平都是很有幫助的嘛!

再者,我配合了她的宣傳計劃,還能得到高額的報酬,這可比我自己去尋找業務要方便多了!既然能賺錢,那我何樂而不為?

於是,我便欣然接受了這份計劃。不過,由於一些特殊情況,我還是將計劃中的一些部分做了調整。

在起初的幾天內,我按照計劃,開始嚐試著接觸一些媒體,逐漸地將我的特異功能暴露在了大眾之前。

不過,這些媒體還僅限於報紙、雜誌還有電台廣播而已,並沒有露出我的廬山真麵目。

因為那個時候,我的樣子還是有些見不得人的。雖然毛發重新長了出來,但顯然還沒有完全複原。每日出門,我都要描眉化妝才行。雖然天氣炎熱,但我還是刻意地穿著長衣,將我那光滑的像女人似的皮膚遮掩起來,生怕被人看到。

在姚娜還沒去石家莊的時候,她曾經笑話過我幾次,說女人做一個大腿除毛,就需要好幾千塊!你一下子就做了一個全身的,豈不賺海了去了?

姚娜的笑話叫我自尊心大為受損。不過,在她知曉了我陰差陽錯般地使我的尋人本領得到升華之後,她可就再也不敢挖苦我了。

可想而知,如今的我隻要摸一摸東西,就能準確地找到接觸過此物的活人還有死人,那是一件多麽了不起的事情?要找凶手找凶手,要找死者找死者,這世上還有什麽樣的案子,是我破不了的?

與其相比,我做個小小的“美容”又算得了什麽?

隨著宣傳工作如火如荼地展開,我同時也開始跟著警隊出勤,協助他們破案,比如搜剿毒販、抓個小偷、尋找個離家出走的孩子什麽的。

這些案子並沒有殺人放火之類的大案要案,甚至連抓通緝犯都沒有。我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不太喜歡的,因為這些案子其實根本用不著我,按照線索,警方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自行偵破的。

之所以叫我來協助的原因,無非就是想拍個紀錄片,叫我更加出名而已。這期間我的每一次尋人,他們都做了視頻記錄,以期將來做節目使用。

開始的那一個星期,我還有些激情,覺得這種被聚光燈籠罩的男主角一般的感覺還挺新鮮的。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千篇一律的工作之後,我卻漸漸感到了厭倦。尤其是在最近的這些日子裏,連日來的忙碌叫我身心疲憊,每天都像在渾渾噩噩的夢遊一般。

那時候,我甚至連片刻的寧靜都得不到。手機一響就得開工,不管是淩晨還是半夜,有時為了找個人,常常要趕很遠的路才行。這期間,還要不停地拍照、錄像發微博,出了岔子還有補鏡頭,搞得我都快瘋了。

疲憊時,我最希望的就是能躺在自己家裏的那張**狠狠睡上一覺,可眼下慢說睡覺,就是連回家似乎都成了一種奢侈。

我不止一次地想過,我隻是一個賣鞋的,這樣下去,我寧可做回我那賣鞋的老本行去!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那時候,我就像一艘失落在大海中央的小船,隨波逐流,茫然無措。最他媽諷刺的就是,我幾乎能找到世上的任何人,卻偏偏迷失了自己。

這期間,唯有兩件事,叫我從繁複瑣碎的工作中,找到了稍許安慰。

一件是梁子找我來的那一天,我終於喝了一個痛快。

早在雲南住院的時候,我就已經跟梁子通過電話,交待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經過,並且把薑嘯天臨死之前硬要叫我記住的那串號碼告訴給了他。

事情已然至此,梁子自然也無可奈何,隻是一個勁兒得衝我抱歉,叫我好好養病。

和以往不同,這一次,梁子來得比較低調,隻帶了區區幾人而已。我們喝酒的地方,也還是上次那家火得不行的火鍋雞店。

把盞幹杯間,梁子仍舊對我不停地說著“Im sorry”!自己太過魯莽,不該叫我以身犯險。

我說你丫的顯擺你會英語是不?其實,我也挺慚愧的。到最後我也沒有幫你完成任務,非但沒能救到薑嘯天的性命,反而連累了那麽多人,甚至連那把金槍都沒有保住。

話說到此,梁子更加過意不去,非要叫我提條件,要給我補償。

我一聽就急了,說你娘們兒啊你?再說這個,咱就斷交吧!

最後,梁子隻得悵然歎氣。

我知道,失去了那麽多兄弟,他心裏肯定也不舒服。但事實擺在眼前,我再怎麽勸他,也無濟於事!

梁子告訴我說,我們同去的所有人,除了我們幾個僥幸逃出外,其它無一生還!甚至連留守看馬的那幾個也全都音信皆無。

早些時候,梁子還派人試圖到那一帶去搜索,可惜,那一地區現在都被軍方控製住了,他們根本無法進入。

聽到這話,我不覺愕然。

程寧沒了,我不意外,因為他中埋伏的時候我在場,那種猛烈的爆炸之下,不可能再有幸存者。

可是,叫我想不通的是,我們這麽多人,居然全都折在了那裏!

看來,那酸石榴的人早就在那裏布控好了一切,若不是我們幾個陰差陽錯地跟著進了黃金國,想畢也是很難從那裏逃出來的。

饒是如此,我們也是差一點就被守在護林站的那個家夥給捉住了,幸虧茨若認出了此人並且奮不顧身地擋住了子彈。

這個酸石榴雇傭團的確很不簡單。可惜,經過此役,失去了那麽多的特級隊員,再加上軍師臨死前使了一招離間計,恐怕他們現在的實力已經折損了不少,再也不能興風作浪了吧?

那一晚,我和梁子都喝多了。

梁子光是舉杯遙敬他的嘯天師兄,就連幹了好幾杯。

我口中念道,願我們的嘯天師兄安息,可耳中卻不停地回旋著薑嘯天臨死之前對我說的那句話:

“像我們這樣的人,最終還是要下地獄的吧!?”

我記得,喝到最後,我還忍不住問梁子,薑嘯天最後告訴我的那一串數字到底是什麽意思?那家夥可親口跟我說過,那一串數字可是比22億還要值錢呢?

梁子聞言一笑,神秘地對我說,放心吧,周老板!既然嘯天師兄這麽說過,那回頭肯定會有驚喜給你的!

驚喜?

切!

我無奈搖頭,說,我周老板什麽沒見過?除非你把22億全都擺在我麵前,那才叫驚喜!

梁子樂了,拍著我的肩膀說:“這事兒,我已經交給有關人員去處理了,雖然我也不知道那一串數字究竟代表著什麽,但我知道,薑嘯天師兄從未食言過,縱然他已經——死了!所以,你就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