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我心急如焚,並沒有看得清楚,隻是感覺到那門洞邊上似乎多了點什麽。待走到跟前的時候,我才赫然發現,沒想到,這門洞邊居然還立著一個人呢!

隻不過,這個人並不是那些身著防化服的特種兵,而是一位被薑嘯天稱作柳丁賀的——隱身人!

能在這個地方,這種情況下見到隱身人,我覺得非常奇怪。

但見這位隱身人的隱身衣幾乎完全變成了金子,此刻的他再也無法隱形了。這似乎有那麽一點諷刺意味,這些隱身人之所以厲害,靠的就是他們能夠隱形的衣服,可此刻,這種先進的隱形衣卻顯然成了他們最大的累贅!

此人直直地立在門洞口,動彈不得。若不是他的麵罩已經摘掉,露出了一張其貌不揚的臉來,我隻會將他當成門洞邊的一根人形石柱而已。

不過,隱身衣雖然變成了厚重的金子,但裏麵的人顯然沒死。這家夥一見到我,急忙衝我大聲喊叫。

我聽出這人說的是帶南方口音的普通話,可不知怎麽回事,他雖然聲音很大,可吐出來的字卻異常模糊,就好像在用腹語說話似的,含糊不清。

我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從他那絕望與驚恐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此人的身體定然是已經開始了慢慢地變成金子。

一見到這種情況,我最先感覺有點不可理解。這家夥明明知道這裏所有的東西都在慢慢變成金子,那麽他為什麽不像我這樣,早早地將那累贅的衣服脫掉呢?

當然,恐怕這個答案我一時半會兒間是不可能知道得了。

我清楚,這人和早先那位特種兵的情況一樣,隨著他的身體一點一點地變成金子,在這個過程中,他必然需要忍受極大的痛苦才行。

我知道我同樣救不了他,倒不如和方才那人一樣,給他一槍作為了斷反而能減輕他的痛苦。

雖然,這些隱身人曾經擊傷過我和姚娜,但善良的周老板,還是不忍心看到如此生靈飽受非人摧殘。

於是,我衝著他的腦袋抬起了手裏的金槍。

隱身人見狀,連忙衝我搖頭,那意思可能是他知道子彈在這裏全都失效,拿槍打他沒用。

我同樣搖了搖頭,心說他斷然不知道我的槍是可以打出子彈的吧?

時間緊迫,我握緊手槍後,即刻扣動了扳機。

我一心想著做好事,幫助人家解除痛苦,可結果,我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的手槍裏原來隻裝了6顆子彈,算上最後給特種兵超度的那顆,彈夾裏已經完全是空的了。

因此,在扣動扳機之後,槍並沒有響。

見狀後,黃金衣中的隱身人立刻撇嘴,同時露出了一副“看,我早就說過”的表情來。

尼瑪!

我忿忿地罵了一句,繼而將金槍緊貼自己麵頰,用力地朝門洞內走去。

隱身人見我要走,隨即麵色大變,用力地發出了低沉的嗚嗚聲。那聲音幽怨淒慘,我卻再也渾然不顧。心想,你丫還是好好享受那被金子慢慢吞噬的感覺吧!

賽有那拉吧你!

我以為這家夥會慢慢死去,誰知,這一次我又猜錯了。

就在我奮力拐進那個通往祭祀大廳的門洞之後,隨著身後的又一陣猛烈轟鳴,一道道強烈的黃金射線再度射向了四麵八方,其中有一道恰好從我剛剛邁出的腳下閃過,差一點就將我那隻腳變成了金塊。

我大驚失色,急忙一個魚躍竄到了門洞的深處,這才堪堪躲過了那一劫。

由於身體變得極重,我的魚躍那是相當得失敗,躍是躍了起來,可惜著地實在太快,差一點就將腦袋撞到了地板上,幸虧情急之中我用手撐了一下。

當我再從地上爬起來之後,我知道,剛才那位隱身人必定是完了!同時,我也禁不住慨然而歎,萬沒想到那個黃金山坡居然如此脆弱,隻不過被懦夫用力砸了一下,居然會產生出如此猛烈的連鎖反應出來。也不知道,待會兒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

我不敢耽擱,幾乎是連滾帶爬般得就逃進了原先的祭祀大廳。大廳內依然如舊,而祭台上那些殘缺的金人則就在我左右不遠處。

我一眼就瞅到了那些金人腳下的金粉堆,心想,如果我之前猜測不錯的話,那金粉堆中必然有東西。於是,我趕緊衝過去用手扒拉。不料那些東西看似粉狀實則已經成為了凝固的金塊,伸手之下,根本無法撼動。

見狀後,我立即找了一個小的金粉堆,繼而用手中的金槍貼到了上麵。

當金槍觸及到金粉堆之後,那堆金粉果然在慢慢融化,融化後,金粉變成了一種灰色的塵埃般的物質,隨著我輕輕一吹,便全都散掉。

於是,我將金槍用力按壓到金粉堆上,不消片刻,就化掉了大半的金粉堆。這時,我欣喜地發現,那裏麵果然有一個金燦燦的物事在閃閃發著光。

我急忙伸手,用力將其拔出。

沒想到,那居然是一條女式的黃金手鐲,手鐲上鑲嵌著一些閃亮的晶石,還刻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一眼之下,我就感覺到這枚手鐲極其精美。我知道,這才是真正的金子,當初就是這東西使得死人身體的手腕部位沒有變成金子,繼而形成了殘缺。

我琢磨著,這東西若是帶出去,必定會值不少錢吧?

我抬眼又看了看其他金人腳下的金粉堆,哪一個都比這個要大,其中還有個碎了半截身子的家夥,他腳下的金粉堆足有半米來高,我估摸著,那底下必然有一件極為了得的黃金寶物!

我靠!

我不禁暗自震驚,心想著,這裏的東西要是全都挖出來,那得多麽值錢啊?要是早知道如此,當初來到這裏的時候,就多挖一點出來才對嘛!

當然,我再愛財,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抓好了那個手鐲,再度朝來時的方向猛衝而去。我清楚地知道,從這裏到達那座高塔,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祈禱的人們兀自匍匐跪拜著,麵色謙恭,神情斐然,仿佛個個都還生命鮮活一般。穿行其間,我甚至仍能感觸到當初他們心中那份難得的祥和與平靜。

不過可惜的是,這些人永遠也想不到,就在他們虔誠禱告的時候,卻發生了如此的災難,致使他們全都變成了金子,從而屹立數千年不倒,將曆史的那一刻永遠地定格在了此處。

我不知道,黃金山坡的塌陷會否毀掉這裏的一切。但我可以估計到,這裏注定凶多吉少。因為從之前的環境就可以看得出來,那個黃金山坡現在所在的位置上,早先必然也是某個殿堂或大廳。

那些射線都是後來侵占過來的。不知道,是山坡下的那些致命的黃金射線在不斷移動,還是它們也在一點一點地擴張著地盤?

它……會變得越來越大嗎?

若是真有一天,那些黃金射線輻射的麵積越來越大,那麽這種萬物變為黃金的災難是否會在人間再度上演呢?

天呐!

那些致命的黃金射線究竟都是些什麽東西,它們都是從何而來的啊!?

我不敢再往下想去,隻是一心地想叫自己加快速度。

快些……再快些!

不知道,我的汗是流幹了,還是已經變成了金子。

我隻覺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在脫離自己的靈魂,不再受自己的指揮。

就在我費力地穿過那些祈禱者,就快要到達走廊處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腳下變得一片死沉,仿佛兩隻腳全都已經變成了金子。

漸漸地,無論我使出多大的力氣,卻就是無法往前邁動一步,甚至連腳都抬不起來了。

哦……沒想到會是這樣!

進入黃金國的人,他的身體最先變成金子的都是雙腳。怪不得,我們之前見過的一些人,死後都是直立著身體的呢!

起初,我並沒有放棄,而是用那把金槍在腳踝處緊蹭,好使其暫時擺脫金子狀態。可當金槍稍一離開臉頰,我就立刻感到頭暈目眩,眼神模糊,便隻好將金槍收回。

如此反複了幾下,我幾乎連一米都沒有挪動出去。

壞了!

我不禁一陣氣餒,那一刻,我終於深深地體會到,我的大限恐怕真的很快就要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