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綠瑤不知道我出了什麽情況,在被我晃倒後,忽然問我,“你快點看看,姚姐他們現在在哪裏吧?咱們得快點兒去找他們!”

我停頓了一下,轉回頭有氣無力地說:“姚娜說過,她這個姓,叫什麽都行,就是不能叫姐!”

綠瑤捉摸了一下,隨即吐了吐舌頭:“你快點兒看看啊!我老爸還跟著他們呢!”

我再度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綠瑤問我,又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點頭,她說得沒錯,我真的很不舒服,心裏不舒服,身體不舒服,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具空殼。

“我……”我努力地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緩緩地對小姑娘說,“我的特異功能——沒了!我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啊?怎麽會?”綠瑤皺眉,“又來了一次?是不是,你休息一下就會好?”

之前,綠瑤已經見識過我的三次昏迷,雖然過程有點兒慘,但最後都恢複了正常。

“也許吧!”

我淡淡地說。不知為什麽,這一次特異功能的消失給我的感覺相當不好。我總覺得,我的特異功能不見得是隻消失那麽一會兒而已!

看來,這個離奇的地方定然有著什麽東西,是和我的特異功能相克的,這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影響到我。

綠瑤見我精神不振,便伸出雙手來攙扶我。當她的雙臂挽住我的胳膊之後,我卻趁勢做了一個大膽的動作,竟是將她一把摟進了我的——懷裏。

綠瑤嚇了一跳,掙了一下,但沒掙脫。

摟著懷中嬌小柔軟的身體,我心頭這才漸漸有些感覺,一股擱置了許久的溫暖同時徐徐升起。

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或許是為了舒緩一下失去了特異功能後的失意,或許是大難不死之後的些許安慰,也或許,就是為了抱抱——而已!

由於我們兩個渾身濕透,這麽貼身抱在一起,我立刻感受到了她那胸前劇烈的起伏,我則禁不住胸口火熱,思緒也再度飛回到了當初鬼人村裏的那個旖旎瘋狂的夜晚之中。

“你……”

綠瑤象征性地掙紮過後,臉蛋變得紅撲撲的,嬌喘欲滴。

我卻什麽都不管,在將她摟緊後,就把自己的臉頰緊緊貼在了她那俊俏的臉蛋上。

那時候,她的發間依然殘留著出水後的濕潤,臉也是冰冰涼的。但當我臉挨臉跟她貼在一起之後,心中卻陡然升起一股暖流。

因為,此時我的腦中沒有生出任何訊號,也沒有傳來任何刺痛。

天啊!

這就是一個做正常人的感覺嗎?

記得在此之前,我也曾有過短暫失去特異功能的時候,那時的我心裏頭更多的是失落。可現在,卻在不經意間感覺到了一絲難得的——解脫!

難道,真的到了這個尋人的特異功能離開我的時候了?

我和綠瑤相擁了一小會兒之後,這才踩在堅硬的黃水晶上,慢慢朝早已等得焦急的茨若走去。

腳下的黃水晶看似平坦,但其間亦是鑲嵌著不少金人。這些金人有的隻露著半個金腦袋,有的則全部沒頂,還有的正在水晶麵上做著遊泳的動作。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埋在水晶麵以下的身體,都被水流衝沒了!

乍一看上去,好像是某些前衛的藝術家製作的現代雕塑品,但一想到這些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那心裏自然很不對味兒!

茨若的臉還是腫得很難看,雖然他看我倆的眼神沒有什麽改變,但我覺得,他心裏必然在納悶,我和這個小姑娘到底是什麽關係?

其實,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倆到底是個什麽關係?

在快要走到茨若跟前的時候,我出聲安慰了一下綠瑤。其實,也算是安慰了自己一下:“綠瑤,在我特異功能消失之前,姚娜他們的訊號,還是都沒有問題的!”

綠瑤急忙追問她父親的情況。

我說,我沒有他的媒介,沒感受到!

綠瑤頓時失落,但趕緊又問:“那麽,咱們就按照消失之前的位置,去找他們吧?他們應該走不多遠!”

我點點頭,就現在的情況而言,也隻好這樣了!

茨若將兩臂伸平,用手指給我們倆看,但見河道兩側均有一條金色的台階通往岸上。他的意思顯然是問我們,要走哪條?

我又轉回頭看了看來時的那個水洞,看來,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由於水洞位於山洞的邊緣地帶,那麽我們自然是要朝著與其相反的方向尋找,才有可能找到姚娜等人!

於是,我用手指了一下左側的台階。從這裏上去,才能更近一些。

就這樣,我們三個終於是離開了這條一眼望不到頭的水晶河道,朝未知的岸上走去。

隨著我們的高度漸漸與地麵持平,一股股耀眼的金光隨即襲來,照得我們幾乎睜不開眼都。

當我們適應了片刻,終於看清周圍的情況之後,我們幾個全都驚得像木樁一樣杵在了那裏。

但見眼前乃是一個金黃色的世界!金色的房屋,金色的小橋,金色的動植物,還有——人!

離我們較近的房屋建造得都十分緊密,它們普遍低矮,樣式簡單,就是原始的石頭房子,而且有很多已經頹敗破舊。可是,在它們鋪上了這層耀眼的金黃色之後,卻顯得頗為華貴。

石頭變成金色不稀奇。可是,那街道兩側高大的樹木,每家院中種植的果樹,牆壁夾角中生長的雜草,以及草間的朵朵無名小花,這些東西也全都變成了金色,這便叫人無法理解了!

我們仨人剛一上岸,迎麵就是一頭高大的——金牛!這種牛,我說不上它是犛牛還是水牛,我雖然知道它是牛,但從來沒見過這種樣子的。尤其是牛角,竟然盤成了彎彎的兩圈。

放牛人正在河邊倚欄眺望,牛鞭亦是隨意地拎在手裏。

由於他距離我們較近,我們驚訝地發現,這個放牛人的臉上居然流露出了一種愜意鬆弛的表情。這和我們從空中小鎮裏見到過的那些麵露恐懼,驚慌失措的人們截然相反!

啊!?

這……

難道,當初災難發生的時候,都是一瞬間的事情,致使這裏的人,根本毫無反應?

我驀然想起河道中的那些人,雖然他們的身體殘缺不全,但從他們的動作表情上看,似乎他們並不是因為災難降臨,才跳入河中求生的!而是,災難發生的時候,他們恰好正在河中遊泳嬉戲而已!

這個放牛人,顯然是在岸上瞅著他們玩耍哩!

當然,放牛人隻是數萬金人中微不足道的一個。由於我曾經感受到過這裏的無數死亡訊號,因此,我心裏清楚得很,這裏的死人,要比我們之前見到過的,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