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用來栓繩子的石柱,上粗下細,頂端與另一塊橢圓形的大石頭相連。而再往裏側,則還有著一根一模一樣的石柱與大石頭相連,而兩根石柱的底端則深深地埋在地麵的黑石之中。
無論是那塊大石頭,還是石柱,它們的表層上都覆蓋著一層疙疙瘩瘩的黑色蒸餾石,看上去頗為古怪。
這……這個形狀……
我不禁越看越驚訝,這個東西絕對不可能隻是一塊普通的石頭。若是把石柱和大石頭全都連在一起來看的話,這東西,怎麽……怎麽這麽像是一頭——牛呢?
那兩根石柱是牛的兩條後腿,橢圓形的大石頭則就是牛的屁股,而牛屁股的中間似乎還真的有一條緊貼身體的牛尾巴似的!
再朝這頭石牛的前半部分看去,卻發現它的前半截身子卻是完全沒入到了洞壁的蒸餾石之中,再也看不出完整的形態了!
那個時候,叫我驚異的不止是眼前的這塊大石頭像一頭牛;還有我腦中的綠色生命訊號也全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白色訊號。
那些白色訊號離我相去甚遠,因此十分模糊,很不清晰。
沒想到,我居然又能感受到死人了!
這種現象,的確和我早先摸完了鐵梯之後的反應是一樣的。由於我知道它持續不了多久,因此心頭並沒有像上次一樣感到恐慌。
不過,聯係到之前所發生的一切,我卻似乎是猜到了點什麽。
前麵是因為觸摸了黑石群裏的鐵梯,這裏則是因為觸摸了類似牛的石頭,我的特異功能這才發生了改變!
那麽,既然這裏的東西能夠影響到我的特異功能,那麽是不是說,這裏的東西會和我的特異功能有某種共同的聯係呢?
韓編輯曾經說過,這裏的岩石表層上附著一種不穩定的元素,難道,就是那些不穩定的元素影響到了我?那些元素究竟是什麽?也是某種隱物質嗎?
我正在努力思索,洞口邊的綠瑤和郝教授卻率先爬了上來。
由於洞內狹窄,擠不下這麽多人,我便隻好止住自己的思忖,無意識地朝洞深處鑽了鑽。然而,叫我沒想到的是,我剛抬腳走了幾步,大腦卻不受控製般地不聽我的使喚了,致使我雙腿無力,腳下拌蒜,竟然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我記得,當我的臉接觸到地麵的黑色蒸餾石的那一刹那,我腦袋裏的白色訊號卻突然放大了許多倍,同時,無數個白色訊號仿佛是鋪天蓋地、翻江倒海般地就湧進了我的腦中。
正在我為此驚呆之時,誰知隨著接下來的一陣眩暈,我卻隻覺渾身短路般地就失去了意識。
“老周!老周!”綠瑤離我最近,立刻伸手將我扶了起來。
那邊的郝教授卻突地傳來一陣驚呼:“這……這裏怎麽有頭牛?”
據綠瑤說,我蘇醒過來時,離我腦袋短路僅僅過了一分鍾的時間而已。而我的狀況卻異常糟糕,我隻覺渾身虛脫無力,大汗淋淋,腦中亦是一團混亂,注意力無法集中。這一切似乎都比上次摸完鐵梯後的狀況更加嚴重。
綠瑤遞了個水壺給我,叫我喝水。那時候,我真的是渴急眼了,也不管綠瑤從哪裏搞到的水,當場就狂飲起來,可惜沒喝幾口我才發現,水壺裏竟然已經空了。
當我把空水壺還給綠瑤時,我發現腦中又恢複了正常,白色訊號不見,綠色訊號出現。
“綠瑤!”我有氣無力地問她,“你身上還有沒有手套?”
綠瑤想了想,搖頭,繼而問我要這個幹嗎?
我沒有回答她,心裏卻已然認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看來,有關這個山洞裏的一切東西,我還是要盡量少接觸得好!這一次摸完石牛,不過是暫時失去了意識而已,可下一次則說不定就會出現更大的症狀!
而且,回想起我在臨昏迷之前所感受到的那些鋪天蓋地的白色訊號,我的心頭也不禁蒙上了一層深深的隱憂。那種鋪天蓋地般的死人訊號,我之前是曾經有過體驗的,那就是當年在新疆黑石巨艦中的時候。
我不知道,這裏的情況,是否也和那裏相似呢?
當最後一個昆侖也進得山洞之後,他們幾個頓時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那頭類似牛,或者類似牛的化石的東西上了。
“這是犛牛!”王院長似乎對古生物更感興趣,手不停地在石牛身上撫摸。“瞧,它的毛發都在呢!這……”
“王伯伯!”綠瑤問,“您的意思,這東西不是雕塑?是化石?”
王院長卻是搖頭,說這個他也不敢肯定。但有一點他卻清楚,化石的形成,最起碼也得在一萬年以上,而且還需要很多特定的條件!
他的話,叫我和綠瑤以及姚娜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在地麵上曾經見到過的黑色石林來!當時,我們還因此討論過,那些黑石究竟是樹還是石頭?而且到最後,我們還找到了一半是樹,一半是石頭的情況。
這使我們不禁感覺到心潮湧動,早先的樹必定都是植物,可現在發現的犛牛可就不同了!它當初可是個實實在在的活物,如果它真的是頭犛牛,那麽它究竟遭遇過什麽,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還有,牛都變成了石頭,那麽人呢?
回想起早先墳場的那些死人屍體來,我們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什麽。那些死人屍體雖然全都變成了一種黑黑的石頭狀。不過,他們卻和這犛牛的情況有些差異。因為,這犛牛已經完完全全地變成了石頭,而人的屍體卻似乎還保留著一些肉質感。
天啊!
我忍不住望了一眼遠處漆黑幽深的洞穴,這裏到底是個怎樣邪異的地方呢?
“哎?”
就在眾人望牛深思的時候,綠瑤卻早一步進入到了洞穴深處,她從那裏觀察了一下之後,竟然很快就又發現了許多新的情況。
聽到她的驚訝,我們便全都湊上前去。
見到那裏的情景,我們不覺也是感到異常驚奇。
洞穴的洞口處雖然狹隘,但往裏走不幾米,就變得豁然開闊。
這時,我們才發現我們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一個自然形成的洞穴,而是一條實實在在的——走廊。
這的確曾經是條走廊,兩側的牆壁以及地麵,還依稀可以見到平整的地方。隻不過,現如今上麵全都爬滿了黑色的蒸餾石,因此將它過去的原貌幾乎全都掩蓋住了。
綠瑤叫我們看的,是右手邊的牆壁處,但見那些立著一些黑色的木頭架子。看上去,那似乎曾是某棟房屋的房簷。不過,這些木頭卻也是和石牛一樣變成了堅硬的石頭,而且上麵還爬著一些不規則的蒸餾石。
“快……快看!”
綠瑤又衝我們擺手。
我們這才看到,原來在那些木頭架子之後,居然還有一座小房子!
這座小房子由於被黑色蒸餾石侵蝕嚴重,早已看不出當年的模樣。我們能夠看到的,隻不過是房子上的幾個窗戶而已。
看那窗戶的輪廓,似乎當年的窗戶並不小。但可惜的是,由於蒸餾石的侵入,窗戶幾乎全都被堵嚴實了。唯有那麽幾個蒸餾石之間沒有合攏的小洞,還顯露在外。
郝教授等幾個老者見狀之後,比我們幾個年輕的可要興奮得多!
他們爭先恐後地透過那個小洞,朝房子裏麵看。不過,顯然裏麵異常黑暗,什麽都看不到。
我見狀後,摸了摸上衣口袋,從裏麵掏出了一個打火機來,而後招呼了綠瑤一聲,遞給了她。
綠瑤顯然也是很激動,接過打火機還衝我笑了一下。
那個時候,我們身心俱疲,亞曆山大。綠瑤的這抹笑容,卻叫我忽然體會到了一股異樣的、久違的溫馨。
那時候,郝教授還臉貼在小洞上不甘心地往裏瞅,綠瑤則將她老爸推開,繼而在小洞之前打著了打火機。
誰知,待到火光照亮了洞口,綠瑤朝裏麵看了一眼之後,她“啊”的一聲就急速朝後退去,若不是姚娜攔著,她甚至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打火機瞬間熄滅,叮鈴一聲掉落在地。
“該死!”昆侖罵了一聲,立刻掏出手槍,警覺地衝著洞穴深處而去。看樣子,他似乎擔心綠瑤的那一聲叫喊,會引來敵人。
姚娜見狀亦是放開綠瑤,拎起衝鋒槍,謹慎地朝另一端的洞口下望去。
“怎麽了?怎麽了,綠瑤?”郝教授擔心地詢問。
我亦是趕緊來到了綠瑤身邊。再看此時的綠瑤,臉色白如蠟紙,雙眼呆滯,顯然是被什麽東西給嚇著了!
無論郝教授如何詢問,綠瑤竟是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綠瑤的反應,叫我們不約而同地瞅向了那個被蒸餾石合攏的小洞。不知道,那房子裏究竟有什麽東西?
我看了看掉落在地的打火機,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便將其撿起,而後再度將它舉到了小洞之前。
這時候,姚娜和昆侖似乎並未發現敵情,兩個人全都趕了回來。
望著漆黑的小洞,我咽了口唾沫,再瞅了瞅眾人之後,終於啪的一聲,將打火機點著了。
當火光照亮小洞之後,我們便衝著洞內望去。
刹那間,我們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全都凝固了。
隻見,小小的洞口內顯露在眾人眼前的,乃是一隻布滿血絲,充滿驚恐的——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