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身後的那位高麗棒子一聲不響地朝後倒下去的時候,我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此人脖子上貫穿了一支利箭,箭頭的模樣,和早先那個被薑嘯天用來射殺隱身人的武器是一模一樣的。

叫我稍稍有點不解的是,我之前跟了薑嘯天不少時間,卻從未在他身上瞅到什麽弓箭之類的東西,真不知道,他把這致命的弓弩藏哪兒了?

不過,我明知薑嘯天就在不遠處,但我卻沒有功夫理他,因為隨著郝教授從洞裏爬出,其他人也陸續從裏麵爬了出來。這些人年紀大了,腿腳不太靈便,我隻好上前一個一個地攙扶。

當綠瑤和姚娜最後從洞裏出來時,我的心這才放下。

姚娜出洞後,則看也不看似的就朝洞內摟了一梭子子彈,隨後便叫大家撤離洞口處。

我問她裏麵什麽情況?

姚娜說,她也沒看清究竟有多少敵人,但敵人知道我們在這裏,手裏有武器,所以諒他們也不敢冒然追上來找死。

我這邊和姚娜說話,其他人卻早已被眼前的奇景看得目瞪口呆。誰也想不到,在那座巨大的古代宮殿之後,居然會出現如此般壯麗的景觀。

隻見眼前乃是一個一望無際的山崖洞穴,幾十米高的洞頂上不知被什麽東西遮擋,隻能透過來一半的光亮,使得整個山洞半明半暗,呈現出一種極其詭秘的狀態。

這個山崖洞穴的主要色調還是黑色,入眼處的所有石頭,都像被墨汁浸泡過似的,看上去,幾乎和那些死屍一般瘮人。

此外,這洞內寸草不生,見不到任何生氣。山坡下布滿了各種各樣怪異的石頭,大大小小的,看上去很不尋常。

這時節,唯有身旁的小溪似是帶來了一點歡雀的味道。但見這條小溪從墳場的頂端呈45度角傾瀉而下,湍急的水流,看上去更像是一條瀑布。

那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渴得要命,但由於該水源乃是從無盡的屍體堆上流下來的,因此,我們誰也不敢冒然去嚐上一口。

“哇塞!”人群中一個身穿中山服的白胡子老頭感慨道,“這是怎麽個地方,這是……咱們來過這裏嗎?”

他這樣著三不著兩地感慨著,同時又將身子轉回到我們剛剛鑽出來的地方,但見那無比龐大的黑色屍山,足有二三十米之高。不過,從我們這個方向看上去,卻幾乎見不到一具屍體。屍山的表麵完全都是一種漆黑的岩石狀。

這真是太過離奇,叫我們有點兒搞不清楚,我們先前所經過的地方,到底是死人還是石頭!

再看我們剛才鑽出來的那個狹小洞口,沒想到,在這麵廣袤的石壁上卻還有著好幾百個類似的出口,看上去好像密密麻麻的蜂窩一般。怪不得,我們在裏麵快出來的時候,會見到很強的一片光亮呢!原來,墳場裏麵的那些甬道,全都是貫通著的!

剛才穿過死人場的經曆,雖然隻是半個來小時間的事情,但給我們的感覺,卻真的好像在地獄修羅場中走了一遭似的,叫每個人記憶猶新,驚魂不定。

任誰也想不通,這裏為何會堆積著這麽多人的屍體?而且,這些屍體不知在這裏埋藏了多少歲月,可他們為何沒有腐爛,卻反而全都變成了那種黑色的石頭狀呢?

綠瑤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中緩過來,依然臉色煞白煞白的,渾身不住哆嗦。我有心安慰她幾句,但人家老爸在場,此刻似乎有點不合時宜。

姚娜看了看倒地的韓國人屍體,很快就注意到了屍體脖子上的那支利箭。

“怎麽,薑嘯天?”她問了我一句。

我點點頭,早先,我就是因為感受到了薑嘯天的訊號就在我的身後,所以才會有恃無恐的。

這時,我終於有時間和他打個招呼,便轉回身,衝身前不遠處的亂石中喊道:“老薑!出來吧!你就別裝了!在我麵前還裝個大頭鬼啊你?”

話音剛落,我們就見到亂石堆中赫然抬起了一條手臂。

靠!我心裏嘀咕一聲,這薑嘯天也太過小心了吧,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不肯露個麵?

於是,我邁開大步,朝他所在的地方走去。

姚娜則示意眾人跟著我而上。由於這裏的洞口太多,酸石榴的人則很可能從別的地方冒出來,我們依然還處在危險之中。

我走到跟前,薑嘯天這才頹然地放下了他的胳膊。

而當他完全進入我的視線之後,我卻猛地嚇了一跳,整個人頓時緊張起來。那邊姚娜一見不對,急忙緊趕幾步,拎著槍來到了我的身邊。

但見,一臉疲憊的薑嘯天正背靠在一塊大石頭上,身體挺得直直的。而在他身邊五步之內,則歪歪斜斜地還倒著五具屍體。

這五具屍體均是穿著黑條生化服的酸石榴士兵,看他們的死狀,顯然都是被薑嘯天給做掉的。

一見這些屍體,我頓時對老薑佩服不已。這家夥想畢是在鑽出墳場之後,發現這個地方適合打埋伏,便貓在這裏守株待兔,解決了一個又一個的敵人。

行!高!實在是高!

“老薑,光頭呢?”我興奮地問他,同時伸手去死屍身上劃拉,看看有沒有剩下什麽應手的武器。

薑嘯天微微點了點頭:“應該死不了吧?”

我這才明白,看來,剛才混戰的時候,他和光頭並沒有在一起。

“不過,下次記住,千萬不要當著他的麵,叫他光頭!”薑嘯天戲謔似的一笑,“就連軍師——都不敢!”

“行了,現在,我們可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我終於撿到了一把輕便的衝鋒槍,便如獲至寶般地攬在懷裏,同時跟薑嘯天說,“你一下黑了人家22億,難怪人家那樣窩火!怎麽著?這次要是我救你出去,你打算怎麽報答我啊?”

薑嘯天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在發現我真的是很認真的樣子後,居然忍不住笑了一聲。

“老周,是吧?來!”薑嘯天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離他再近一些。

這個時候,我已經意識到薑嘯天的舉動有些反常了,好像是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一樣。

“你個二八八,我又不咬你!”薑嘯天見我猶豫,竟然急了。

聽到這熟悉的天津話,我這才朝他湊近。

“老周!”薑嘯天在我耳邊輕聲說,“22億,都給我妹妹了!不過,有個東西,我倒真想給你!這樣吧,你記一串數字,回頭說給我妹妹或者梁子聽,他們自然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眼睛眨了好幾下,也沒明白薑嘯天說得啥意思?這家夥這是犯了哪門子邪?我也就是說說而已,還真能要你的東西不成?

“我說,老薑!”我把剛撿來的槍抱得緊緊的,“我看,咱們還是在找到道兒出去以後,再商談關於我報酬的事情吧!這個地方很危險,咱們不如躲躲先?”

我這麽一說,薑嘯天卻狠狠地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將我腦袋朝他嘴邊壓去。他的手並不大,但抓住我肩膀之後,卻似乎比鋼鉗還要堅硬。

“現在開始記!”說完,他便小聲地在我耳邊嘀咕了一串類似電話號碼的數字。

我哪有什麽心情去記這些,隻感覺肩膀快要被他捏碎了都。

“疼……疼……疼啊,大哥!疼!”

“你個二八八!”薑嘯天見我沒個正經,頓時又罵了一句,道,“你想清楚了,我要給你的東西,對我雖然沒什麽用處!但對你的話,則可能要比那22億還要——值錢!”

什麽?

我頓時竄起一丈有二,兩眼冒火般地衝薑嘯天喊了一句:“大哥!你再說一遍,行不?我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