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此時大廳內硝煙彌漫,粉塵密布,幾乎誰都瞧不著誰了。

我起初並沒發現身邊有人,而且,更沒料到和我同躲在一方掩體之下的這位,居然還是個敵方的士兵!

這家夥身上抹著不少深紅色的血,若不是被我聽到了他呼呼喘氣的聲音,隻以為他已經死翹翹了。

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酸石榴裏麵也有這種貨色。

此人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我,立刻將他的機槍往上拉。好在我倆的距離太近,他的槍又長,拉了一下居然沒有拉上來。

可惜我手裏也沒有什麽應手的武器,便隻好掄起拳頭砸他。一拳砸到了他的鼻梁之上,他頓時就流出了鼻血,而我的腦袋也在第一時間傳來了刺痛。

但這種時候,我明知道自己有副作用在身,但生死之間哪裏能夠停手?我便對準他的眼睛,掄圓了又是一拳,這一拳,我隻盼著將他打個獨眼龍先,那就能夠占據主動。

然而,我這一拳還沒砸過去,不知遠處的哪位士兵又上好了一梭子子彈,便噠噠噠地朝我們這邊掃來。

我這才明白,這位士兵為何剛才緊趴在地上裝死了。現場實在太過混亂,雙方早已敵我難辨。怪不得,剛才那位懦夫同誌也會亂打一通呢!

我一見子彈亂飛,便趕緊低著腦袋也趴在了地上。

可是,我趴下了,對方卻又來了精神,他刷拉一下挑起了機槍,居然想將我趁勢解決掉。

幸好我反應機敏,翻過身就和他撕扯起來。

我雙手抓在槍杆上,想把槍搶在自己懷裏,就在這時候,我卻忽的從這槍上又摸出了許多生命訊號來。這些訊號裏,有著許多就在我的周圍,顯然都是這個士兵的隊友。而且,我驚訝地發現,除了現場的這些,其中還有十多個訊號,居然已經進入到了這座巨大宮殿的內部!

當然,我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去體會這些訊號,對方盡管是個怕死黨,但他的力量卻明顯比我強大,沒幾下就被他將槍又奪了回去。

這家夥奪過槍,用槍把子衝我麵門就是一下,我趕緊用雙手去擋。

隨著啪的一聲,我頓時就感到手背劇痛。手一鬆,臉就露了出來,這家夥緊接著又是一下,就在即將給我破相的時候,我急中生智衝著他身後喊了一嗓子:“薑嘯天!你他媽別光站著啊?”

我這麽一喊,這位士兵就像突然被人打了冷槍似的,頓時就是一縮腦袋,手上更是因為哆嗦,竟然一下摟動了扳機。

噠噠噠一排子彈頓時朝天射出,而這個家夥也因為機槍的後坐力而歪倒在了一邊。

我自然不能叫這危險的家夥卷土重來,就勢朝他猛撲過去。然而,就在我倆抱在一起,狠命撕扯的那一刻,隨著劈啪幾聲,從我倆四周的廳頂上,卻掉下來了一些堅硬且脆脆的東西。

那些東西掉在地上頓時稀裏嘩啦的碎作一團。

一開始,我和對方都沒注意,還以為這不過是洞頂上掉下來的碎石瓦塊而已。

然而,正當我倆拉扯著又轉了一個角度之後,繼而又掉了一個圓圓的黑黑的東西來,這個東西不偏不倚正好掉在我倆的胸前。

我一見到此物,頓時就媽呀一聲退了開去。那士兵卻是比我反應慢了半拍,再弄明白過來時,掉下來的這個東西幾乎貼到了他的臉上。

掉下來的這個東西,乃是一顆——人頭!

但見此人頭又黑又圓又小,不是骷髏,上麵人的麵目以及頭發還依稀可見!唯一不同的是,這顆頭顱實在太黑了,從外形上看,好似煤球黑炭一般!

正因為如此,對方那家夥才比我晚了片刻才認出來。他哆嗦一下,登時將這顆頭顱甩到了地上,頭顱隨即碎裂一地。

接著,這士兵不知是嚇瘋了還是怎麽著,居然屋裏哇啦地嚷了一通我聽不懂的話,還抬高了自己的半個身位。接著,他就不知道被哪一邊射過來的子彈給打沒了影兒!

我趕緊低著腦袋躲避那些子彈,但眼睛卻忍不住朝剛才那些東西上看去,但見剛才掉落下來的,除了有人的頭顱以外,還有身體的其他部位。我能分得出來的,就有胳膊盆骨、脊椎等!

我抬頭看了看洞頂處,不知道那裏究竟有些什麽?但彌漫的濃煙,根本叫我什麽都瞧不見。

恰在這時,隨著廳外麵的又一聲爆響,整個大廳則再度劇烈地顫了一顫,繼而整個大廳都開始了傾斜。

正門處,有個上年紀的貌似郝教授那一撥裏頭的一個人,可能是實在嚇壞了,再也顧不得門外的子彈,哭喊著就從門口的夾縫中擠了進去。

然而,下一刻,隨著門口橫梁的又一次坍塌,整個洞門處已經完全被大石頭堵死了。而剛才的那一位,顯然是絕對沒有了生還的可能。

隨著正門的完全堵死,在場的士兵們終於希望破滅,完全崩潰了,槍聲隨即戛然而止。

當然,我們幾個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憑著腦中的訊號,很快找到了姚娜還有綠瑤。此時,郝教授那波人裏頭,除了他自己以外,就還剩下了兩個老頭,而且其中一個似乎肩膀上也掛了彩。

他們這撥人位於大門口處,整個爆炸過程中,這裏的震動最為猛烈。他們能活到現在,顯然就夠命大得了!

正門被堵死,宮殿即將倒塌!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隻用“糟糕”二字來形容我們的沮喪是遠遠不夠的,最起碼也得用“糟糕透頂”才好。

那時候,也沒得商量了!既然正門走不出去,我們也隻能往大廳深處而去。不管還有沒有別的出路,總要好過被砸死在這裏!

我叫姚娜把她從敵人手裏撿來的槍給我,握上去後,我再度找到了早先進入這座宮殿深處的那十多個訊號。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軍師早早派進去的先遣部隊,還是後來鑽進去的逃兵。不過,從他們的運動軌跡,卻可以看出,這座宮殿的確比我們想象得要大得多!

我心裏一陣欣慰,我在想,這個宮殿自然是越大越好!越大,逃出去的機會就越多!

簡短的商量過後,我便依靠剛才那些訊號的位置,帶領大家朝著大廳深處摸去。

然而,我們還沒有走上多久,綠瑤的老爸卻一反常態地止住了腳步!

“怎麽了?”綠瑤擔心地問,“你是不是受傷了?”

郝教授卻像是著了魔一般地晃了晃腦袋,隨即跟我們說道:“你們可要想好,進去了!就誰也——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