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嘯天的話再明顯不過,在酸石榴這幫人眼中,根本就沒有什麽道德法律可言。一旦綠瑤被這些沒有人性,餓狼一般的人捉住,那麽她將遭遇的事情,必將是極其悲慘的。

是如此,我和姚娜不禁更加為她的安危擔憂。盡管我們事前曾經預料到過這次尋人會比較棘手,卻還是沒有預料到,此行會危險到如此的程度。

我對薑嘯天說,不管走哪條路,人是必須得救的。

“你們……可能還沒弄明白!”薑嘯天若有所思地捋著自己的山羊胡,說,“是不是,你們還以為,你們是來戶外野營來了?雖然,酸石榴介個名字聽上去不太敞亮,但是行內的人卻都將它視為神一般的存在,有的人,甚至都不敢輕易提起介個名字來。”

“行了老薑,你就別嚇唬我們了,既然你曾經也是他們裏頭的一員,那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對付他們的,對不對?”我見苗頭不對,趕緊再度施展高帽子大法。

“你呀,別來介套!”薑嘯天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意圖,“你們想死,可別拉我當墊背的!介就斯,廁所裏打燈籠——找死(屎)啊!”

我和姚娜頓時沒了話說。就目前情況來看,如果沒有薑嘯天的幫助,恐怕我和姚娜在這裏寸步難行都,更不要說去營救綠瑤。

我正在琢磨著,到底用什麽方法,才能說動眼前這位大佬,幫助我們一起營救綠瑤。卻不知,這一次,薑嘯天再度做出了叫我意想不到的舉動。

“不過嘛!危險歸危險!但救人,自然塔瑪還是要救的!”薑嘯天居然毫無征兆地給自己來了一個大轉折,“反正,我也已經被你們暴露了,要是現在再不主動一點,就隻能等著挨雷了!況且,今晚,有了你們介麽一攪合,倒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你的意思……”我琢磨著問。

薑嘯天點頭:“就走中間那條路,咱們給他們來個——直搗黃龍,哦,不對,是——出其不意!”

“可是……”我直撓腦袋,不明白,既然這條路會通過敵人大本營,那麽自然非常危險,他到底有什麽法子能帶著我們安全通過?而且,他的態度,變化得也有點太快了吧?

“唉!不管怎麽說,梁子派你們來,也是出於好意!”薑嘯天鄭重言道,“再說,程寧,的確是個好孩子!介一次為了我,真是可惜料兒了!所以,就算為介孩子報仇也好吧!”

見我和姚娜仍舊看著他發愣。

薑嘯天又不自然地跟了一句:“其實,介才是我最喜歡的那一部分!絕地反擊,垂死逆襲,壓力越大,我塔瑪就越興奮!”

見到薑嘯天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我心裏反而沒底了!

這家夥剛才說得那麽十死無生,可忽然又同意了冒險,一般情況下,我會認為此人乃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麵冷酷,內心火熱;亦或者,他之前故意誇大其詞,是為了叫我們知他個情。

但是,不知為什麽,我卻從薑嘯天前後判若兩人的話語中,聽出了一些異樣的味道來。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似乎,這個薑嘯天是在拿我和姚娜的性命,來作為他冒險的砝碼!不難想象,一旦薑嘯天失敗,那我和姚娜也就徹底報銷了!

這……是不是有點太過——魯莽?

不過,他既然能同意幫我們去救綠瑤,這畢竟是件好事。於是,我們便開始商量著,下一步棋,究竟怎樣走,才更加穩妥。

薑嘯天卻先沒有說話,而是在他的臨時住所中摸索出了許多不起眼的雜物出來。其中有廢煙盒,煙頭,破手套,生鏽的彈夾甚至還有口香糖包裝紙。

他一麵說“幸好自己保留了不少好東西”,一麵找來一條帶子,把這些雜物全都裹到了裏麵。而後,他竟挽起了我的袖子,居然要把這些東西纏在我的胳膊上。

我心裏自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但我卻擔心他的手會碰觸到我,便趕緊抽胳膊躲避。

薑嘯天以為我沒鬧明白,便趕緊解釋,說,這些東西看上去磕磣,但都是酸石榴的人用過的東西,關鍵時刻,全都能救命的。

我點頭示意我明白,同時將東西搶過手來,說,還是我自己來綁吧!

當這些雜物接觸到我的皮膚之後,腦中頓時冒出海一般的訊號來。我趕緊利用往日的經驗,將這些訊號分揀。最後,竟然找出了二十多個離我位置較近的訊號來,當然,其中也包括薑嘯天本人的。

我知道,薑嘯天給我的物品是不可能涵蓋到所有的敵人的,也就是說,敵人的數量,要遠遠超過這個數字!

雜物綁好後,我又把隱身人的彎刀握在手中,想查看一下,這些隱身人的位置和我目前掌握的訊號,有沒有重疊。

薑嘯天見到後,說:“這些隱身人視刀如命,除了自己的師兄弟,一般是不會輕易給別人摸到的。”言罷,他又歎一口氣道,“其實,隱身人並不是我所擔心的!他們雖然難纏,但在酸石榴內部,他們不過是最末等的隊員而已。我真正忌憚的,是那幾個——特級隊員!”

我不禁一陣感歎,心說話,那些隱身人就夠厲害的了,沒想到還有更厲害的。

我便問薑嘯天,那個曾經襲擊過我們,跟狗熊一樣強壯的老外,他算不算是特級隊員?

薑嘯天聞言並未點頭,而是這樣告訴我:“你說的那個老外,我們都管他叫做懦夫!他可能是俄羅斯那邊來的,本名叫什麽什麽諾夫!這個人在隊伍裏有些年頭了,現在或許有所長進,但頭幾年,他確實一直是給我們打下手來著!”

我暈!一想起那個力大無窮的家夥來,我就滿心顫抖,可薑嘯天卻把他說的跟個店小二似的!

“我問你,”薑嘯天問,“梁子的人,開槍打沒打中他的腦袋?”

我搖頭。

“那樣的話,這個懦夫根本就沒死!”薑嘯天肯定。

“什麽?”我自然不肯不相信。因為我親眼看到那狗熊一般大的家夥被我們的人用槍擊中,倒在了地上。

“就因為,介孫子一直把防彈衣跟親娘似的穿在身上,我們幾個才給他起了懦夫這個外號!”薑嘯天不屑地說。

“可是,他要是沒死的話,那他為什麽躺在地上不動了?”我想起我們那個同伴在射倒他後,用腳踢他的情形,“如果他當時就偷襲我們的話,那我們不……”

哦,我忽然想了起來,在這家夥被射倒後沒有多久,我們的同伴就被狙擊手射中,我和姚娜也因為躲避狙擊,而逃離了現場。這樣說的話,如果不是因為狙擊手忽然出現,那麽我們三個很可能會被這個裝死的懦夫給暗算掉。靠,這家夥,還真是夠狡猾的。

“老薑!”我禁不住問,“那麽,這個酸石榴裏頭,像你這樣的特級隊員,到底有多少個呢?”

“哼哼!”薑嘯天冷哼一聲,道,“介就是我所擔心的問題,我塔瑪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有多少個特級隊員!因為在這之前,這些人從來就沒有湊齊過!”

聽到這話,我不禁一屁股坐到幹草上。誰知屁股上頓時被一個硬硬的東西給隔了一下,還挺疼。

我便伸手到屁股底下將此物抄到了手中,借著微弱的燈光一看,我滴個親娘,那竟然是一顆——手榴彈!

我沒想到,這幹草底下,居然還藏著真家夥,連忙將手榴彈遞給薑嘯天,薑嘯天卻擺了擺手,叫我自己留著用吧。

我便問他,還有手槍什麽的嗎?給我倆也來幾支?

薑嘯天搖頭,說他可不是開武器庫的。“你還是拿好我的金槍吧!關鍵時刻,它也可以救你的命的!”

我瞅了瞅那把金槍,盡管上麵金光燦燦,可依然還是廢物一個。我心說話,拿著這玩意兒怎麽救命?難道要我將它當板兒磚使喚?

我看了看麵色蒼白的姚娜,頓時心頭大動,我對她說,不如你就別去了!還是先在這裏養傷吧!

姚娜搖頭:“這種刺激的事兒,怎麽少得了我?”

姚娜越是這樣說,我就越是心痛。

“老薑!”我異常嚴肅地對薑嘯天說,“答應我,救出綠瑤之後,咱們就離開這是非之地,行嗎?”

“那個時候就天亮了!”薑嘯天搖頭,說怎麽也得再熬一個晚上才行。

見我失望,他又安慰似的說:“我知道那附近有個地方可以藏身,隻要能安全到達,那麽明天天一黑咱們就出發!反正我再待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愛咋地咋地吧!”

“山穀裏頭,河床那邊還有一個酸石榴的警戒營地,從那裏是絕對出不去的!唯一的出路,就是你們過來的時走的那一條路!而且,黑石林那邊,是酸石榴守衛最為薄弱的地方!”

我點頭,表示讚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也隻好聽從薑嘯天的決定。

既然我們決定逃離,那麽姚娜自然也不能再留在這裏,必須跟我們一同出發。

於是,我們三個在稍稍調整了一下之後,就再度趁著夜色悄然出發。

當時,最先鑽出山洞的是薑嘯天本人。我和姚娜跟在後麵,當我們離開了薑嘯天一定的距離之後,姚娜轉回頭來,衝著我的耳朵小聲說:“老周,待會兒警覺著點兒!我總覺得,這個姓薑的——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