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薑嘯天若真是臥底的話,那麽在這個地方他絕然不想太過暴露,這才故意把話說得很大聲,刺痛他的軟肋。

他果然急了,掏出槍來就要嚇唬我。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果然隻有三根手指,無名指和小拇指都已經沒有了。

姚娜一聽我大聲嚷嚷,也趕緊拉了我一下,顯然我這麽做非常不明智。我亦是意識到自己的冒失,便趕緊收了聲。

“你真行!我真不明白,梁子派你介麽個二八八來揍嘛?”薑嘯天晦氣地說,“我剛才放了閃光雷,5分鍾之後,他們準到。到時候,你們就是有九條命也休想活著出去!”

他說到這兒,我這才想起正事兒來。我盡管不知道他嘴裏說的什麽柳丁賀,以及“他們”都是些什麽人物,但我知道他們絕對都是危險人物。

若是想弄明白這都是怎麽回事的話,看來,我現在還真的不能得罪這個薑嘯天。

經過多年的社會曆練,我早就學會了一套圓滑世故的生存法則。

於是,我便一改姿態,立刻使出了我的戴高帽子大法:“咳!他們再能耐,有薑師兄您了在,還怕了他們不成?我們倆可算安全了!”

看那意思,這薑嘯天本來還想再數落我幾句,但突然見到我改口恭維,頓時裂開嘴,勉為其難地笑了一下。他搖搖頭說:“介可不行啊,老弟!可能你們還不知道,咱們的對手是誰!”

我擦!看來,這薑嘯天也不能免俗,我隻恭維了一句,他就已經將我的稱呼由二八八改為兄弟了!這下,我更是添油加醋,得寸進尺:“您了就別謙虛了!來的時候梁子都告訴我了,說您那能耐,就是一百個梁子都不是個兒!就這點小毛賊,更不是您的對手了!”

“他們可不是什麽毛賊!”薑嘯天一聽,頓時嚴肅地衝我擺手,“哼,你小子,介是想給我灌迷糊湯吧!告訴你,既然你們是梁子派來的,我自然得照顧你們了。不過,你們得跟我說實話,要不然,我一樣翻臉!”接著,他板起臉來,幾乎一字一頓地問,“你們——到底是怎麽找到我的?”

我和姚娜對望了一眼,顯然薑嘯天一句話就問到了點兒上。我一琢磨,反正我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便直接將梁子如何委托我,以及我的特異功能都告訴給了他。

“好嘛!”薑嘯天聽完後,頓時一聲冷笑,“你們當我三歲小孩兒是不是?介世上哪有這種高科技……”

我早已習慣了別人對我的猜忌,知道薑嘯天必然不信,便開口要跟他解釋一下,誰知薑嘯天卻立刻伸手示意我不要出聲。我還以為是來了敵人呢,趕緊緊張地望向了四周。

薑嘯天卻眨巴眨巴幾下髒得幾乎快看不見的小眼睛,幾秒鍾後便有所頓悟地說:“哦……我明白了!”他仔細地將我打量了一番後說,“怪不得,你剛才能夠看出那些隱身人的位置!先前我還納悶呢,介位姑娘身手還不錯,可你就差得太遠了。鬧了半天,你還真是大有用處!”

我沒想到,這薑嘯天的思維如此敏捷,居然這麽快就想通了。

“真想不到,還有介樣牛逼的人!”薑嘯天自言自語似的說,“那麽,就算我以後辦事再仔細,恐怕還是會給你留下痕跡的!幸虧委托你來找我的,不是敵人!”

我的特異功能顯然叫他感受到了威脅。

“介麽說的話……”薑嘯天突然想到了什麽,頓時陷入了沉思。

那時候,我本想將程寧等人的情況告訴給他,誰知,他卻忽然興奮地跳了起來:“我滴個老天爺丫!”他說著,趕緊將隱身人的彎刀拾了一把遞給了我,“是不是,你拿著刀,就能看出那些柳丁賀的位置來?”

“嗯……這個嘛……”我照實說道,“得看他們有沒有接觸過這把刀才行!反正死的這幾個,全都有!”

“好!這可就省了我的大事兒了!”他將彎刀遞到我的手裏,“小夥子,待會兒一定把這玩意兒收好了,一旦我們和他們離得近了,你可別忘了提醒我注意!”

我一麵點頭,一麵接過了刀。一摸之下,刀上的綠色訊號果然不少。而且,其中有十多個訊號麵積非常之大,顯然就在我們附近。看來,像方才那樣的隱身人,這裏應該還有不少!

我很想問問他,這些隱身人都是什麽來頭。誰知薑嘯天卻即刻衝我倆一招手,示意我們快點跟著他離開。

我見姚娜滿身傷痕,趕緊擔心地詢問她的傷勢。姚娜說不妨事,繼而利落地撕了幾塊布條,簡單止了一下血。

“沒問題,前麵有條河,趟過去就不會留下痕跡了!”

薑嘯天在前麵帶路,我和姚娜緊跟其後。

臨走前,我曾想過,要不要把那些隱身人的隱身衣也扒下來自己穿上,好讓自己也能在黑夜裏隱個形什麽的。可是,一來穿死人的衣服晦氣;二來見到薑嘯天行色匆匆的樣子,顯然此時一刻也不能耽擱。

繞過直升飛機殘骸之後,又是一道很深的斷崖。好在薑嘯天知曉雜草叢中的一條隱秘的斜坡,我們便順坡下去。

走下五六米高的斷崖之後,眼前果然有一條小河。河水不深,也不湍急,可就是冰冷刺骨。而薑嘯天怕敵人發現我們的蹤跡,並沒有直接趟過小河,而是故意在河水裏逆流而上。

更出其不意的,是我們在水中趟了很久之後,薑嘯天反而沒有選擇過河,而是又折了回來。

見我麵露疑惑,薑嘯天說,沒辦法,盡管在這裏的電子儀器都失靈了,但敵人有狗,還是可以聞到一些氣味。狗追到岸邊的話,敵人必定會認為我們已經過了河。

原來如此,這個薑嘯天果然是個老狐狸。

不過,走到這裏,我心裏頭的疑問則是越來越多。但看著薑嘯天絲毫不敢鬆懈的樣子,我便沒有多言。

起初,我還緊緊地握著刀,不時地給他提示著隱身人的方位。但走了很久之後,我這才發現,原來薑嘯天早已對那些隱身人的行蹤了如指掌。

有一次,我們幾乎是和某個隱身人相隔著幾米的樹林擦過去的。當時我擔心得要命,但薑嘯天卻異常淡定,胸有成竹。

是如此,我更加不敢再出聲,隻是默默地跟著他在黑夜裏穿行。

薑嘯天果然非同凡人,如此漆黑的夜晚,如此崎嶇的山路,他卻完全如履平地一般。若不是帶著我和姚娜的話,我估計他絕對能一眨眼就沒了蹤影。

就這麽安靜地走著走著,直到我們穿過一片地麵傾斜的密林,之後又爬上一個滿是石頭的山坡後,薑嘯天這才明顯輕鬆些許。

石頭山並不陡峭,沒爬多久,他很快就從亂石堆中找到了一個非常狹小的石頭縫,然後一腦袋就鑽了進去。

我和姚娜隨即跟了進去,這石頭縫窄得差點把我卡那兒。擠了好半天,這才勉強進到了裏麵。

沒想到,這石縫的盡頭居然有一個山洞,麵積似乎還不小。

進來之後,薑嘯天率先點著了一盞很暗的油燈,示意我倆要抓緊時間整理傷口,待會兒燈就得滅掉。

借著微弱的燈光,我發現在山洞的一角鋪著厚厚的一層茅草,茅草邊還堆放著許多雜物,山洞的中央亦是有著一堆篝火的痕跡。

我便忍不住問薑嘯天,這就是你家?

薑嘯天笑笑說,咳!要麽說你們兩個點兒正呢!前幾天一直住介兒的,就今兒晚上想換個地方,誰知剛從飛機裏頭折騰好了,這不就瞧見你們倆了嘛!要不是你掏出了我的槍來,我是怎麽也不會出手的。

哦,原來這家夥是想從那架直升飛機的殘骸裏過夜,真虧他想的出來。

唉?等等!

既然這樣,看來,他也是一直在躲著我們遇到過的那些人的!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是什麽臥底?

那他……究竟是個什麽身份呢?